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随枫——《双星记》第三部》Tracy

22、第 22 章

　　老伴，老伴，未必老来才伴！

　　我心情凌乱地跟着佟来到了攸原美所在的医院，在监护病房外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攸原美，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那么无助的她，虽然过去她也会为了达到目的表现出楚楚可怜的神情，但是这一次却是真正的苍白和无力。

　　“医生说，如果她想尝试保住这个孩子，那她就无法接受任何的治疗。”

　　佟的眼神紧紧注视着玻璃另一边的攸原美，眼中的神情是那么无奈，我可以想象他已经这样隔着玻璃在心里成千上万次地描绘过攸原美的轮廓，每一次都会是那么的温柔与怜惜。

　　“她总是对自己太苛刻了，总是把自己当成铁人来使唤，为了她的目标，为了完成一项工作有时候她甚至好几天都不吃不睡，我常常担心她会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但是转而一想，或许她真的累病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谁知道真的到了我能看到她躺下的这一天，她竟然可能是永远都无法站起来。”

　　佟的声音很飘渺，不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我说，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少年该有的明亮，29岁吗？这应该是一个男生一生中最耀眼的时光，可是在他的身上我却只能看见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与沧桑。

　　曾经听小幸说，这个佟曾经为了能天天见到姐姐，25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黑羽财团的高级职员，后来姐姐离婚了，他又为了能和姐姐在一起辞去了工作，放弃了大好的前途，和姐姐一起经营起了他并不怎么熟悉的医疗事业，为了减轻姐姐的负担他也常常是几天都忙得没有时间睡觉，这个男人是真心爱我姐姐的，他不会以爱为借口而自暴自弃来给心爱的人无形的负担，他也不会以爱为借口向我姐姐顾做深沉暗度沉沧，他会做的只有爱她，守侯她，等待她每一天幸福的微笑，这一切都不会因为我姐姐的改变而改变，更不会因为她婚姻状况的改变而改变，此情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神情就像一个误落凡间的天使，而我，简直就是灰头土脸，她不但不嫌我越帮越忙，反而对我说‘谢谢你，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忙’看见她对我微笑，我当时真的是忘乎所以了”。

　　他甜蜜地笑着，回忆着，这些和姐姐在一起的美妙回忆也许是这些日子唯一能支撑他走下去的动力了吧。

　　“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努力，不管当时篮球队里的人是多么自暴自弃，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们，也没有放弃过自己，过去我总是对自己说，篮球不过是我喜欢的一个课外活动罢了，即使比赛输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而她却说‘既然已经做了，就要没有遗憾’，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而且最后她竟然真成功了，那时的队友里竟然有好几个都成为了国手，而我也从此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我想，如果没有她，我们那些曾经在荒野上奔跑的孩子的一生就要从此糟蹋了吧。”

　　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你吗？

　　“星野小姐，报告出来了，医生说如果您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今天晚上就希望进行手术。”

　　“好，护士小姐，麻烦你带我去。”我回头看着正在出神的佟，“麻烦请您也多关照一下他吧。”

　　*********************************************************

　　手术大概进行了快要一天了，虽然被打了麻药，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手术室里的忙碌，小美姐姐，事隔19年后我第一次叫你姐姐，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女孩子，你一定可以撑过来的对吗？佟是那么地爱你，你怎么忍心丢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我知道你很善良，你一定不会这么对待一个爱你胜过一切的男人是吗？

　　20个小时侯，听到了医生说手术顺利，在被推出手术室时，虽然我并没有听到通常该听到的喧哗，但是我能感觉到，佟正以他自己的方式时刻关注着我的姐姐，一生中能遇到如此一个优秀又爱你的男人，小美姐姐，你还真的是很幸运啊！而属于我的那个男人呢，他又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正在干什么呢？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阳光真好啊，攸原美应该没有事情了吧。努力让自己起来，头还是好昏，伸手想拿那个放在边上的水杯，可是手抖抖的，竟然笨手笨脚地把水杯给打碎了。

　　看着地上水和玻璃的混合物，我突然有一种好想哭的冲动，小美姐姐有佟每时每刻的关注，她每一次的奋斗都不是孤单的；小幸有黑羽战生生世世的纠缠，她每一刻的生活都是有目标的；可是我呢？在我孤单寂寞的时候为什么从来都是我一个人走过来，从来都没有人可以与我分担呢？

　　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男人都可以生活的女人，我看不起那些依赖男人生活的女人，一直觉得有朋友和姐妹在身边我的生活就会没有遗憾和寂寞，可是当他们都双双对对的，都甜甜蜜密的时候为什么我竟然是那么嫉妒他们，那么希望我也可以有一个人在我身边陪伴我呢，为什么我此刻的心竟然是如此的空虚呢？（555555~~~我好可怜！）

　　虽然口好渴，但是我的泪水还是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号啕大哭了起来，哭得好伤心，似乎一口气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连进来了一个人我都没有发觉（我的形象）。

　　“小玢，你还好吧？”

　　好象有人，我停止了哭泣，追寻着声音的来源，竟然让我看到那个仍旧保持微笑的黑羽瞳（为什么每次我出丑你都看到了，为什么我在哭你竟然还在笑？），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手上乱七八糟的管子，一头就扑在了瞳的怀里，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55555~~~瞳，你知道吗，刚才我醒过来的时候一个人都看不到，我觉得好寂寞，好孤独，好象全世界的人都不认识我，都不理我了，他们都去谈恋爱了，他们都不理我了，没有人关心我，我连想喝一杯水都办不到，55555~~”也不管瞳是不是乐意，我拉起他身上那件价值不匪的衣服就开始擦鼻涕和眼泪，“555555~~~~~~你怎么才来，555555~~~~~~”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到现在才来，都是我不好。”他宠溺地拍着我的背，才不管你是不是知道错了呢，我仍旧只顾着自己擦鼻涕和眼泪。

　　“55555555~~~~~你怎么才来~~~~~~”

　　“小玢乖，不哭了，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忙得连陪你的时间都没有。”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原来应该是由我来保护的人现在竟然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哄我，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我一向都是一个得寸进尺的典型，“那你以后一定要常陪我，一定不可以再把我一个人丢在日本，我每天睁开眼睛一定要看到你，每天睡觉前也要看到你，我渴的时候你要给我倒水，我饿的时候你要给我做饭，我开心的时候你要让我更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你要哄我开心，而且永远都要对我好，永远都不可以不要我！”

　　“小玢，医生除了给你姐姐换了骨髓，有没有给你换什么？”或许是好奇，为什么一向都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竟然会突然这么依赖他，而且似乎一向都以撒娇为耻辱的我竟然会一口气给他这么多无理的要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这样会比较有情趣，但是我肯定的是他现在一定手足无措。

　　“怎么，你不答应？”我又使出了那招以眼杀人的绝招。

　　“不是，当然不是啦！”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我终于不在觉得寂寞了，虽然我们的生活没有小美姐姐的那么柔情似水，但是总好过小幸的你死我活啊，这样每天吵吵小架，闹闹性格的生活我已经和满意了（我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那，那我要喝水！”今天就让我放纵一次吧，“不，我要喝鲜渣的果汁！”

　　“现在？”

　　“对！”

　　“哦，那我去买！”

　　“听清楚，是要鲜渣的哦！不要瓶装的！”

　　“那。。。。。。我打电话让人去买果汁机和水果。”

　　“好，瞳，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还是使劲往他身上擦着眼泪和鼻涕，我想为了惩罚他这么晚来看我，我一定要他身上那件名牌报销！（你有告诉他你来美国给你姐姐换骨髓吗？）

　　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瞳，你怎么知道我来美国了？”记得当时来得很匆忙，我连衣服都没有怎么收拾，带了一些必须的用品像电脑什么的（医院里不允许用，所以等于什么都没有带）就过来了，谁都没有告诉，那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还好意思说呢，怎么来美国那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他放下手机，很生气地看着我，没有想到瞳这么温和的人竟然生气起来也这么可怕。

　　“恩。。。。。。我忘记了。”不好意思，怕他再骂人，我低下头，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当时太紧张了，而且也太匆忙了，佟姐夫说姐姐很危险，所以。。。。。。对不起！”我在说什么啊？（是不是文人说话都没有逻辑啊？）

　　“如果不是我打电话到你家没有人接，然后查了出入境的记录，你让我到哪里来找你？”哦，忘记了，你是政府高官。

　　“对不起，对不起啦。”偷偷抬起一只眼睛，拉拉他的衣角，“我错了，害你担心了，我保证下次一定不在犯了！”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我为了你放弃了好几个和约，担心了半天，飞了8个小时的长途飞机，怕你醒的时候找人连离开都不敢，好不容易出去打个电话回来还看到你号啕大哭，对了，”他拉着胸前的衣服，“还让你的鼻涕报销了一件BOSS，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啊？补偿啊？”一直不都是我无理取闹的吗？“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恩。。。。。。让我想想，”他做出了思考状，“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那个美女护士问我要电话号码，我一时紧张忘记给她了，不如这样吧，你替我约她出来，让我能抱得美人归，那我们就算扯平了！”说着，还皎洁地微笑着。

　　我当场气得七窍生烟，拉起他的耳朵，也不管我的那只万千根管子的玉手是不是已经“脱线”或者“见红”了，愤怒地看着他，“你小子有种再说一遍，都有了我了你还指望寻花问柳，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我一副好象要吃人的表情，他竟然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当然就更生气了，连另一只手都没有休息，拉起了他的脸，“我今天就拉坏你的脸，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勾引美女！”

　　“我这么帅，拉坏了你舍得？”他拉着我正准备动刑的手，似乎有拯救他美貌的意向。

　　“555555555~~~~你吃准了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是不是？所以你就欺负我是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今天心情不好，容易动情，我立刻有号啕大哭起来，吓得进来送果汁机的人还以为他怎么我了呢，放下果汁机连钱都忘记要了，拔腿就跑。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欺负你，是我不好，你看，手都出血了。”他拉着我的手，心痛地帮我擦掉眼泪。

　　一分钟前还抱怨没有人关心我，现在突然有一个他对我那么温柔，激动得我幸福的热泪哗哗哗地就涌了下来，“5555555~~~~~讨厌，还不榨果汁给我喝，你吃我豆腐啊？”

　　“好拉好拉，我榨，你不哭我就榨！”

　　“我要喝橙汁！不不不，还是要番茄汁好了，番茄汁减肥！”

　　“你再减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还不是一样。。。。。。”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番茄汁营养好，番茄汁好！”

　　后来我也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最后一我们两个利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消灭了别人将近半年所能吃的水果和蔬菜，整个房间就只能听到我的笑声，而我的瞳呢，他则最后将他那条同样名贵的裤子也报销在可能是番茄汁里了。

　　至于我姐姐和姐夫，与其说是我体贴他们，给他们二人世界，还不如说是我见色忘义，早就彻底把他们两个给忘记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