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之镜花水月》虚芜

6、第 6 章

　　穷奇，乃上古四大凶兽之一。

　　身为昆仑山尊神，月读有职责除邪。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虽是凶兽，却并无恶行。所以，他在穷奇化形之初，就在他的眉宇之间，定下一个辟邪珠。若是有朝一日，他为祸人间，他取下辟邪珠，便可为民除害。

　　只是，他想不到，刚化形的穷奇，是那样的纯净。

　　因为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

　　所以，像雏鸟般依恋他。吃要和他一块，住要和他一块，行要和他一块，天天时刻都要和他一块。只要他稍微不如他的意，他便闹别扭地胡闹一通。

　　最后，他干脆跑下凡尘，以男子之身，祸乱宫闱，镜花公子之名，传遍天下。

　　君王为博君一笑，造亭台楼阁，欲媲美琼楼玉宇，烽火戏诸侯，终于导致天下大乱，名不聊生。

　　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众生如何，与他何干？可是月读说，这是他引起的，是他为祸苍生。

　　平静地宣判了他罪行，取下他额间的辟邪珠，让魂飞魄散。可是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个是不对的啊？芸芸众生，皆有一套规则，他的生存规则，就是月读说了算么？

　　他只是，想要他多一点关心而已。好像，他一句关心的话，就能让他重生一样。

　　月读，我是不是真的很坏？

　　也许当年在我成形之初，你那三名师兄说要毁掉我，你没有跳出来阻止，甚至帮着他们一块儿动手，让我没机会活下去，那才叫慈悲。

　　月读……

　　罢了……

　　既如此，何许再劳烦你亲自动手，我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罢！

　　我不会在最后的这个时候，还让你为难，还让你费半分力量制服我，这条命，你要，就拿去吧，它本来就是你所留下的……

　　魏无羡睁开眼，梦里最后一幕，是跳下悬崖的那一抹红，和他心里的那未尽之言。

　　蓝忘机醒来发现和魏无羡掉下来的地方，有些古怪，连忙喊醒魏无羡：“魏婴，醒醒。”

　　魏无羡慢慢睁开眼，迷蒙地看着眼前这个如梦如幻的人影：“月读，你为什么不爱我？”

　　蓝忘机看着神志未完全清醒的魏无羡，拉起他的手输入灵力，渐渐魏无羡的灵台逐渐清明起来，才看见是蓝湛，刚刚梦境的一切，仿佛烟消云散，完全没有了记忆。

　　“蓝湛，我怎么了？”

　　“你晕过去了。先起来，这里有古怪。”蓝湛拉起魏婴，捡起不知道谁散落在此的火把点燃，四处找寻着出路。

　　没有走多远，魏无羡就看见蓝湛的右脚衣服下摆染上了红艳艳的色彩。

　　“等等，蓝湛，你受伤了？”遂拉着他在靠墙壁处坐下，撩起衣服便看见蓝湛的的腿上有两处深深的伤口，鲜血淋漓。

　　“你等一下。”魏无羡四处找了一下，终于给他找到一些干树枝，选了几节略粗的掰成可以固定伤口的长度，却一时找不到可以绑缚的东西，就一把扯下蓝湛的抹额救急。

　　“不可……”蓝湛一惊，可惜魏婴的速度太快，他看见动作时出言阻止，待他说完魏婴已经扯掉开始绑棍子了。

　　“事急从权，何必介意？”在云深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蓝氏抹额的含义——非父母妻儿不可触碰。

　　“再说，你我皆是男子。那句规则于你我而言，没有效力。”蓝湛见他说完，捂住胸口，就知道他刚刚也收伤了，遂把魏无羡手里的伤药也抓了一点按在他的伤口上。

　　“痛，蓝湛！”魏无羡捂住伤口唉唉叫，然后又看着蓝湛担忧的样子没心没肺地笑。

　　“姑苏蓝氏，并没有规定妻子只能是女子。”魏无羡一听，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乱和些不知所措。

　　“姑苏先祖，有与男子结道的，所以魏婴……”蓝湛定定在看着他，“你若是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随便撩拨别人。”

　　魏婴一听，直接反应就说：“我又没有撩拨别人，除非……”蓝湛凝视着他的眼眸，神色莫测。

　　“哗啦啦……”一阵水声传来，魏无羡刚想说去看看，就觉得头有些晕，四肢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样。

　　蓝湛见状，立即喊道：“魏婴，你怎么了？”魏无羡使劲摇摇头，觉得非常不对劲。蓝湛站起来欲扶他，却突然被他软到的身体撞到在地。

　　怎么回事？蓝湛运气灵力，觉得身体气血翻滚，越用灵力身体越不受控制。此时只着红色里衣的魏无羡，在他眼中看起来像勾魂的妖精一样，明明是静躺着，他却觉得分外撩人。

　　魏无羡虽然眼闭着四肢无力，头脑却十分清醒，感觉比平时敏锐不少，清楚地感觉到蓝忘机压在了他身上，灼热的气息在他耳边萦绕，手顺着他的脚踝而上。

　　“魏婴，魏婴……”

　　唔，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