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遥》温酒前尘

6、归来

　　“你是堂堂的小姐，怎可与一个杀过人的下人在一起？”大夫人冷冷开口。
　　“夫人若是有一日将芸瑶当做苏家的小姐看，我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好了。”苏老爷开口阻止她们俩继续谈下去：“芸瑶，这么说你是铁了心的不嫁给李少爷了？”
　　“是，芸瑶不嫁。”小姐盈盈跪下，语气斩钉截铁。
　　老爷叹了口气，挥手道：“送小姐回房吧。”
　　“若是不嫁，李家那边不太好交代。”夫人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道。
　　老爷瞥了她一眼：“你和你女儿惹下的事，还是别让别人来善后了吧。”
　　夫人的脸色僵了僵，但还是点了点头。
　　几日后，李府大婚，娶了苏家大夫人的表侄女。郎才女貌，一时传为佳话。过了不到两日，陈家少爷陈绍泽迎娶苏家大小姐，苏家喜上加喜。
　　小姐在深宅大院里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喜气，那天之后，老爷来看过她几次，感叹她出落的和她母亲越来越像了，她只是听着，偶尔微微点头。直到有一天，老爷告诉她，规遥找到了。
　　“他杀了陈家的运货家丁，抢走了一车的货物，陈少爷大为恼火，已经把人押进衙门了，我怕是保也保不了他了。”老爷叹着气道，小姐手里的瓷杯落在青砖地上，茶水淹了满地的瓷片。
　　“怎么会……”小姐心情一激动，捂着嘴，又咳出一滩血，惊得老爷立马差人去请大夫。
　　当年风寒留下的病根日渐恶化，小姐知道自己的身体，示意老爷不必担心。老爷心存愧疚，连连叹息。小姐只是躺在床上，思绪乱作一团。
　　苏老爷没有停留多久便走了，一到了夜色降临的时分，她这个小院子便格外安静，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动静。
　　小姐坐起来，盯着窗外的阴影，桃树已经不在了，这片影子绝不是树叶的投影。她喊道：“是谁？”
　　影子顿了顿，门就被打开，规遥扯下黑色的斗篷，目光灼灼的望着小姐。
　　久别重逢，小姐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激动，她只是轻轻皱起秀眉，轻喝道：“你惹出这样大的事，怎么还敢来这里，若是给大夫人瞧见，必得把你送到苏家去。”
　　“我既然回到了涣城，必然是要来看看小姐的。”规遥有些委屈，低声道。
　　小姐心一软，让规遥点了灯，再把门关上。
　　“你当真将苏家的伙计杀了吗？”小姐问道。
　　规遥眼神一偏，小姐便知道她猜对了，当下叹了口气：“有些人手里一旦沾了血，便是再也停不下去的……”
　　“不是的！”规遥争辩，“他们杀了我们帮里的兄弟，我才……”
　　小姐的心一凉，颤声道：“你入了什么帮？”
　　规遥沉痛的望着小姐，他知道，他再也不是当初的规遥了，纯净的一尘不染的小姐，他这样沾满血腥的人再也不配碰她了。
　　“……小姐安好便好，我也该走了。”定了定神，规遥转身欲走。
　　小姐急忙喝道：“你站住！”激动的情绪引得她又咳嗽起来，一滩血迹喷到被单上，望在规遥眼里，触目惊心。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