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铁门》近战法师干豆腐

3、第三话

　　人就一辈子，我既珍惜青春又珍惜生命。

　　彼时，穷学生爱上一位姑娘。

　　“我爱你。”

　　“我不相信。”

　　“可爱的小姐，怎么才能让你相信呢？我所拥有的全部都可以给你，如果你想要玫瑰抑或珠宝……”

　　姑娘皱起眉头，一脸鄙夷地啜了一口:“呸，谁稀罕。”

　　夜莺用鲜血和凄美歌声染红的玫瑰花换回爱情荒诞本质的揭示。浪漫主义的缺陷在于妄图用转瞬即逝影响现实的恒存漫长。理性的盖茨比明知黛西是一个如何浅薄、拜金又虚伪的女人，夜莺和花心融为一体的珍贵礼物只能面临被丢进沟渠的下场，陈旧悲怆的事实铸造冷酷缺陷，浪漫主义横遭践踏。

　　我找到升天后的夜莺讨论爱情。我说:“对待爱情，人应该有范蠡那种不贪心，激流勇退的气魄。”

　　“你既不能证实爱情的纯真，也不能证否爱情的荒诞，可是你为什么不去谈一场恋爱试试呢？”

　　“咳，这鬼天气太热了……各种有关‘爱情哲学’的价值观充溢我的大脑，不停撞击，我觉得光听着它们扯着嗓子尖锐地嚎叫就快疯了。我像一个倒霉的容器，早晚得精神崩溃。”我苦着脸瘪瘪嘴。

　　正在我顾左右而言他时，领导及时敲门解了我的围:“小王，你把公文里那篇党风廉政建设的文件打印出来给我。”我从与虚妄对话中脱离，点点头。

　　桌子对面是我的男同事，他词汇表里只有女人的胸和屁股，“操”，“傻逼”，令我不禁怀疑女人在男人眼里就是个张开双腿的充气娃娃，在他没完没了抱怨某个相亲女如何奇葩的背景音下，我一脸沉痛地开始找寻领导要的那份文件。

　　生活沦落庸俗之中，只能利用精神世界给自己制造一点意外。作为一个可耻的外协，他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练就的一身腹肌，带来金晃晃的“晕轮效应”，还是把我晃晕，以至于刹那间我觉得，“可能天下男人都喜欢骂人傻逼吧……”但我仍然莫名心里窝火，因为我知道他不仅骂周围人傻逼，这个“周围人”集合还包含我。突然，我怀疑自己彻底丧失一种名为“逻辑”的东西，为了验证，我找出一打草纸，开始埋头用泰勒定理计算微积分极限值。隔壁财务室的萌妹纸推门进来，兴高采烈咨询我对淘宝某衣服的看法，我以抑郁症患者的反应速度艰难而缓慢地从微积分中抬起头。

　　可是我得了失语症，沉吟片刻，低下头换了等价无穷小的方法计算极限。却怎么也算不出来，我终于忍不了了，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人大多生怕自己暴露无知，可惜对面的男同事未能习得我“无口”的技能，每天被他污言秽语狂扫我的大脑，整个逻辑体系从地基被摧毁也不是不可能。我是一个很容易接受暗示的人，终于在他每天意淫着所有女孩都梦寐以求想嫁给他……的时候，我冥冥之中感觉我似乎也应该嫁给他。但是某一天我感到莫名的狂怒，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被乌七八糟的价值观撕裂了，于是，猛地从办公桌上跳过去，揪着人领子将他推出了窗外。

　　我没有因此坐牢。因为除了抑郁症、失语症、精神分裂、暴露癖、窥私癖、自闭症、狂躁症之外，我又得了一种叫妄想症的精神类疾病。

　　我也是谈过恋爱的，在那个百合飘香、繁花似锦的黄金岁月，我用经济学教授讲给我的道理，非常真诚地对女朋友说:“美貌是一种稀缺资源，是有价值的。所以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要利用这种资源，要么像奶茶mm一样找个有钱人嫁了，要么……”同样身处狂躁症边缘的她并没听完我说话就照脸甩我一巴掌。现在想来，大概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犯病了，她以为我在含沙射影骂她是婊/子，其实我只是想解释一下经济学上“边际效用递减”定理和“稀缺资源”的资源有效配置而已。

　　所以失语也未可见不是好事。

　　况且说实话，我对妓/女天然是有好感的，当然你若让我以身作则我是断然不肯的，这一方面佐证了我的虚伪，另一方面我实在是不适合。但这好感的原因的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她们那种大剌剌的自由主义做派吸引了我。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是导致我从此正式退出同性恋联盟，转而成为双性恋阵营的女光棍。

　　由于我的失语，领导对我的嫌恶与日俱增，我则继续隐藏在伪君子的阴影之下，恃强凌弱虚伪示人，以折磨他人为消遣。偶尔发着呆开始干呕，那是被自己的虚伪刻薄恶心吐了，为了不使自己作为一个党员污染了集体主义的神圣殿堂，每次都克制地将呕吐物吞咽回去，一脸□□的用法克丈量时间……毕竟，我还是很珍惜自己作为优秀三八红旗手的光荣称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