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s动漫cp短篇集》飞人掠梦

4、眉间雪

　　——彼时年少不知事，牵着师傅的袖子以为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后来鲜衣怒马少年意气，不懂他可有可无的陪伴有何意义。
　　江湖如潮，人混杂，独饮陈酒无滋味，策马独归。
　　藏寻不见，独留桃树待人回。
　　忆气昔年他仰头往天任由雪花落满眉目，待他抬袖去拂。
　　所谓江湖路，不过是他陪着他。道一句，初心不负——
　　喧嚷闹市，街边的小贩不断地向路过的路人叫卖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青石砖铺砌而成的道路，缝隙中长起嫩绿的草，一只白色绣着金边的短靴一脚踩着杂草上从上面走过。
　　那鞋的主人面容清秀看上去并不大，棕色的目让人看着有种很温暖的感觉，觉得街道上的一切充满了新奇兴奋地向四处张望着。
　　“糖人，糖人，好看的糖人···”
　　“绣帕，绣帕，看着做工极好的绣帕···”
　　“狗不理包子，狗不理包子嘞···”
　　“······”
　　青年瞬间被街上的叫卖吸引住目光，小跑到买包子的摊位前，看着那一笼笼刚出炉还热腾腾的包子。
　　“客官买包子吗。”摊主见来人衣着极好，布料上乘立刻带上讨好的笑容。
　　“来两笼。”青年说道，心里想着，正好给一平买包子回去。
　　付钱给摊主拿起包装好的包子准备离开，听见糖葫芦的叫卖声。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想起山上还未成年的小师弟蓝波每天吵着自己要吃山下的糖葫芦，难得下山也好，给他买几串回去。
　　咬着刚买的糖葫芦，酸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不由地感叹对方为何如此喜欢这个。
　　突然衣角被人拉扯住，疑惑地转身看去，一个瘦小年龄在七八岁左右的漂亮孩子拉住了自己，努力扬起自己的小脑袋对自己说，“我要你当我的师傅。”
　　······
　　“俯首作辑谢师恩，呐，我喝了你的茶你我就是你师傅啦。”青年对那孩子说道，那孩子只是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青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敢相信地问他，“你确定真要找我当你师傅？”
　　“恩。”孩子点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青年蹲下身子与那孩子的视线尽量平视。
　　“知道，你是彭格列的未来掌门——沢田纲吉。”那孩子说出的话让青年大吃一惊，他确实是沢田纲吉。
　　彭格列现在江湖上最大的门派，也是威信最高的存在，而他是这未来的掌门，门内虽然许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外面的人却从来不知道自己长何样，这个孩子不简单。
　　孩子见对方犹豫不决，不满地威胁他，“喂，你今天不收也得收。”
　　纲吉瞬间无语，觉得日后的日子一定很辛苦。看着那张漂亮如人偶般的精致小脸，灰蓝色的瞳配上黑色的短发，长大后必定能够迷倒不少的少女。但是，那孩子身上布满了伤痕让纲吉觉得心疼轻声问他，“你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云雀，云雀恭弥。”孩子说道。
　　纲吉起身欣喜地对他说道，“我去给你买糖葫芦，你在这里等我。”
　　转身准备离开衣角再次被拉着，一愣转身看去，“你害怕？”
　　“才没有。”云雀撇开脸小脸微红。
　　“放心好了，我答应做你师傅就不会食言。”
　　“我···”云雀欲言又止想要反驳却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纲吉对他露出一个温暖如同太阳光芒一样耀眼的笑容，仿佛与身后的暖阳融合在一起。
　　······
　　时间飞逝，花开花落又是一年，看昔日栽种的幼小桃树如今已越发健壮。
　　风轻轻吹拂而过，将树梢上的枝叶吹落到地上，黑衣少年快步向前走着，脸上煞气不减转身对身后跟随着的人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薄怒，“都跟你说了几次不要跟着我，再过来你咬杀你！”
　　那人一愣苦笑，“我这不是怕你在彭格列迷路吗。”
　　“那是草食动物的你才会干。”少年不悦转身欲离，那人继续跟着他。
　　少年气愤地转身衣袖中藏着的武器突然出现在手中紧握着向对方的脸自抽而去，那人害怕地闭上双眼却不见脸上传来疼痛感，偷偷睁开眼却见对方将他的武器收回袖里。那是他在收他为徒时特地为他定做的浮云拐。
　　“你又跟着我干嘛。”少年质问。
　　“我已经没什么教你了，在你出师前想给你配几件衣服。”纲吉苦笑地摇摇头想起这个令他自豪又畏惧的徒弟，真是···
　　“不要。”云雀干净利落地拒绝对方再次转身离开，狠狠得威胁他，“再跟过来就真的咬杀你。”
　　纲吉看着云雀离开背影内心已经猜到对方要去做些什么。
　　······
　　潺潺流水，清澈见底，河流中的红白相间的鲤鱼在水中游动。河边的杨柳长柳在半空中轻轻浮动着。
　　纲吉依旧一身白衣，衣袖领口纹着精致的金色花边，深绿色的圆形美玉悬挂着腰间。
　　云雀比之前长大些许，一身黑色和服背靠着一旁不知名的大树躯干问出他内心中一直存在着的疑问，“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都不离开，是不是在等谁”
　　纲吉听见云雀的问话身体一颤，“我谁也没等，谁也不会来。”语气平淡无奇，神色淡然，目光却呆看着远方。
　　“你不想离开这？”
　　“我···”纲吉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才好，神色悲伤。
　　纲吉突然回忆过去，当年的自己被自己的师傅带进彭格列，年纪就跟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云雀时一般大，那时他对他说，“你是彭格列的未来掌门，是我的徒弟。”
　　那时的他还懵懂不太明白师傅和徒弟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他会是未来的掌门······
　　春去秋来，落花渐逝，来到彭格列已过五载春秋，落雪纷飞，入目尽雪色。
　　“里包恩，你在等谁。”当年弱小稚嫩孩童如今已成少年，脸上虽稚嫩不减但身形开始拔高，少年时的纲吉问一旁站在雪地里看着漫天飞雪，细雪纷纷覆上眉目的黑衣男子。
　　“我谁也没等。”男子答道，黑色的双眸看不见他内心的波动。
　　“那你为什么···”纲吉继续向他追问，却被男子厉声制止，“怎么，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想要为师检查吗？”
　　“不、不、不用。”少年纲吉抱头慌忙匆匆离去。
　　······
　　岁月如流，弹指之间往事如同白烟般消逝在眼前，昔日的幼小孩童如今已长大成人。
　　偌大的练武场，青石砖上遍布着大小不一的裂痕，两道身影在场上不断的冲撞在一起，白衣如仙，褐发如缎，棕色的眼里散发的凌冽地橙红色锋芒，细长的剑刃击在对方的武器上。
　　黑色的和服，依旧是那凌厉的黑色短碎发，蓝灰色的凤眸，如出自神祗之手一笔勾勒而成的面庞，冷傲的他难得薄唇微微上翘，内心获得嗜血般的快感。
　　咚···
　　褐发的男子被对方一拐击倒在地上，黑发男子顿时兴致缺缺，“你又输了。”
　　“知道，恭弥又变强了。”纲吉捂着那半边被云雀打伤红肿起的脸笑着说道，还是长大了。
　　“我走了。”云雀转身想要离开，纲吉急忙叫住他。
　　“等等，恭弥你自己要好···”纲吉开口欲关心对方，担心他出去之后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却被人出声截断。
　　男子恭敬的对他说，“沢田大人放心好了，云雀大人的生活起居在下会帮他照顾好。”
　　“是吗。”纲吉眼帘微垂，轻声笑出仿佛是为了表达内心的庆幸，“那就好，那就好。”
　　“沢田大人，如果你担心云雀大人为何不跟他一起离开而选择呆在这，你是在等谁吗。”男子出声问他，男子的问题却让准备离开练武场的云雀止住脚步。
　　“我谁也没等，谁也不会来。”纲吉淡淡回答，白色的衣摆在空中随风摇曳。
　　“彭格列并没有止住掌门外出的规定，你就不想离开吗。”男子对纲吉的回答并不满意继续逼问他，眼神飘向身后站着的男子。
　　“我···”纲吉开口却没有给他们真正的答案，最后男子随云雀离开，陪同他在外闯荡江湖，如同男子所说，将辅助云雀做得很好，云雀离开后几年他的名声已经传遍整个武林，如他当初跟他说过的那样，‘我会挑战完所有那些认为自己很强的肉食动物。’
　　又过一年，彭格列的山上下满了雪，纲吉一身裘衣徒步一人走上山顶最高处眺望山下，纯白的雪落在他的身上，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大雪之中。
　　······
　　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斗转星移日月如流。云雀回到了彭格列当起了客卿长老也向纲吉一样收了一个徒弟，跟他长得极为相似的徒弟，据说那是未来要继承彭格列的掌门。
　　“喂，师傅你在等谁。”小孩问他。
　　“我谁也没等，谁也不会来。”一样的问题一样的回答，回答的人、提问的人如今却被调换，看着那张与那人近乎相同的脸却少了那人的几分温柔、软弱，入目竟悲伤。
　　“你一个人就不想离开这，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我···”云雀一愣，他以为他能够回答却发现自己无法给予。
　　闭目神思回到过去，往事已成烟缕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随波逐流。
　　那日也跟今天一样，一样的地点，一样的问题，人却不同。
　　“你一个人这么久，就没有想过去别的地方。”少年时期的云雀问纲吉。
　　纲吉微闭上双目，颤抖着声线尽是悲伤之意他却没有在意过，他说，“我怕我一转身连你也不见了。”
　　不知何时，天空飘下几瓣白雪，抬头望去天空早被灰蒙的云遮蔽住看不见。
　　······
　　思绪结束斟酒独酌，细雪纷纷覆上眉目，清寒已然入骨。还在回忆着最初与你踏雪，雪覆眉目扯过你衣袖强行让你俯下身子替你擦拭，你还笑着对我说道，“雪融了是否像泪珠。”我板着脸回答道，“是。”
　　想起某一日陪你策马同游闹市中漫步，那是桃花盛开铺满道路，看着你在前笑着转头对我说，“快点。”神色难免恍惚。
　　曾经相伴相护，对我说着“初心不负”，江湖乱世，这尽头是否只剩下孤独？只怪自己作茧自缚，前方辽阔无去处，若问此去应去向何处，把来路当做归途。
　　昔年桃树下落雪纷飞你对我说，你信了‘人不如故。’只如今，茫茫大雪之中只如今，茫茫大雪之中等着谁回顾，明知无人回顾。谁能初心不负？
　　端坐在桃树下，喝着几杯薄酒抬头仰望苍茫的天空，失神轻咛一句，“纲吉，我已经回来了，你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