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温柔了岁月》朝花惜拾

3、年少记事

　　这一夜她做了长一个梦，梦到很多关于以前的事情，梦到很多的人，但是有一个人一直都是以很深刻的形象存在着。
　　展云舒儿时记忆最早的便是隔壁邻居一天到晚热热闹闹的声音，男人暴怒的呵斥声打闹声摔东西女人的规劝和哭泣，两夫妻的争吵......她家的位置刚好在隔壁，隔着两米左右的巷子的距离，能把隔壁每天上演的事情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知道为什么隔壁的房子总是那么热闹，可奇怪的是，近段日子爸妈也像隔壁房子的人一样说话很大声，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她妈妈回娘家了.
　　爸爸总是闷闷不乐而且也很忙，只偶尔在晚上很晚的时候才能见到他，那时候她年纪尚小,挺安分一孩子，家里唯一的保姆要照料家里，也没人管她，她最常做的就是每天就趴在窗口的位置看对面邻居们都习以为常的事。
　　那时候那个人真的是个真真正正的混世魔王，才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就什么坏事错事都干尽了，说他天天就打架斗殴调皮捣蛋的，还是低估了他，偏偏他被他父亲绑着拿着大棍子毫不留情的抽打，教训呵斥，面壁思过。
　　连被他父亲绑着游街般向人家一一跪着道歉，他还是倔强的一声不吭从不喊疼不求饶。
　　他年纪轻轻脸上便已经满是戾气，那眼神总是跟狼崽子似的，尖锐暴戾，看一眼就叫人心生怯意，根本不像是小孩子的眼神，连他们院里的大人听到他的名字都害怕，为了管教他，他的父母更是愁得头发都白了。
　　展云舒最记得的就是，几乎每一天他都会被他父亲绑着揍完一顿后就扔到门口跪着，那时间比吃饭还准时，也不给他松绑，就怕这狼孩子松开了就难再抓住，他的脸上总带着青紫的伤痕，加上他冷厉的眼神，十分吓人，大人见了都离他远远的兜着走。
　　她记得那一天天气已冷，她刚刚得了隔壁李奶奶给的一个烤地瓜，惴在怀里舍不得吃。
　　她搓搓手中的烤地瓜，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几步远，虽然他被捆得严严实实全身动弹不得，但那腰板一直挺得很直，即使他爸爸刚刚把他往死里揍了一顿。他抬头眼神冰冷，她见惯了也不怕他，手指笨拙的把地瓜分开，香味顿时从里面溢出来。
　　她分出一小块慢慢递到他面前，不敢靠太近，努力伸长着手，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眯着眼看她。
　　他很高，比同龄的孩子都高出一大截，跪着还比她高出一点，虽然他只比她大四岁。其实她那时候觉得他跟她家养的狗妞妞挺像的，妞妞刚来家里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她举着，他不动，僵持了一会，他才缓缓的把嘴张开，看着他白森森的牙，展云舒当时是怕的，但是他也没咬她。
　　才过了一会，她手上并不大的地瓜已经只剩下一小块，她看了看手中的地瓜又看看他，本来她只是想给他一小口而已...没想他真的就那么不客气...
　　展云舒便退后了一步咽咽口水，把地瓜拿开，那人不动，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展云舒抿抿嘴，停滞片刻终究还是眼睁睁的把食物递到他嘴边，可他仿佛够不着，张开嘴就是吃不到。
　　她走进几步他才低下头张嘴，但是他并非吃地瓜，而是把她扑到在地上压着，牙齿咬上她的肩头......后来她对这件事的印象非常混乱，她很疼,肩头出血了，隐约记得那人的爸爸红着眼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提着棒子又揍一顿......
　　从那以后她避着他，不敢离他太近，生怕他张嘴又来一口就把她给咬了...
　　可是孩子终究没那么多心思，时间一长就把不好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转眼就过年了，她妈妈还是没有回家，她爸爸依旧不常有空陪她，院里的女孩甚少，要么年纪很大，要么比她小两岁刚会爬的那种，而且面对生人她话不多性子安静，也没什么玩伴，平日就是她妈妈的小尾巴，现在她妈不在，她也没什么事，就在她家门口蹲着，手里拿着小树枝在地上画东西，院里的孩子吵吵闹闹的团在一块，别人不跟她玩她也不在意，她自娱自乐的总会找到方法来解闷，她年纪虽小却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
　　而那个大人很头痛的人却是个孩子王，院里的孩子都屁颠颠的跟在他后面听他指挥，虽然他把院里的孩子都惹哭过。
　　她在地上画着画着，一双崭新的鞋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抬起头，那个人看着她，笑道：“一起玩吧。”
　　她反应慢，歪着头看着他，自上次她被咬后，她老躲着他，俩人虽在一个院里却没讲过话。他不耐烦的拉起她就走，有他罩着大伙都不敢欺负她，玩游戏也让她加入，但是她年纪小，反应比别人慢那么一拍，看起来有点笨。
　　那时候的小男孩都喜欢玩鞭炮，特别是那个人，拎在手上爆了他也不怕，还笑呵呵的，胆子大得很，好像也不是那么怕疼。
　　后来她只记得他给了她一个，让她点着玩，结果她还没撒手那鞭炮就爆了，她人小手嫩，鞭炮威力也大，她的手上破皮了，上面全是血，旁边的小孩被吓到了,哭得比她还大声。
　　大人们闻声而来，她被她爸爸抱着让保姆清理包扎伤口，展父马上就打电话给在娘家的展母。
　　他父亲知道原委后迎面就重重的给了他两巴掌，把他打得摔倒在地上，看样子恨不得打死他，他母亲不敢出声就站在在一旁心疼的抹泪。
　　展云舒妈妈赶到的时候把她手上抢过来抱在怀里，流着眼泪不停的摸着她的脸，也没再跟她爸爸吵架，什么话也没说，狠狠的就给了她爸爸一个耳刮子，然后抱着她转身就走。
　　展父知道自己疏忽也没敢说话，被老婆打了一巴掌，他楞了一会，看见她转身就走，他也没顾上太多，连忙就追上去拦着她认错。
　　这次她妈妈真的是火了，坚决的推开他，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
　　随后展云舒跟着妈妈回了姥姥家，展母这次和展父僵持了好一段时间，展母从不会在孩子面前说夫妻间的矛盾，也没说过她爸爸的不是，但是她还是从旁人的嘴里隐约知道，他爸爸在外面有了新老婆，是她奶奶给她爸爸讨来的，不要她和她妈妈了。
　　听见之后展云舒老觉得委屈，没告诉她妈妈，过了两天就问偷偷来幼儿园见她的展父，是不是有了新媳妇，不要她和妈妈了。她年纪小，不懂掩饰情绪，那眼泪不停的流。
　　展父抱着女儿心痛的抹着她的泪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非常坚定的说：“当然不是！爸爸只有云舒和妈妈两个宝贝。爸爸过几天就带你回家！”随后又温声哄道：“云舒这几天乖乖听妈妈的话，除了爸爸妈妈，其他人的话都不要信！”
　　小孩终究是相信自己父母的，展云舒点点头，展父搂抱着她笑着亲亲她的脸颊。
　　可现实总是会突生风波，她班上有一个男孩与她爸爸是住同一个院里的，嬉闹的站在她面前就说她爸爸不要她和她妈妈，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男孩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的好坏，说出来不过是从家里大人闲话里得知，只是觉得大人当笑话说来，他也觉得有趣，便在班上大声喧哗，公之于众。
　　展云舒心里虽气愤，却记得爸爸的话，忍着不理他，可班上的同学却是议论纷纷，让她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心里堵着特别不舒服...
　　展云舒平日乖巧，也得老师喜欢，得知情况，老师于情于礼也是偏帮展云舒的，就把那男孩叫到办公室教育了一顿，也给展云舒给予安慰。
　　她虽十分介意男孩的话，却始终相信爸爸会来接她和妈妈回家。
　　本以为这事就那么的过来，没想到放学后，古淮彦风风火火的把那小子一顿胖揍。
　　彼时古淮彦都上小学，打幼儿园的孩子，这分明是以大欺小。
　　这学校幼儿园和小学是连着的，来这读的多半是些干部子弟，古淮彦也在这边上学。这事大伙都知道了，因为他是在那男孩放学回家的时候，堵在教室门口嚣张的把人给打了，人家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被打。事情闹得有点大，因为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的手，二是人家父母正好敢来接孩子回家。
　　同是一个院里的人家，人家虽不如古父位高，可事情得讲讲理啊，况且人家就一根独苗，平日里都是恨不得捧在手心疼着爱着，这下莫名被打了一顿，就死活要讨个说法。
　　老师问他为什么要打那男孩，古淮彦只是淡淡一句，看他不顺眼。
　　把人家父母气个半死。
　　被老师打电话赶过来的古父十分恼怒，见着他，二话不说就抡起膀子，实实在在的给了古淮彦好几巴掌，见那力道和打在肉上的声响，看得旁人都心惊胆颤，心想，难怪这孩子如此皮实混账，原来是练出来的啊...
　　古淮彦死活不认错除了那句看他不顺眼之外就啥都不肯说，古父动手的时候，旁人都觉得古淮彦跟不是他亲生的一般，饶是平日里在大院见惯的两夫妻都觉得牙疼，都纷纷拦住古父，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真把孩子给打死了...
　　和古淮彦身上的伤一比，他们觉得自己的孩子简直就是一点事都没有啊...顿时气也消了，都反过来劝道古父。

作者有话说

　　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