《天堂没有眼泪》清清河水

15、第15章

　　快到上课时间，204教室的学生逐渐多了起来 。时不时地有几个学生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坐在后排的一男一女。有的是惊讶，有的是疑惑，也有的是不屑。方青不敢迎接这些复杂的目光，扭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成年男子。张志军穿着一身黑西装，脚蹬一双黑皮鞋，他还用定型水把头梳得发亮，典型的发哥发型。她暗自苦笑起来：这样的装扮与教室里的学生格格不入，他们是在猜测他的身份，还是在对我充满不屑，因为几个月前坐在我身边的是另一个男人。张志军倒是一直在低头看书，即使方青时不时地看他几眼，他也无动于衷。
　　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收拾东西急匆匆地走出教室，方青倒是不急，慢悠悠地把笔盖合上，把书本塞进书包里。
　　“我们去哪吃饭？”张志军问。
　　方青看着他，眼睛忽闪了几下，然后微笑着说：“要不，带你去尝尝我们食堂的饭菜。”
　　“好。”张志军答应地也爽快。
　　正是饭点，食堂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打饭窗口排着两条长长的队伍，方青无奈地叹口气挤进了队伍。打饭的阿姨动作飞快，左手托着盘子，右手拿着饭勺一挥，饭就到了盘子里，方青离窗口越来越近了。
　　“两份饭。”方青清脆地大声说道。
　　阿姨眼皮也没抬一下，机械地重复着打饭的动作。
　　方青端起盛着饭的盘子，快步走到张志军面前，一手递给他一个盘子：“跟我一起去打菜吧。”
　　打菜的窗口可没有打饭窗口那么井然有序，学生们挤挤攮攮地堵在了面前，方青从这边走到那边，探出脑袋寻找着喜欢的菜肴。张志军站在荤菜窗口朝方青笑了笑，手指了指前面的排骨，因为价格的关系，这边没几个学生。饭卡上的数字一下从48跳到42，方青微微心疼了一下，嘴上却平静地说着：“还想吃什么菜？”
　　花费了好些时间，两人才找座位坐下。
　　“在学校吃饭真是便宜，吃一顿饭二十块钱不到。”张志军满脸的惊叹。
　　方青心想：你一顿饭够我吃几顿了。她张了张嘴唇，随即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转向别的话题了。
　　两人谈笑间，方青瞥见缓缓走来的女孩，是上次那个坐在方青旁边一起听讲座的女孩。方青想低头不让她看见，可是为时已晚，只好冲她笑了笑。那个女孩倒是热情，声音响亮地和方青打招呼，张志军看看方青，然后转过头去。
　　“啊！张志军老师！”那个女孩惊喜地叫道，很快又看看方青，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
　　张志军朝那个女孩笑笑，女孩笑着说：“我去那边坐。”
　　等女孩走了，张志军问道：“你们两个认识啊？”
　　“恩-----上次听讲座的时候认识的。”方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像是被人窥探了隐私似的。
　　“怪不得认识我，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张志军向方青使了个眼神，起身准备走过去。方青也只好跟了过去。
　　“过来看看你吃什么菜。”张志军语气轻松，有点开玩笑的意味。正好那个女孩也看到了张志军和方青，立即露出友好的笑容说道：“过来这边坐。”
　　张志军坐在那个女孩的身边，方青转身坐在张志军的对面。
　　女孩笑嘻嘻地看看方青，又看看张志军，终于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们在交往？”
　　方青目光一触碰到她的目光，尴尬地看看张志军，等着张志军的回答。
　　“---是的---”张志军笑笑。
　　“哇塞！真被我猜中了，那祝你们两个好好发展了。”女孩似乎比方青还要兴奋，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散去。
　　方青尴尬的笑容很快地变成羞涩的笑容，心里浮起一丝丝激动和欢喜。眼前这个男人可以大方地跟别人介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我终于见到阳光了。可以在别人面前公开关系，大方地介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这种感觉是方青一直渴望的，方青眼眶不禁泛红，她开始感激眼前的这个男人。
　　湖边昏黄的灯光把湖水映衬地格外柔和，晚风轻轻地撩动着这片湖水，也撩动着在湖边约会的情侣的心。张志军拉着方青的手，缓慢地沿着湖岸散步。
　　张志军拉起方青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把头凑近了一点，怔怔地看着方青的手。那只手白皙滑嫩，手指细长，指甲干净透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忍心对你下手，这么好的女孩。”张志军喃喃自语，可是语气中夹杂着难以压制的气愤和惋惜。
　　方青一怔，眼神黯淡下来，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起来，很快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方青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还是一滴接着一滴地掉了下来。
　　那一刻张志军是有那么一点惋惜，若是身边的这个女孩遇见的第一个是我该多好，可惜了！
　　许久，沉默不语的两人又继续沿着湖岸慢慢走着，偌大的湖面在晚上更加模糊不清，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大约绕着湖边走了一半的路，夜色更深了。
　　“我们回去吧，下次再陪你走完剩下的一半路。”张志军的声音充满磁性。
　　“为什么一定要走完呢？”方青不解地问道。
　　“因为走完才算完整。”张志军笑笑。
　　他是要和我一直走下去呢，还是走完这段路的时候就是我们结束的时候呢？方青决定不去多想，朝张志军微微地笑。
　　外面是漆黑的夜，房间里的一男一女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方青虽然不太愿意，但是也没有丝毫抵抗。张志军压在方青身上，粗鲁地进入方青的身体，喘着粗气前后运动，不一会儿身体颤动了几下，接着软软地趴在方青身上。
　　许久，轻微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方青感到脖子上一阵湿热，张志军双手捂着脸，是的，他哭了。
　　方青强忍着不安，语气平静地问道：“你怎么了？”
　　张志军翻过身，四肢朝天地躺着，极力地平复着心情。
　　“我想起了我的初恋。”张志军一说出口，又开始抽咽起来，“她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孩，她的第一次给了我，我的第一次也给了她。”
　　原来，张志军在大学的时候就谈了一个女朋友，那个女孩是她的初恋，两人毕业后就同居了。张志军很爱她，每天为她做饭，在她例假的时候什么都不让她做，可以说是捧在手心里疼爱。后来因为女方父母的极力反对，两人终究没能在一起。后来，张志军谈过多任女友，最长的不过一年，最短的只有一个礼拜，方青是第八任。
　　对呀，初恋是最难忘的，谁说不是呢？
　　方青强忍着泪水，问道：“后来她怎么样了？”
　　张志军眼中泛着泪光，颤抖地说道：“后来，她就一心考公务员，也没再找男朋友，她一定是忘不了我，我------”还没说完他又哭了起来。
　　方青伸手抱住张志军，心里内疚极了。
　　因为自己的过往，方青觉得自己在张志军面前很卑微，所以她更加能忍，以往对龙浩的跋扈脾气一一收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看似独立温顺的女孩。
　　张志军又陪着方青来上课，下午他就要动身去外地讲课了。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方青低头一看，浑身肌肉顿时紧绷起来，瞳孔微微放大，她悄悄看了一眼张志军，张志军在专心地玩着手机。
　　小妖，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是龙浩发来的消息。
　　我们分手吧。
　　小妖------你说什么？是真的吗？
　　是的，我们分手吧。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怪我不来看你，你别生气，最近的确很忙，一有时间我就来。
　　我不是开玩笑！我们分手吧。
　　小妖---求求你，哥求求你了，我这个五一放假就过来。
　　方青心一狠，发过去一句话。
　　不要过来，过来了也不会见你。我们分手！
　　龙浩一愣，盯着手机呆呆地看了好久，慢慢地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苦笑了一声，把手机狠狠地插进自己的口袋。
　　方青的心还在发抖，龙浩那张悲伤无奈的脸立刻浮现在她眼前。长痛不如短痛，就此结束吧！
　　下课铃声一响，方青就赶紧收拾东西，没想到此时外面唰地一声，下起了大雨。
　　“你有没有带伞？”张志军有些焦急。
　　“带了一把。”
　　“太好了，送我到校门口坐出租车就行。”张志军立刻转忧为喜。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下着，打在地上溅起水花。方青的雨伞不够大，她从张志军的后背看了一眼他的右手，悄悄地把雨伞往□□斜了一下。雨水打湿了她整个左臂，冰凉之感迅速袭遍全身。
　　“你怎么打伞的，我都淋湿了！”张志军一边抱怨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右臂，眉头紧皱。
　　方青心一紧，把雨伞再次往右边倾斜，雨水几乎要钻进她的脖子里。她表面平静，告诉自己要忍着，可是心里却想着：如果换做是龙浩，他应该是做相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