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相思烬》洛尘埃

8、别离

　　8别离

　　阴雨绵绵。

　　陶络纤撑着伞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完好无损的苏靖澜骑上马背，便隐于城墙之后。

　　“我们回去吧。”她道。

　　“就这么回去了？”站在她身后的沈以湛凝望着她似是不舍的眼神，有些讥讽又有些挑衅地道，“不怕我对你的心上人暗下毒手？”

　　“我知道王爷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人，”陶络纤肯定般地道，“不然五年之前，你也不会放过他。”

　　他目光烁烁地看着她，“你错了，我并非言出必行之人，但是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陶络纤凄然一笑，“那么，就谢谢王爷对络纤的情深意重了。”感觉有些冷，她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转身离开。

　　细雨如丝，整个京城都被罩在一片混沌昏暗之中，辨认不清。

　　沈以湛跟在陶络纤的身后，走下城墙。

　　雨幕似是拉开了他与她的距离。

　　望着那个越发纤弱的背影，沈以湛的心不知不觉地抽痛起来。

　　他想上前抱一抱她，却终究只是无力地垂下手。

　　因为他知道，他对她的在意和呵护她从来都没有接受过。她甚至，是恨着他的。

　　他不禁想，这么多年来，他给她的，真的是爱吗？他不是没想过放她和那个男人走，可是一想到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在自己身边，他就感到一阵被人剜掉心脏般的痛楚。

　　无论怎样，他对她的那自以为是爱的爱已深入骨血心脏之中，一旦抽离，便是抽血剔骨挖心掏肺。

　　他不敢放手，也不能放手。

　　***

　　时光如同流水般匆匆流过。

　　转眼间，又是五年过去。

　　这一年的冬天，天气格外的寒冷，成王也在病榻缠绵半年有余。

　　腊月二十二，深更半夜，陶络纤突然被一阵吵杂的声音惊醒，她披着衣服出门，在府中侍卫们的口中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沈以湛病重。

　　陶络纤顿觉一阵心悸。她心里清楚，那个人恐怕是过不了今夜了。

　　当她一路赶到沈以湛的寝室的时候，地上已是跪了一地的人。

　　府中的几个大夫站成一排退在一边，俱是连连摇头却不敢出声，脸上一副悲苦莫名的样子。

　　陈嫣蓉跪在面色苍白如纸的沈以湛面前，憔悴不堪的脸上泪水涟涟。

　　她看见锦被上血迹斑斑，那个人的脸色苍白如纸，瘦得几乎脱了形。

　　她听他喃喃地道，“我这一辈子，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五年前逼着络纤嫁给我。也许，今天这样的下场就是报应吧。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嫣蓉，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明白你待我是真心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我走了以后，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冀儿，还有这个王府。这辈子我欠你的，就下辈子还吧。”

　　陈嫣蓉只觉满腹委屈尽皆成空，她泣不成声地道，“我只要王爷的这辈子。”

　　这时，沈以湛的眼晴仿佛已经看不见了，他越发艰难地开口，“还有，就放络纤走吧……”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缓慢而安静地闭上了眼晴。

　　寝殿中暴发出一惊天动地的哭声。

　　陶络纤站在门口，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

　　他终于死了。

　　她突然想起，他病中的这半年来，她几乎没来看过他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