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昊天恩罔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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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坐在窗边已经整整一夜。看着灯火星光点点熄灭，看着黎明初阳缓缓升起，她心中的疑惑和痛苦终于有了答案。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也终于懂了明楼前世的悲怆。亲手将亲人送上死路，这种感觉真是非一般的煎熬，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即使能做好一切的谋划，可是万一呢？万一，她不敢想。
阿榕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随时准备执行她的命令。
“松枝到位了吗？”曼春沉默良久，才轻轻的问了一句。
“松枝已到位。我们该做的也做好了。”阿榕沉稳的回答。
“那就好，多方合作，容不得一丝闪失。”曼春沉思片刻，“阿榕，你带齐人手，去苏州站附近的药铺，接应阿曜和，和汪先生，生死不论。”
“如果，接不到呢？”阿榕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坚持问到。
“如果接不到，在不妨碍粉碎行动的前提下，准许你们便宜行事。”曼春冷静的回答。
“那如果，和粉碎行动有冲突呢？”阿榕眼里，是不容错认的忧心和焦虑。
“那就让它没有冲突。”曼春的神色极冷。“我不能，不能放心大胆的说一句，哪怕行动队全员牺牲，也要保我的阿曜无恙。哪怕行动失败，也不能让我的阿曜受伤。我不能这么说……谁人无父母？谁人的命不珍贵？”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着曼春的心血，句句凄厉如刀，一次又一次的割伤她的心。
“我们提前动手吧！把明珠小姐劫出来。”阿榕咬牙。
“你太小看汪芙蕖了。”曼春眼神微冷，竟连一句叔父都不愿意叫了。“他感觉到上海形势危急，便能壮士断腕，撤回南京，又以阿曜相胁，你前脚劫出阿曜，他立马就能发现其中有问题。我虽万死不辞，但却不能拿手下人和同盟们的性命冒险。和平大会与会人员非死不可。我不能让行动有一点儿失败的可能性。”曼春闭上眼，冷静了下自己的情绪。
“要通知明先生吗？”阿榕迟疑着问，“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不用了。此事与明长官无关。”曼春断然拒绝到。“知道的太多了，对他也并没有好处。我与阿曜已约好，如果见势不好，立马乔装转道苏州沉香坊会和。阿榕，你去吧，我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请一定保护好她。”曼春踉跄着站起身，对着阿榕深深一鞠躬。
“枯榕领命！定，不负所托。”阿榕郑重的回答。
再怎么期盼夜晚不要过去，太阳不要升起，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了。很快，到了汪芙蕖该上车的时候了，汪曼春并没有亲自来相送，而是尽心尽力细致入微的最后调配着和平大会专列的安保工作。
汪芙蕖派人仔细检查者上车要带的行李，检查的人迟疑着将杏仁糖和怀表捧到了汪芙蕖面前。他眯起眼，慈祥的问：”明珠，这是什么？”
小女孩仰起头，笑眯眯的回答：“父亲，这是曼春姐送我的，阿姐说要乖乖您的话。明珠会乖乖哒。我最喜欢的杏仁糖，喏，也给您一块。”小女孩不舍的偷偷看了眼杏仁糖。
“哟，福祥斋的老手艺了吧！”汪芙蕖也顺势看了看包装精致的杏仁糖。“既然喜欢，干脆多买点嘛……现在还早，我让人给你买现做的去，这块，就别要了。”
“好的呀！要杏仁多多的，甜甜的。”小女孩听见这句话，瞬间眼睛都亮了，那双笑得弯成月牙的眼里，闪烁着纯然喜悦的光芒。
汪芙蕖恍惚了几秒钟，喃喃的说，“你妈妈小的时候，也喜欢吃杏仁糖，福祥斋杨师傅的老手艺，不给她买呀，她就抱着我的腿哭。”
“父亲？”？小女孩疑惑的歪了歪头。
汪芙蕖从回忆中惊醒，眼神一瞥，看见了那块做工精良的怀表，神色瞬间变得冷硬。“哼，德国的工艺！好好检查几遍，没有问题就还给小小姐，好了，把她抱走。”他挥挥手，不再多看小女孩一眼。
心腹唯唯诺诺的上前：“老爷，对不起！我没拦住大小姐。”
汪芙蕖冷笑一声，“要是连你都能拦得住她，我养她还有什么用！我的侄女，我的继承人，我最满意的作品，天生就该无所畏惧。她今天没来，这样很好，很好。”原本准备在路上处理掉那个小东西，现在看来，曼春确实有不再感情用事的苗头，要不，把那小东西留作磨刀石，让她亲自来下最后一刀？这是最好的试炼。
汪芙蕖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昊天恩罔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