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我是来修炼的。》尾勺家的花

51、番外

　　这是莫祁云第一次遇见凤扶岑，那个时候，她还不叫凤扶岑。
　　那日他与一魔族交战，虽然最后将那魔族打败，自己却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到了那里。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面前是一个唇红齿白，笑的灿烂的小姑娘。他的救命恩人竟然是上古凤凰。他不可思议，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看起来明明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因为受了伤还未恢复，他也就没拒绝当时还叫做凤儿的她的要求，在她那里待了很久。
　　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挺活泼的，又很聪明，总是带着自己去看许多他没见过的东西，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似乎连莫祁云自己都没发现，他很喜欢看着凤儿在一旁欢乐的对自己介绍这介绍那，这样的日子竟然比他在仙界的日子更加有趣。等到他终于知道是为什么的时候，竟然是被凤儿先告了白。
　　既然两个人的心意都是一样的，那他也不必顾忌什么了，只是想要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还是得解决一些事情的。他要走，她不想要他走，可总归是要回去解决这些事情的。最后她也没办法，只得约定好了等着他回来。只是可能他也不知道，他这一走，带着凤儿给的平剑走了，却是让凤儿遭了多大的罪。
　　他回了仙界，心情愉悦的找了他的父亲，当时仙界的大将军，上古龙族一支留下来的真龙。他手里拿着凤儿给的平剑，以至于对他父亲说的话都带着些欢乐。他对他父亲这剑是他喜欢的人为了帮助仙界赠他的，他想要在平定了魔界的这次进攻之后去找她。虽然父亲没同意，但也没反对，万事等平定之后再说。
　　魔界很快就攻打了仙界，他的父亲和他自然是仙界的主力，那些个魔族根本不足为惧。但是魔帝却并非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他的心腹。他的父亲被魔帝偷袭的时候，他却瞥见了满身是血的凤儿朝着他这边飞来。当时的他不是不惊讶，她怎么会来这里？是谁伤的她？
　　也是那一分身的功夫，他的父亲就被魔帝偷袭成功了，没办法，两个人之间他必须选择一个先救。他选了父亲，让樗理去救凤儿的。如此一来，他便时时分身注意那边，可是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没有亲自去救让凤儿误会了。
　　她就那样在万千仙魔之间浴火了，不知道烧死了多少人。本来浴火是凤凰必经的事，却没想到那次浴火直接将凤儿在他面前烧成了灰烬，他听见了她痛苦的嘶鸣，然而，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魔帝被打成重伤逃回了魔界，而他的父亲为他挡了一剑，命不久矣。
　　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天之间，两个人都要死在自己面前。他以为他会崩溃的，而他的父亲在死之前却还是护着他了。
　　从那日起，仙界出了两个上仙，一个莫祁云，另一个叫凌寒。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就忘了在这场大战中死去的凤儿。他只记得，凌寒一直在他身边，他的职责就是守护仙界，他的父亲在死去之前嘱托他的，无论如何也要护仙尊周全，护仙界周全。他一直记得。可是父亲的死对他打击过大，一时间，不想去管仙界的事了。
　　浑浑噩噩的和凌寒在仙界和人界过了千年，两个上仙也早已成了三上仙。直到那日他和凌寒的那个无聊的赌注，他再次见到了凤儿，而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记得她。他笑她偷窥，她却恼怒般的回他。仙界来了个有趣的人，他当时是那么想的。
　　直到后来，他还是觉得凤扶岑是个有趣的人，他喜欢戏弄她，看她皱着眉头生气的样子。在华溪镇一起练剑，一起对付魔界来犯，日子过得竟然比那浑浑噩噩的千年精彩多了。只可惜等他的伤好了，她又倒下了。连他好不容易理清的心情也没办法传递给她。是啊！可能真的是孽缘吧！他又爱上她了。
　　可这爱连说的出口的机会都没有，她就被剔了仙骨碎了仙灵逐出了仙界。她问他信不信她的时候，他多想说他信的，可是他信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在亲手碎他仙林的时候把身体里一半的真龙血脉渡过去护住她的仙灵，让樗理去护着她在人界找个好住处将她安顿下来。
　　凤扶岑是不知道了，他当时丝毫不比她痛苦，为了整个仙界，为了当初对他父亲的承诺，他只能看着凤扶岑在他眼皮底下香消玉殒了。
　　从他身体里抽出一半的真龙血脉虽然护住了凤扶岑，却护不住他。回到住处他便直接倒地不起，伤及气血，久不能恢复。而没过多久，魔界就又攻上来。
　　庆幸的是凤扶岑没死，却没等他救她过来，就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人燃烧掉落。重伤未愈，大喜又大悲，自然是敌不过功力大增的魔帝。只短短数招，他就败下阵来。
　　后来，听说是凌寒施救，各仙家齐心协力才将魔界堪堪打了回去。醒来，他就走了，每每想到凤扶岑从他面前燃烧着掉进江河里，他就心痛难耐。不死心般的寻了很久，终是寻到了他当初送的玉凤簪，和那面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却不记得自己的人。
　　明明前一秒她还惊恐的看着自己，不认识自己，可下一秒他把她从湖里捞出来的时候，却是变了个人。火红的衣裳，火红的印记，陪着那飘散的白雪，真真是冷艳极了。
　　她把那支玉凤簪刺进他的心口时，他才恍惚明白，他本来就欠了她太多，现在还如何求的她原谅？
　　樗理带他回了仙界，原本就伤残的身心被那一刺，似乎是把最后的期望都刺穿了。顽固的不肯醒来了。原来，上仙也会逃避现实。
　　可现实却不放过他。最后一次魔界进攻仙界，他记起来所有的事情的时候，那一刻，他想带凤扶岑走，兑现当年给还是凤儿的她的诺言，可是再看看七重天遍地伤亡，仙尊狼狈不堪，他父亲的遗愿又冒了出来。
　　他没走，她走了。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挺善良的人，是凤儿的时候是，是凤扶岑的时候也是。
　　仙尊问他走不走，他说他不走。他们龙族在祖父那一带承了仙尊的恩情，从此便效忠仙界，为了仙界，他伤了凤扶岑三次，护了仙界三回。够了，他觉得足够了，这恩情到了他这里，已经还够了。交战的善后，他做完了，也就该走了。
　　幸而魔界只是冲上了七重天，虽然伤亡惨重，但也不到如山倒的地步，何况还有一些出了仙界的没回来的仙家。不过百年的时间，仙界又恢复了原来的秩序。
　　再次见到凤扶岑，是在晔煜城。他在城外，她在城墙之上。凤扶岑布的结界将晔煜城也罩了起来，他进不去。那人依旧是一身红装，看着他，眼里没有恨也没有怒，冷冷淡淡的，和当年刚刚升仙的凤扶岑的眼神如出一辙。她问他：“你来做何？”
　　他回她：“兑现千年之前的承诺。”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说完，她就从城墙之上转身而下，身影消失在了他眼前。
　　他却不走，毕竟是他先亏欠了她的。于是，他就在那城墙之外那么干等着，等了五百年，那人又出现了，身边跟着个小孩，白白净净的。她指着那孩子对他说：“看清楚这张脸，他以后就是魔界的魔帝。”
　　“仙界和魔界的事情与我再无瓜葛，此生我就只等着一个人，完成一件事。”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会管魔帝是谁。而她也没多做停留，带着那孩子走了。
　　然后，又过了五百年，樗理从仙界过来找他，他暂时离开了一会儿，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结界没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进了晔煜城却听见，这结界没了，是因为凤扶岑已经走了，不在魔界了。
　　偏巧就在他不在的那会儿走了。如此他也不知道凤扶岑失去了那里，只是忽然就觉得应该是那个地方的。
　　那是凤扶岑还是凤儿的时候，还没有遇见他的时候住的地方，山林间的木楼并没有什么变化，蓝色的海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树木都茂盛了许多，可是却没见那人的身影。索性，他就在这里等着了，布了结界，只要凤扶岑一来，他便知晓。幸好，她也没让他等多久，那夜繁星点点，海风徐徐，她就回来了。
　　她问他：“等了多久？”
　　他说：“可能一千年吧！”
　　“那么久啊！”
　　其实他想说，不久的，没你等的久。他就只是这么干等着等了一千年，而凤扶岑却是从转世，重生，经历了多少。两个人等的时间太久了，而幸而，她肯让自己等到她。
　　那个时候，她的笑，很好看……
　　莫祁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了个这样的梦。而梦里的另一个人正窝在自己怀里睡的熟，对啊！他们两个现在终于是在一起了，莫祁云想到这千辛万苦，不禁低下头吻了吻凤扶岑的额头，而怀里的人迷迷糊糊的睁看眼睛，身子再往他怀里缩了缩，他双臂用了点劲，把人揉进胸膛。
　　“做梦梦见师姐了……”怀里的人嗡嗡的说道。
　　莫祁云笑了笑，心情很好的说道：“嗯，她现在可是仙界的上仙了，厉害着呢！”
　　“嘻嘻，那是，我的师姐呢！”凤扶岑这骄傲劲，窝在莫祁云怀里偷着乐，忽然又想到什么了，探出头来，努着嘴问他：“你不是说仙界和魔界的事和你没关系了吗？那你怎么知道的啊！”
　　莫祁云忘了这茬，赶紧赔笑道：“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你……唔……”凤扶岑质疑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莫祁云堵住了嘴。吻的七晕八素的，脑子里却在想，当年堂堂的仙界上仙之首怎么如此无耻，动不动就用嘴堵人，当年她怎么就没看出来。
　　察觉到对方的分神，莫祁云轻轻咬了下凤扶岑的舌尖，让凤扶岑注意。
　　于是，小木楼里一片旖旎，楼外，是一片繁星。

　　说什么道听途说，其实莫祁云知道这些事情是有一次他和凤扶岑去人界游玩，他碰巧听见出来做任务的小仙说的。仙界如今的三上仙早已经换了人，樗理成了三上仙之首，听说不再莽莽撞撞，成熟稳重了许多。伶舟落是其一，当年大战的时候他刚好出去仙界了，回来的时候为仙界做了不少贡献。第三个就是薄奚了，自从大战之后更加冷淡了，一心修炼，最后终于是成了仙界的上仙，住进了凌寒当年的地方。听说把七重天的合欢花树挪了过去，天天坐在树下看着两簇枯了的花出神。听到这，莫祁云不禁觉得抱歉，凌寒是他记忆的一部分，对于这两个人，他能做的就是带话了，这还是凌寒当初打赌赢了他，要的那个心愿。
　　后面的话没听完，凤扶岑挥着只簪子要买，说什么自己没有首饰，惹得莫祁云捂嘴偷笑，从腰间取出一支白色的玉凤簪递给她。凤扶岑惊喜，这就是当年那个玉凤簪。
　　“怎么会？不是变红色的了吗？怎么又变白了？”
　　“可能，时间久了，褪色了！”
　　“怎么可能……”
　　其实凤扶岑哪里知道，就在她不恨莫祁云的时候，这玉凤簪就已经褪了色。

作者有话说

　　番外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