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日剧]灵能侦探千夜》两仪临

3、第三章

　　趁同事们把债务人拉上楼收债，真夜转去附近还在营业的家庭餐馆打包了夜宵，路过便利店时也顺手进去买了包番茄沙司一起放进袋子里。
　　“最近，乌鸦好多啊...”她抬头望去，明明不是鸟类容易出没的清晨，也能看见三五成群的乌鸦在黑色的天幕下盘旋。

　　“夜宵放在这里咯~给社长追加的番茄沙司我也放在袋子里了。那我先下班了...”
　　“千夜不一起吃吗。”摩耶接过袋子看了看，把自己惯常吃的猪排饭拿出来，家庭餐馆特有的热气腾腾的香味也一下飘了出来。
　　“不了，回去太晚会让妈妈担心。”

　　险险赶上末班电车，真夜取下眼镜将身体控制权交给真昼，才靠在座位旁的隔板上准备补一觉。

　　“真、夜。醒过来，看看我。”
　　半梦半醒间，有轻如落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挣扎着把眼皮掀开一道缝试图看清说话的对象，却在看到对方的时候被惊得一下清醒过来——
　　“梦叶？！”

　　原本除了真昼外空无一人的末班电车车厢里，现在多了一个少女。她身着巫女服，秀丽的面容上却沾着血污，身形如损坏的录像画面一般影影绰绰：“好久不见了...真昼。”
　　“啊...确实很久没见了...”真昼坐直身体后揉了揉眼睛，“不，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你这是怎么回事，想来见我可以直接来我家吧？还有你的脸...”
　　少女脸上的微笑变为了有些无奈的苦笑：“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用这种耗费灵力的通话方式。但是没办法——”
　　“我出了点事，现在重伤快死了。”她对真昼轻声道。

　　“——你开玩笑的吧。”真昼彻底醒过来了，她不可置信的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巫见梦叶，下意识问到：“怎么回事？不，怎么可能？！跟着你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吗，还是说你居然惹到了让你跑都跑不掉的人？”

　　“诶，嘛，一言难尽。”
　　“那就别浪费时间解释了，我马上过去找你。”从座位上起身，真昼伸手去握住了梦叶仿若虚影般的手掌。
　　下一刻，她的身影从电车车厢内消失了。

　　“她怎么样？”忧虑的附身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着的梦叶，真昼向一边熟识的密医——岸谷新罗发问。
　　新罗只是在一边摸摸下巴：“说实话，以她的伤情来看，现在还能呼吸就是种奇迹了...八处枪伤，大量失血，我为她做止血处理的时候真担心她就这么死掉。而且她的眼睛...很奇怪，我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他顿了顿，又向床边走近些后难掩好奇的发问：“她是不是也有那种‘灵力’？小千夜，如果她死了能不能把尸体给我来解剖研究啊？可以免去你这次的诊费哦。”
　　“...有本事你等赛尔提回来再说一遍。”真昼摸出钱包数诊金，同时瞪了新罗一眼，这一眼让新罗笑着叫道“好可怕好可怕”一边往门口的方向躲了躲。“有办法让她现在醒来吗？”
　　“可以是可以...”新罗走到另一边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几段针管，比较之后选定了一个，“注射这个就好啦。不过如果她再次昏迷的话，想要再醒过来就难了...也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什么的，这样也没问题吗？”
　　“......”真昼皱起眉，习惯性地在外套口袋里摸了摸，掏出自己常抽的女士香烟点了一根，叼在嘴上后注视着徐徐上升的烟雾：“我知道了。...梦叶自己应该也是明白的，给她注射吧。”

　　一小时后，真昼推着轮椅从新罗家出来，而轮椅上的梦叶刚刚醒来，虚弱的微笑着对门口的新罗道：“多谢...”“不用谢这个黑心医生，我可是花了诊金的。——如果他能把你彻底治好的话，那另当别论。”
　　“啊哈哈，小千夜说的没错，”新罗摸了摸后脑，“不过如果你们改变主意愿意让我研究的话，我随时...”“走啦。”干脆的无视了新罗，真昼推起轮椅向黑暗中前进了两步，和梦叶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你变了很多。”电车已经停运了，真昼便直接用术法道具把自己和梦叶送回了自己家。小姬似乎是在忙着赶稿，楼上的书房亮着灯，真昼便把梦叶的轮椅推到客厅里，“乌龙茶、大麦茶还是咖啡？”
　　“乌龙茶就好。”梦叶的声音和往昔一般又轻又缓，虽然醒来了，但她看起来依旧气息恹恹，散下的长发漆黑如鸦翼，更衬得她容色苍白胜雪，仿佛随时要随风消散，“至少我对饮料的口味还没变嘛。”双手接过真昼递来的茶杯，她笑着说到。
　　真昼放下自己的茶杯，她刚刚在去倒茶的时候顺便卸下了伪装用的美瞳和假发，又洗了把脸，这才打起精神坐到梦叶面前。两人对坐沉默一晌，梦叶先笑道：“噗...怎么这么严肃啊...”话未说完便咳嗽起来，用力地喘着气，嘴唇上仅存的一点血色也褪去了。
　　真昼在她咳嗽的时候就皱紧了眉，强忍住没再坐到她身边去查探她：“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人能把你伤到这种程度，你身边的人呢？”

　　在大口的喘息过后梦叶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依旧轻声道：“都死了。你走了之后，昇心会把我和绫女她们从老头子手里买了下来，专为组织工作，有时也做麻将代打。”她像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般停了一停，又呷了口茶继续道，“后来我在做代打的时候，偶然和我弟弟圭一重逢了——他也在做□□的代打，而且那两人似乎也完全抛弃他了...”她甚至不愿用姓名来称呼父母，只用‘那两人’代替，“再之后，我因为昇心会的要求参加了去年的龙凰位麻将赛，但这比赛的背后是对‘名册’的争夺...”
　　“等等。”真昼坐直身子打断了梦叶的话，“你说的名册，就是那个‘名册’？”这下这位旧识遭遇的事似乎也可窥得端倪了，“你被卷进这种事里...”
　　“对，就是那个‘名册’，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它代表什么。”梦叶却轻轻略过，只道，“我进决赛后便被抢夺名册的另一个组织追杀，绫女她们为保护我全灭...我出逃后被圭一所在的樱轮会接收，和他一同做代打。”她无意识地转动着茶杯，“之后又发生很多事。圭一获得龙凰位第一后也被卷进了‘名册’的争夺里，他想‘脱黑’，我......”她攥紧了茶杯，手指都印出了淡淡的红痕，“利用圭一获得名册的就是樱轮会。所以我用这件事作条件和他们的干部之一订立了赌约，如果我赢的话就放我弟弟自由...我受到的袭击，大约也就因为这个吧。”

　　梦叶叙述完毕，两人一时又沉默了。真昼没什么表情的考虑着梦叶说的话，手指习惯性地绕着颊边的一绺长发，梦叶则窝在轮椅上捧着茶杯慢慢啜饮。
　　少顷后真昼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如果你不打算再回去的话，等你身体好了我就想办法送你离开樱轮会的势力范围。”
　　梦叶只轻轻摇头：“我的身体已经快崩溃了，只是靠灵力在勉强维持生机。那个医生能把我唤醒就实属不易，我心里很清楚，若是我再昏迷过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恳切对真昼道，“真昼，我要委托你。请替我履行赌约，把我弟弟救出来......”

　　真昼盯住梦叶的眼睛看：“如果是‘委托’，我可是要收取报酬的。想从樱轮会手里带走被他们控制的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想必你也知道。凭现在的你，能给我什么样的报酬呢？”
　　“全部。”梦叶毫不迟疑的回答，“我的身家财产也好，我的灵力也好，从你接受委托的那一刻起就全部归你使用。”她从袖袋里摸出一把红色刀柄的裁纸刀，推出刀刃抵在了心口上。
　　“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算了，这话由我来说也假惺惺的。”真昼突然伸出手在梦叶面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又道，“果然...从你醒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你觉醒了吗，‘巫净’的力量？”
　　梦叶一愣，随即释然的笑了：“...还是瞒不过你啊。是的，离开巫见家后反而靠老头子传授的知识觉醒了。因为觉醒，灵力翻倍上涨，眼睛也就随之完全坏掉了......”

　　“好罢。你的委托我接受了，不过报酬暂时不着急，等我准备万全的时候再付。”真昼起身走到梦叶面前拿过了那把小刀，收好刀刃再递回给她，“搞不好这就是我至今为止接过最难的一件委托了，要付出不知多少金钱和准备，却连50%的成功率都没有啊。”
　　“就是因为没办法才委托你啊。圭一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梦叶接过刀攥紧，因为失明而再也不会显露神采的双眼雾沉沉的一片死寂，“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要救他。”

　　虽然接下了梦叶的委托，但本来的工作那边也得按时上班。走到事务所大楼的门口，天上盘旋的乌鸦比昨晚看起来更多了，黑压压的羽翼几乎把附近一片天空遮满了。来往行人经过时也不禁加快了脚步，即便如此仍不免被落下的鸟粪和羽毛弄脏了衣物。
　　真昼走进大楼前看了下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那里上方的乌鸦最多，下方堆着大量的垃圾袋，今天应该就是收垃圾的日子了，但大约是聚集的乌鸦太多的原因，唯独那里的垃圾袋没能被收走。“这可...看来比我预想的要麻烦了。”她自言自语了一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楼上的联络用电话。

　　“什么事，千夜。”电话接通的很快，丑岛社长冷淡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真昼便问道：“社长，到刚刚为止有人来办理过业务吗？”
　　对面沉默了一秒道：“没有。怎么回事？”
　　真昼开始往电线杆的方向走，同时戴上外套的兜帽护住头部：“是有点问题，不过应该不是特意针对公司的。我试着处理一下，在我上楼之前请暂时不要出来...”

　　穿过扑朔下落的鸟毛，她站在了电线杆前，眯起眼睛读电线杆上贴的一张告示——【曾经目击日前发生在此地的车辆撞人逃逸事件之民众，请向辖区派出所或警察局报案。】伸手摸了摸那张告示，上面完全没有沾到任何鸟粪之类的污物。
　　“这样真的好吗？不去成佛，而是在这里耽误时间？”真昼想了想，在倏尔变得更加聒噪的乌鸦叫声中问到。随着她的问话声落下，一个黑漆漆的，仿若由乌鸦的羽毛组成的人影慢慢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