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令》盛唐有奶茶

14、第 14 章

　　男子重新要了一壶茶，几碟点心。林崎一面留心着楼下的情况，一面问男子：“敢问公子贵姓？”
　　男子温和一笑道：“免贵姓李，名庭，姑娘芳名？”
　　林崎笑说：“原来是李公子，小女子姓姚名新，李公子叫小女子小新便好。”姚新，那是个多遥远的回忆。
　　李庭注意到林崎眼里的情绪，忧伤之中又带上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暴自弃。李庭心中一跳，只觉得感同身受。他正欲开口说话，楼下闹哄哄起来。
　　林崎往楼下瞧去，城门那头一帜军旗缓缓前行。街上的百姓左推右攘，要往前冲。兵官死死维持住局势，全城的形式变得兴奋而热烈。林崎也被这种兴奋和热烈所感染，脸上浮现激动之色。李庭注意到林崎的神色，不由笑问：“姚姑娘也仰慕陆将军？”
　　林崎收回目光，对李庭嫣然一笑：“陆将军平定战乱，安稳边疆，使多少人免受战乱之苦，这样的大丈夫莫非不值得人仰慕？”
　　“姚姑娘所言极是。”李庭笑容冷冽：“可是将者，夺命者。”
　　林崎冷笑道：“圣贤书若能制暴，又何必以暴制暴？”
　　林崎话中嘲讽之意毫无掩饰，李庭倒是一怔，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讽刺他，一时之间，倒觉得是新奇的感受。一个闺中女流竟有这般见识，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子。李庭笑道：“姚姑娘当真是女中豪杰。”
　　林崎不冷不淡道：“公子谬赞。”
　　李庭碰了一鼻子灰，却丝毫不介怀，气定神闲地饮茶，却让林崎高看了一眼。军队进城，步伐整齐，落脚在同一个点上，脚步声仿佛是一曲战歌。领头的男子并不像京城的纨绔子弟拥有白皙的肤色，比小麦色略浅的颜色自然健康，轮廓刚毅，目如鹰隼，鼻若悬胆。一身漆黑的战袍铠甲更衬得此人英勇不凡，恍若战神。林崎细细打量了陆寒光一番，嘟哝了一句：“一个鼻子一双眼。”
　　李庭耳力素来不差，林崎的话落进他的耳里，竟叫人哭笑不得。李庭观察眼前人，一弯柳叶眉，一剪含情目，肤如凝脂，灿若春桃，当真是个美人。就是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却有着男子的心肠。见她身穿绫罗绸缎，又清丽脱俗，想必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林崎往楼下看了看，不防落进一双深邃如海洋的眼睛。陆寒光骑在马上，虽然注视他的人很多，可是有一道目光仿佛是前世今生的回眸，令他控制不住自己寻找那道目光。他顺着那道目光看去，茶楼上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只凭一双眼，便叫人知道她的风华。
　　林崎对上陆寒光的目光，只觉得掉进一个寒冷冻骨的冰窖，她想要别过目光，却又被那双眼睛深深吸引住，逃之不得。林崎冲李庭施了一礼，转身离开，四结不明所以，只得匆匆追上去。
　　林崎要走，李庭也不好强求，眼生生看着佳人芳踪远去。如果他没有猜错，急匆匆离去的姚新是因为那个凯旋归来的男子。姚新临走前，脸上染上一层娇艳的红云，而那个是因为那个男子。李庭蹙了蹙眉道：“金木，你去跟着姚姑娘，回来告诉我是哪家的姑娘。”
　　金木抱剑道：“是，公子。”
　　林崎的突然离去，陆寒光不知不觉地扬起笑容。
　　林崎出了茶馆，和四结又去街上买了一些小玩意儿，才回了林府。金木一直尾随林崎，直到林府外。
　　金木回到茶馆禀告李庭，李庭饮了一杯茶，顿了顿道：“莫不是林府嫡女林婉？”
　　金木笑说：“一定是林府三姑娘。林三姑娘素有才名，也只有她当得起那样的风华。”
　　李庭冷冰冰的眼睛斜了金木一眼，金木背脊一凉，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单脚跪在地上道：“公子，金木知错。”
　　李庭茶杯朝金木一甩而出，金木毫不躲避，那茶杯沿着金木的耳垂一飞而过，留下一道细微的伤口。金木低下头道：“谢公子。”
　　回到静院，采霞正在拨炭火。采月端上茶，林崎对四结说：“你把咱们买来的小东西分给采月采霞一份。”她又对采月道：“等我换身衣服再去吧。”
　　采月把茶奉给林崎道：“二姑娘，刚才夫人那边来人，说如果姑娘回府了请姑娘过去一趟。”
　　林崎问：“可是有什么事？”
　　采月道：“说是给让姑娘挑在老太太寿诞上穿的衣服。”
　　四结小声说了一句：“说的倒是好听，还不是为难咱们姑娘。”
　　采月忙捂了四结的嘴，说道：“如今咱们院子里又添了好些个人，指不定哪个就把这种话传到夫人那里去了。为了姑娘，你也要管住自己的嘴。”
　　采霞弃了拨火棒，放下卷起的衣袖，扬声道：“谁要管住嘴？有些人既然来了静院伺候，那便是姑娘的奴婢。谁敢出去说三道四，那便是背弃主子。背弃主子的人，不必等老爷老太太开口，我就第一个绕不了她。要让我知道了，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林崎笑说：“好了，你们。我还要去一趟老太太那里，时候也不早了，快些吧。”
　　采月转身去给林崎找衣服。前段时间，王氏叫人送了十几套衣服过来。因为府外的风言风语，老太太借此为把柄，维护林崎和林则启，王氏只能依言照办，顺带给几个姑娘都添了几件新衣。采月眼光很好，拣了一条月白色的长裙，简单大方。
　　经过这两三个月的观察，林崎一直觉得她当初做的决定很正确。采月采霞两人各有所长，采月心思缜密，为人讨喜，采霞活泼机敏，做事稳妥。林崎穿上衣裙笑道：“采月你的眼光很好。”
　　采月微微一笑道：“姑娘谬赞。”
　　林崎带上四结往王氏屋里走去。柳姨娘和花姨娘都在王氏屋里，两人看见林崎过来，起身福了一礼。林崎道：“两位姨娘不必多礼。我刚从府外回来，带了点儿小东西回来，过一会儿，我叫人给各位妹妹送过去。”
　　两人齐声道：“多谢二姑娘。”
　　林崎给王氏行了一礼，王氏微笑着叫她坐下，让人上了茶。林崎端起茶盏，又放下来，笑问：“方才采月告诉崎儿，说母亲来找崎儿，崎儿即刻过来，不知道母亲还有何吩咐？”
　　柳姨娘和花姨娘要告退，王氏随她们去。
　　王氏笑道：“也没有旁的，母亲只想和你说说话。早上给老太太请安，听说你去给老太太祈福去了，母亲听了也很欣慰。不过，下次可不要这样晚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林府不讲规矩。茯苓，将衣服取出来，让崎儿挑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