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越往事》宁糊

52、第五十一章 没有退路，但绝不慌不择路

　　青衣自然知道檀越隐藏身份的原因，倒也没甚可说的，但是檀越就不一样了，他此刻满脑子都是青衣为何出现在这种死地，是身份暴露了还是和他一样误入其中的，若是身份暴露了，那岂不是……
　　他不敢再往深处想，只紧紧盯着青衣，让青衣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个左谷蠡王不太好糊弄，他也不知道掌握了什么证据，认定了我是昊越的细作，不由分说就把我扔进来了。”
　　青衣轻描淡写道，语气十分淡然，放佛只是在说“今天的饭菜味道不错”一般，她甚至一边说一边收拾了碗筷准备去潭边洗净，其淡定的模样连老人都为之侧目。
　　檀越心念电转，只稍想了片刻，便道：“我们要尽快出去，不能再回左谷蠡王那里了，鬼方的情报你先放弃吧，漠城也并未到燃眉之势，我们徐缓图之。”
　　老人眉梢一挑，并没有说话。
　　青衣收拾好了碗筷，准备出去，闻言沉默了一瞬间，语气平淡道：“你让我陷雅吉于险地吗？”
　　檀越一急道：“精绝人一向松散，保命是本事并不缺，就算安晏王迁怒，他们部族换个地方也能生活。”
　　青衣停下脚步，脸色不复刚才的轻松，眼神竟是说不出的严厉。
　　“檀越，你记住，”她一字一句道，“你和你的父亲不一样，他不看重的人命，对别人来说，只有一次。”
　　檀越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好，青衣一向极有主见，一路北上，她和雅吉部落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交易的关系，她更看重的是情义，她答应了不会伤害他的部族，就一定要做到。
　　本来她即将把战争带到雅吉的家园她已经十分抱歉，若是此刻她再不顾雅吉死活，抽身离开，将雅吉推到鬼方的对立面，那么雅吉部族面临的便是在接下来的茫茫凛冬匆匆迁徙，这期间，会出现无数不可预知的可怕情况。
　　她林青衣，做不到。
　　檀越垂下眼眸，他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情急之下他没能想到那么多，只一心想让青衣远离危险。
　　“对不起，青衣，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
　　良久，檀越认真地道了歉，青衣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都懂，但是，”她牵了牵嘴角，勉强笑笑道，“我们没有退路，但是我也不希望我们慌不择路，你懂吗？”
　　檀越点点头：“我懂。”
　　谁都没有注意，旁边的老头抱着那颗足有四五十斤重的天青螺纹石翻来覆去地打量，但是嘴里嘀嘀咕咕的却是：“不错，色泽品相都好，能雕个好物件，女娃娃也不错，是个好籽料，唔，这小子姓檀，嗯？”
　　青衣自去洗刷碗筷，檀越有些发怔地望着她挺直的背影，只觉得她又单薄了一些，他能感觉到她心中的急迫，但是有些东西，她依然在坚守，所以，她走得格外艰难。
　　皇家教育的残酷就在于不择手段，所谓帝王之术，无非是高高在上搅弄风云，让天下为他一人所动，但这是青衣所不齿的，因为时刻面对死亡，所以她敬畏生命，天潢贵胄和平民百姓，在她眼里都是人命，都一样地沉重如山。
　　“喂，小子，南边现在怎么样了？”
　　檀越冷不丁地听到老人开口，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南边”是指“昊越”，但是他又不确定他到底问得什么，一时无语。
　　老头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小子，我问你你爹的江山坐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