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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托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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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虞城城主梁有守再添一房妻子,梁府张灯结彩,各方妻妾守在正门,迎接新嫁娘。城主梁有守年近五十,却宝刀未老,妻妾成群,这回又看上虞城香芳阁头牌玉络,砸下重金为其赎身再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虞城百姓对梁有守一年娶一妻,十天添一妾,已不足为奇。梁有守祖上是前朝宋国大将军,后又为陈国开国皇帝立下汗马功劳,官拜三品,将陈国泉州赐予他并封为金忠候。梁家自老侯爷时期起,男丁单薄,每一代只有一个男孩出生,因此梁家视男丁为宝。梁家各方妻妾若谁剩下男孩,在整个虞城会受到最尊贵的待遇。梁有守已有十一房妻妾,可是没有一房生下男丁。为续梁家香火,梁有守娶了一房又一房,年近五十也不见一个男婴出生。梁老祖宗整日在祠堂拜佛,盼望梁家早日有男丁可以延续香火。梁有守迎娶虞城有名的艺妓也无从反对。
“这芳香阁头牌玉络本是官宦家的小姐,年方十八,长的是倾国倾城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父亲妃成英妃大人本是凉州知府,深得凉州百姓的爱戴。可惜不幸的是,窝藏他国细作,被家奴发现后上报朝廷,当今皇帝一怒之下将他贬去官职发配边疆,妻室子女不是成为官妓就是奴隶。想他妃大人一世英明竟是这种下场。”围观梁家迎亲场面的路人中一黑袍男子说道。
“想不到香芳阁玉络竟有这种身世,本应是闺阁中的大小姐,家道中落,也是身不由己。那梁有守妻妾成群,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姑娘,这姑娘也是命运作弄罢了。”青衫男子应和着。
“一个家奴也能上报朝廷,惊动皇上,这家奴可真不了的。”路人甲感叹。
“听说那家奴揭破妃大人后没到几天,尸体被发现在破庙里,死得甚是蹊跷。”路人乙神秘兮兮的说。
“还有种说法,其实根本就没有细作一说,是梁有守看上人家妃小姐,就是现在的芳香阁头牌,买通妃家家奴,故意陷害的妃大人。”路人丙也掺和到。
“没想到梁有守居然这么卑鄙,那妃大人不就是被人陷害的喽?”路人丁惊叹。
“还不止先陷害妃大人,听说妃小姐这次出嫁也是有孕在身。”
大街上,百姓关注的目标从梁家的迎亲队伍转移到香芳阁头牌玉络的身世以及妃大人的身上,人们众说纷纭。只是引谣言的黑袍男子与青衫男子却从人群中悄悄离去了。
梁府碧落轩灯火通明,身穿红色嫁衣盖着盖头的新娘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周围丫鬟婆子站成一排。有的脸上带着不屑,有的漠不关心,有的不时的指着新娘子说着悄悄话。这时梁家小丫头进来通报梁大人进来时,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脸上堆满笑容等着新郎进屋。
“哈哈,哈哈。”梁有守爽朗的声音传进屋内,喜娘领着丫鬟马上迎过来,说着奉承的话:“恭喜梁大人,贺喜梁大人。愿梁大人与夫人百年同好,白头到老。”
梁有守脚踏阔步,虽然年老,但常人看来却像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人,从样貌依稀可辨知他年轻时也是英俊的美男子。梁有守威风凛凛的环顾了一下周围,满意的点点头,见喜娘满脸笑容的望着他,挥挥手,一个年轻的小厮弯着身子进来将装得慢慢的荷包递给喜娘。喜娘面带迟疑,见小厮对她打眼色,马上掩嘴笑道:“呵呵,梁大人真是着急 ”一抬眼见梁有守黑着长脸看着她,马上领着一群人走了出去。
梁有守见她们全走出去,关上房门。走进坐在床上的新娘,就在离新娘五步之遥的地方跪下,说:“参见公主,属下救驾来迟,请公主责罚。”
“不必拘礼。”新娘将盖头摘下,面容娇俏秀气,透着灵气的双眼含着丝丝的忧郁望着身前下跪的男人,“梁大人,现本宫与大人已是夫妻,又怀着大人的孩子。按理本宫应该叫大人一声夫君,而您可以叫我青碧。”
梁有守神色一凝,朗声道:“是,属下遵命。”
“梁大人,天色已晚,本宫想歇息了。”
梁有守静静地走出卧室,来到隔间蹲坐在榻上,面色凝重。这时一阵微风扑来,梁有守抬眼一看,一个黑袍蒙面的男子和一个青衫摇着扇子面带微笑的男子站在面前。
“梁有守,多年不见。可好?”说话的是青衫男子。
“原来是你们两个,哼,今天街上传来关于公主的种种猜测,怕也是你们捣的鬼吧?”梁有守不客气的负手而立。
青衫男子与黑袍男子自顾自的坐在桌前倒了杯酒,笑道:“这也是为公主着想,我们可不想公主顶着一个妓女的名分嫁给你。”
“程思刚你不要得寸进尺!”梁有守怒道,“真正的玉络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不是在你房里么?”程思刚不理会怒视着他的梁有守,自顾自的从断命手中将倒好的酒往嘴里送后直言“梁府不愧是虞城的名门贵族,这可是陈国皇宫内才能喝到的酒。”
“哼,你明知我与那妃大人是八拜之交,妃家落难后我一直在找他的家人。刚好找到妃小姐时你们就将公主推上前来,与我,与我 ”
“梁大人,公主这么做也是自有她的道理,毕竟公主是宋国先皇留下的最后的血脉,妃成英那个老家伙居然背叛了我们,说前朝公主在他府内。可是他到死也不会想到杨丞相是我们的人,他的下场是他罪有应得。还有公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现在又怀上你的孩子。等将来复国,有你这老家伙享受的荣华富贵。”黑袍男子不屑地说。
程思刚听完黑袍男子的话微皱下眉头,又正色道:“断命,天色这么晚了,我们再逗留下去怕是会影响到公主休息。梁大人我们就此别过了。”
“哼,不送。”梁有守背过身子说道。
程思刚轻笑一声,与断命离去。
这时,从屋内轻轻传来一声娇俏的少女声音:“夫君,是程思刚和断命他们来了么? ”
“是的,公主,正是他们。”梁有守听见“夫君”二字后,神色异常别扭,沉默半响后再次说道:“他们刚刚离去了。”
隔了很久室内不见声响,梁有守坐会榻上,轻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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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有人喜有人愁。侯爷夫人静静地靠在贵妃榻上,听着屋外鞭炮的声音,眼睛飘向窗外泛着朦胧光芒的灯笼,轻轻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
“夫人,该吃药了。”红玉端着一碗药走进屋内,见夫人痴痴地望着碧落轩的方向,不免伤感。侯爷夫人比侯爷小二十岁,是皇帝钦点的佳缘。可是就因三年未有所出,侯爷就另娶了十房妻妾,现在夫人刚有身孕又在临盆之际赢取了花街柳巷之女。怕是只有夫人才能忍受这些吧。
“红玉,你说侯爷的生辰快到了,我送他点什么好呢?”
“夫人,就送那件您刚做好的衣裳吧,侯爷那天还夸奖夫人手艺好呢。”红玉心里有着百般情绪,但往往看见夫人充满期待的目光,只好把那些不满的情绪藏在肚子里。
“嗯,这么多年来,侯爷穿的都是我亲手缝制的衣裳,侯爷喜欢兰花,我是不是应该绣上几多兰花呢?”
“只要是夫人绣出来的,老爷定会喜欢的。”红玉将药端给夫人,看着她喝完碗里的药一滴不剩的喝下,又急忙将糖莲子送到夫人的口里。
“陆大夫怕是和我有仇的,竟然配了这么苦的药给我。”夫人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红玉看了禁不住哑然而笑。
“夫人,陆大夫怎么可能还您呢,良药必是苦口的。”
“也怪我身子骨差,好不容易怀孕也要天天吃药养胎。有守也是,他也天天逼着我吃药,也不怕孩子出世后想我一样是个药罐子。”
“夫人,别这么说,只要夫人将身子养好了,夫人生的孩子也定是个像夫人一样聪慧,又漂亮的孩子。”红玉将夫人每天要读的书拿出来,自从夫人的怀孕后,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了。她自小跟着夫人,夫人又教过她读书写字,因此,每天夫人一旦陷入沉默,她就将一些书拿出来念给她听,听着听着,她自会入睡。
“听说,这新来的夫人也怀着孩子 ”
红玉攥紧手中的书,夫人终究还是问了老爷新迎娶的芳香阁头牌。“夫人,您是听谁说的,奴婢不曾听说新夫人怀着孩子”红玉明知自己说着多么可笑的理由,但是,她不想再看着夫人为了那样一个流连花丛的老爷天天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了。
“我都知道的 ”夫人轻抚着肚子,叹道。
红玉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夫人紧皱着眉头,裙下已是一片濡湿。
“红玉我怕是要生了”
红玉推开门,马上喊道:“来人啊!翠兰,翠玉!快叫张婶过来!夫人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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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 ”青碧痛苦的扭曲着脸,“我好痛苦”
梁有守紧握着青碧公主的手,额上青筋冒起,连连说着:“接生婆马上就来了,你在忍一忍”
“夫君,不要离开我”
“好”梁有守看着青碧痛苦的脸,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离开她。可是刚刚来报,说常君也要生产了。他答应过常君,她生产时一定会陪着她,一起迎接他们的孩子。可是青碧同样怀着她的骨肉
“老爷,接生婆来了。”丫鬟通报道。
“你怎么回来这里?夫人那里呢?”梁有守一看被丫鬟领进来的接生婆本应该是准备为常君接生的,可是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奴婢听说大夫人要生了就赶紧跟着翠兰过去,可谁知半路上被人蒙着面带到这里来。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张婶又是奇怪又是恐惧的回话。
“我知道了”梁有守想松开青碧的手,但青碧苦苦哀求着他不要走,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梁有守面色为难,心里又是焦急常君情况,眼下他只能留在这里了么?
青碧顺利生下一个男婴,现已陷入昏迷。梁有守心里虽然高兴梁家终于有后,但又想到这个孩子以后的命运,以及他最后的抉择,心情变得更加凝重。
“老爷,您快去大夫人那里看看吧”红玉红着张眼睛,气喘吁吁的跑来。
常君。梁有守心里一阵抽痛,马上将孩子交给张婶,与红玉来到君兰苑。
当他看见床上脸色苍白的奄奄一息的人,马上跑过去跪在床前,用最温柔的语气轻轻念道:“常君,常君”
“有守你终于来了”常君幽幽转醒,似是惊喜的开心地望着他。
“常君,我”
“有守,你看了我们的孩子么?”常君打断他,“红玉和陆大夫说是个漂亮的男孩。”
梁有守温柔的笑着:“我一进门就看了我们的孩子,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常君,你辛苦了。”梁有守一斤君兰苑的门,陆长恩就揍了他一拳,而且还看了那个已经没有气息的孩子,是个女孩。
“有守,你以前常说想要个男孩的”常君抚摸着梁有守的脸庞,深深的凝视着。“我们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子呢?”
“茗湖。”
“茗湖,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么?”
“嗯,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着一袭蓝色衣服,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后来,皇上赐婚,知道是你后,我,好高兴,好开心”
“我也是,我也倾心你已久,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梁有守声音哽咽,他起身抱起常君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眼泪也慢慢流下。
“茗湖,真是好听。茗湖”常君嘴里念叨着孩子的名字,渐渐闭起双眼。
“常君?常君?”梁有守摇摇常君的身体,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嘶哑着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陆长恩和红玉听见屋内梁有守的声音,抱着孩子快步走进屋内,发现常君去世。陆长恩恨恨的想将常君拉开,喊着:“你不配有常君,你不配!梁有守你是个混蛋!”
梁有守不管陆长恩怎样打骂也不曾松开紧抱着常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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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湖在半空中俯瞰着梁府,深深的疑惑。原来宋国已灭,现在是陈国的天下,但是她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可木汗在哪里?
“茗湖。”耳边传来一阵深沉的声音,当她回过神时,已是半透明的身体被一阵强光照射后拉近红玉怀中的孩子。
红玉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哭叫起来。在场的所有惊住,这个本该命绝的孩子居然活了。这时陆长恩从红玉中抢走孩子,叫着:“是常君,是常君,是她回来了!”
“你在胡说什么?”红玉望向紧抱着常君的身体无动于衷的梁有守,发现指望不上什么,忙起身叫陆长恩放下孩子。
“是常君托生了。她就是常君。”陆长恩已陷入疯狂的状态。
梁有守听见陆长恩抱着孩子不听吼叫,将常君的身体摆好,走向陆长恩将孩子抢过来还给红玉,“陆长恩,你给我清醒点,常君她已经走了!这是常君的孩子,不是常君!”
“是常君,她就是常君!”
茗湖在完全失去自己意识前,那个深沉的声音又说道:“一切自有定数,茗湖,时候一到,你自会想起全部,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你是谁?你是什么人?”茗湖无论怎么叫喊,在她耳中只是孩子的哭叫声,而且意识在渐渐消失,终于陷入混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