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我是来修炼的。》尾勺家的花

31、死亡

　　凤扶岑醒着，却也没醒。她听见耳边有士兵前进行走的声音，那么真切就在耳边，身体摇摇晃晃像是行走在颠簸的路上，而她却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姑娘，您快醒醒吧！”是雪汀的声音，她轻轻摇着她。似乎是被这股外力打扰，一直想要睁开的眼睛终于张开了。映入眼中的是两个丫鬟模糊的脸。
　　再睁得开了，眼前的一切都明朗了起来。一半阴冷一半晴朗的天空，魔界的魔军整齐的站在悬崖上的背影，微微抬头便看到最前面站着的人穿着一身深紫色的长袍，背后的披风在冷风中呼呼作响。身旁站着的截然是魔界的要将们。她还不知道在她又昏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可这样的阵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腰上忽然被系上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赤岭在将那装着玉凤簪的锦囊记在她的腰间。旁边的雪汀这才解释道：“姑娘，今日怕是我二人伺候您的最后一天了。您体内的仙魔灵已经结成，魔帝得了消息，这里便是魔界与仙界的另一个交界点，前些日子这里的结界忽然消散了，今日必是要取了您的仙魔灵与仙界殊死一战。我们想着，既然这锦囊里的东西是姑娘的珍爱之物，现在就帮您放在身边吧，不然，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说到最后，竟然是说不下去了，两个人站在旁边头低的很低。在凤扶岑在魔界的这段时间里，两个人对凤扶岑也是十分上心的，今日也是执意跟来的。
　　看着面前黑压压的魔军，在看了眼自己腰间白色的锦囊，最后目光转向了军队最前面，站在悬崖最高处的那个人，说的话却是对着赤岭和雪汀的。
　　她说：“自那日起，我又昏睡了多久？”
　　“姑娘昏睡了一个月有余。”
　　“那为何不在那一个月里将仙魔灵取了？”
　　“魔帝执意不肯，他说，不在今日取便缺了取得意义。”
　　“……”张了张口准备在问的，只是她看到了站在悬崖最高处的那人转过了头，青灰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然后他和她之间的军队便齐齐让开，为他们之间让出了一条路。这条路的尽头，是他，也有他。
　　赤岭推着她坐着的轮椅，慢慢的朝着宫堇卿的方向走去。而在这条路打开的瞬间，她所有的目光便被对面的悬崖上的那个人带走了。
　　那边的天气很好，那边的人也很好。白色的净尘袍在风中微微摇晃，一个个都是谪仙般的人物，连平时热爱穿着蓝色的樗理都统一的换上了白色的净尘袍。似真似幻，那一群人都是她曾经熟悉的人，而那最中间的人，还是如以前一般，脸上浅浅的微笑，似和风一般，只是在看到凤扶岑的一刹那，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被推到宫堇卿的身边，脚下是滚滚的江水，一半晦暗污秽，一半清澈透亮。看着对面的那人，本该痛恨他的凤扶岑却想起了那日听见宫堇卿说的话“没想到他竟会用真龙血脉来保护她破碎的仙灵……真龙之脉……”还有那晚他说的“我很确定。”

　　“你要怎么做？”眼睛看着的是对面的那个人，问的却是站在她旁边的宫堇卿。
　　而宫堇卿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也在看着对面的那人，希望从那人脸上看出一点不一样的表情，仅仅是那一瞬间的僵硬也让他兴奋异常。看来等会的表演他能看到很有趣的表情了呢。然后他转过身子弯下腰，带着面具的脸几乎要贴到凤扶岑的脸上了，一只手架在轮椅的靠背上，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凤扶岑的脸蛋，手指磨砂着她脸上的那道疤。愉悦的声音在凤扶岑耳边响起：“你想我怎样？”说话地气息喷在凤扶岑的耳蜗里，让凤扶岑不禁侧目看他。而那人却已经微微侧头目光看向了对面的人。
　　他们所谓的站在对面的这些人看着那两个人动作亲密，原本对凤扶岑还算同情的人这下子都不说话了，可能他们也没想到凤扶岑是真的和魔界的人勾搭上了吧。
　　“看吧，我就说，她早就和魔界的人勾搭上了，只是没想到还是魔帝，这么说来，当初害祁云上仙受伤的时候说不定也是她和魔帝的计谋呢！”站在后面的白汐嘲讽道，虽然声音不大，却是足够被莫祁云他们听到。薄奚不说话，她相信凤扶岑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这么多仙家和天兵天将不一定会信，她偷偷看了眼前面的莫祁云，从他的侧脸看不出任何变化，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保持着很好的表情，似乎对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站在莫祁云右侧的仙界将军璟华却是好奇了。他看见的是凤扶岑始终看着莫祁云，那眼神里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是太远他也看不懂。再听到白汐的话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人就是在他带着一众亲信天将闭关的时候，在仙界名声大噪的“凤扶岑”。转头对着莫祁云直接问道：“对面那个穿着白裙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就是那个你亲手碎了仙灵的人？”
　　“嗯。”这人倒是冷静。
　　“看着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没想到竟是和魔帝扯上关系了。”璟华摇摇头，听说那姑娘还为了救莫祁云受了好严重的伤，整整昏睡了九十几年呢。
　　莫祁云没在接话，凌寒看了眼他也最终是没说话，他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不说他也不必去问。这边的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魔界这边也终于是要开始正式挑衅了。
　　宫堇卿站起身子，一只手摸上了脸上青灰色的面具。一直以来，他都在等着，等到自己有把握给莫祁云重重一击的时候，一定要在他面前露出真容，怎么说，算是给他另一个惊喜吧。
　　慢慢的将面具摘下，宫堇卿俊朗的模样露出来，凤扶岑看见他脸上的笑容，邪魅。面前的这个人当真已经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宫堇卿了，他是魔界的魔帝。
　　摘下了面具，宫堇卿却没有看到莫祁云惊讶的表情，不禁有点慌，难道自己这么些年来的脸变化了吗？那人看到他的时候为什么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至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他不禁问道：“莫祁云，你可还认得我这张脸？”
　　声音穿过江水上方的空气传入莫祁云耳里。他也用同样大小的声音回道：“魔帝真是说笑，我未曾见过魔帝真容，今日乃是第一次见怎么会认得？”
　　“你撒谎！”忽然便暴躁起来的宫堇卿一只手便将坐在一旁的凤扶岑掐着脖子拎了起来。宫堇卿认为莫祁云一定是不敢承认当初所做的事情才假装不认得他这张脸，愈加愤怒的他此刻便是想着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尝尝我当初的滋味吧。
　　被直接掐着喉咙的凤扶岑就这样被宫堇卿掉在悬崖之外，脚下便是滚滚的江水，而宫堇卿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凤扶岑已经开始喘不过气来，脸开始泛白。好在一旁的朽柁提醒宫堇卿若是凤扶岑死了，那仙魔灵也就没有灵气了。缓过神的宫堇卿稍微松了下手，让凤扶岑可以呼吸几口气。然后，一个甩手，将凤扶岑直直甩到了两界之间，江水之上的中间。然后自己一个闪身便又在空中将凤扶岑接住，所谓的接住也不过是换了一只手将掐着凤扶岑的脖子将她拎起来。对着莫祁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让你想起来。”
　　然后凤扶岑看见宫堇卿的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手心冒着黑色的火焰，在即将打到她二头的时候，她看见宫堇卿动了动嘴唇，轻声说了句：“别怪我。”
　　然后而头便真的如火烧一般。
　　半空中的两个人，两边悬崖上不相立的两界人。朽柁这些知道实情的人看到宫堇卿终于动手，甚是开心。而仙界这边，薄奚被伶舟落死死拉住不让上前。而莫祁云呢？站在莫祁云身边的凌寒，樗理，璟华都看到了，莫祁云在凤扶岑被甩到半空的时候身子向前倾了下，只是随后又似乎是生生忍住了。也是，毕竟那姑娘此刻已经不是仙界之人，而是魔界之人，若是此刻他在上前救了她……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装作没有看到。此时的注意也不该是在这边，而是要看半空中的那两人。魔界的人知道宫堇卿要干什么，可仙界的人不知道，他们就只能静静地看着空中的宫堇卿动作。
　　从宫堇卿将手里的那团魔火打入凤扶岑的额头里之后，凤扶岑便开始不对劲了，身体脖子以下依旧瘫软着，只是脸上已经开始一片白一片黑，头发散了下来四处飘散，只是一瞬间，原本乌黑的头发却是从头白到了尾，皮肤也开始变得干燥紧皱，似乎是被夺取了生命一般，凤扶岑整个人在迅速衰老。所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宫堇卿已经从她的朱砂痣的位置取出来一颗不小的珠子，乌黑的竹子上却是有条条银白色的花纹。
　　“嘭”的一声，宫堇卿手里的凤扶岑忽然开始着火，险些烫伤了宫堇卿，然后宫堇卿迅速地松开了掐着凤扶岑脖子的那只手。他不清楚凤扶岑为什么会忽然起火，而且那火似乎还是很厉害的真火，不然不会让他感觉到烫手。低头看去，凤扶岑已经掉进滚滚的江水，还在燃烧的尸骨被江水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凤扶岑对莫祁云不是说不恨，只是她也恨却也爱。只是还没那么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