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进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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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婧岚从花楼出来，坐着轿子前往皇都中心的商铺去买胭脂水粉。下了轿，刚准备抬脚跨过脚下的轿柄，却听见商铺的老板在吵闹着什么，抬头看去，却是一个看起来瘦弱的乞儿待在了他商铺门前，惹了他不高兴，正在轰那乞儿走。
婧岚一看这，就快步走了几步，制止住了老板：“老板，这是做甚？何必要和一个乞儿一般计较。”
“呦，是婧岚姑娘啊！瞧我，这不是怕她脏了您这样的贵客的眼啊！您往里面请，我这进了新品。”说着还继续往那乞儿身上踹了一脚，这才进铺子里去取东西了。
那乞儿看着瘦弱，一双起了脓疮的手捧着个有缺口的瓷碗，低着头毛糙的头发挡住了脸。蠕动着身子想要爬起来却艰难的起不来。旁边围着的人看了笑话便散了开，而婧岚却伸出一双白皙的手，将那乞儿扶了起来。
“你还好吗？”婧岚关心道。可那乞儿却不说话，只是点头。然后想要挣脱婧岚抓着她的胳膊的手。这一动便让婧岚清楚地感受到这乞儿有多瘦弱。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人呢？”婧岚在问，那乞儿还是不说话。无奈，婧岚只好将她的头发拨开，抬起她的头想要看看她怎么样。
拨开的乱发间露出了脏兮兮的脸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也没有害怕和恐惧，就这么看着婧岚。而婧岚在看着这一张脸的时候，也不知是为何，她额间的朱砂痣倒是让她似曾相识。这乞儿看起来似乎只是十几岁的孩子，这般模样让婧岚生了恻隐之心。捧着乞儿的脏脸蛋，她问她：“你没有家人？”乞儿点头。
“那……你跟我走……好吗？”乞儿凝视着她，良久，点了头。看到乞儿最后的点头，婧岚松了口气，她真怕孩子不愿意跟她走。摸了摸孩子的头，她又问道：“你是不是不会说话？”然后，那孩子果然点了点头。
婧岚摸着孩子的脸蛋安慰道：“没关系，以后就有我了。你在这等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就出来。”
乞儿依旧点了点头。她才进去买了胭脂水粉。带着这脏兮兮的孩子坐上轿子，回了花楼。
回去了，婧岚向老鸨递了只镯子，说了会好话，这才取得同意将这孩子养在身边做个丫鬟。
坐在浴桶里，温水包裹着全身，水面上飘着各种花瓣。婧岚就坐在一旁为她擦洗只手臂。凤扶岑看着她，淡漠的看不出一丝感激之情。当然，她是故意的，故意在那里等着婧岚将她捡回来，所以，何必要感激。只是看在婧岚眼里，就只当是这孩子怕生。
洗完澡，换上衣服。婧岚这才看清这孩子长的模样，眉眼生的好看极了，却总是冷着一张脸，加上额间的朱砂痣吸引了眼光，让这一张脸确实显得有些别扭。
“你会写字吗？”拉着凤扶岑上了药，婧岚这才问道，她需要知道这孩子的名字。
凤扶岑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凤扶岑”三个字。
“凤，扶，岑。不错的名字。以后，你就和我在这里生活吧！”摸着凤扶岑的头，婧岚笑着。似乎是满足于这么多年来能有个人伴她左右了。
是夜，凤扶岑从床上坐起，无声的下了地，打开房门出去了。
夜色迷茫，这个园子里唯一的住所里出来一个少女，而园中间就站着一个男子在等着她。
“成功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宫堇卿不是没有看到那日婧岚将她接回花楼的场面，他只是想来问问凤扶岑一些他不知道的，“你当日怎么能笃定婧岚就会在那出现带你回去？”
少女似乎是发出了一声浅笑，只是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听到“哼”的一声，和她之后的话：“一月里，我发现她每隔十日便去那里买些胭脂水粉，在路上时不时会救济些乞丐。那日我只是猜测她会救济我，但还未等我开口求她她便要带我回来。”
“那你又为何装哑巴？”
“只做她的丫鬟，何必说话，反倒麻烦。”
这话说的，果真是凤扶岑的性格。宫堇卿笑笑，也想要伸手摸摸凤扶岑的头，却被她一掌拍开。若不是她为了让婧岚带她回来，怎会屈从一个人摸她的头。
瞪了宫堇卿一眼，凤扶岑问他：“南青的魔灵呢？你找到了没？”
“说来也怪，我想婧岚说的那几个公子哥出事，十有八九是南青所为，便去那几处搜查了一番，可却连个魔灵的影子都没见到。反倒是看见南青在搬东西，应该是在赚钱吧。哎，怎么说也是个纯粹的魔族，如今为了个女人弄成这般模样，我都于心不忍啊！”一个仰天长叹，宫堇卿倒是无奈，他当初应承了南青父母这事，没想到竟变得这么麻烦，而且还毫无进展。他后悔啊！
拍了拍宫堇卿的脸，免得他就这么个姿势长叹下去。凤扶岑说：“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去找吧。我会在这边，直到确定婧岚身上的是结萃。”
转身准备回去，却听到宫堇卿带着看似不经意的口吻问她：“如果确定了你会怎么办？”
问完这话，宫堇卿看见凤扶岑定住了，留给他一个瘦弱的背影，看不见脸上的表情。而这次，他先走了，留下凤扶岑一个人站在那块一动不动。
其实凤扶岑在逃避，她也不知道如果确定了她该怎么办？莫祁云需要它救命，可那东西在婧岚的心脏，她要得到它，势必要挖心取物。她不知道她做不做的来，去杀了一个人去就另一个人。所以，她要确定。而确定是否是结萃无非就是判断这个人是不是至善之人，这是一个没有时间限定的结果，也行凤扶岑就是在等她做出个决定。
于是，凤扶岑成了花楼花魁婧岚的贴身丫鬟，虽然长的确是不错，可就如婧岚所言，那颗朱砂痣配着这一张冷漠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别扭。也正因如此，那些客人们倒也没将注意打到她身上来，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边的凤扶岑跟着婧岚，几乎将她每日的每件事情都看得仔细：虽未花魁，也不是每日都去人前弹琴，至少十日里只去那么一两次。其他的时间，琴棋书画，倒是样样都练上那么一小会。自然，除不去她救济那些穷苦人家。
而那边的宫堇卿倒没这么舒畅。他几乎是要找遍了整个皇都的角落，却始终没发现南青的魔灵。无奈之下，他只好去逼问南青，可那人却连他理都不理。似乎是要将这件事隐瞒到底，这倒让宫堇卿坚信，这事，南青绝对有猫腻。但，知道是知道，南青不说，他也无从下手，只得在他身边查找，甚至是跟着他去他扛东西的四周去找了找，依旧毫无收获。而这期间，恐怕跟着南青每五日去一趟花楼，将赚的大部分钱奉献给花楼只为看一场婧岚的表演是宫堇卿最愉悦的时候了。因为那个时候，他也可以顺便看到凤扶岑。
这样各司其职的日子倒是过的很快，凤扶岑已经越来越能肯定婧岚身体里的东西给她的纯洁度的感应就是结萃，取与不取只是还差一个决定罢了。期间，宫堇卿不在了一段日子，他夜里来见了凤扶岑，告诉她他要回魔界一趟，有些事情要办，南青交给凤扶岑照应一下。第二天就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凤扶岑都没在见到他站在南青身边朝她笑。
花楼外不知是何变化，但花楼里，竞争每时每刻都在。而今年的花魁，又是婧岚。
几年都过去了，听说朝廷里的太师一夜之间都被满门抄斩了。而这小小花楼里的花魁却始终被婧岚独占着。其实，凤扶岑也是奇怪的，那些和婧岚一样大的姑娘都开始年老色衰，连凤扶岑都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将自己变回了原来的身材，而婧岚却是未见丝毫衰老，比那些刚刚进花楼的小姑娘还胜一筹。年轻貌美加上卖艺不卖身的特殊纯洁感，倒是让她这几年也没被客人们冷落。凤扶岑怀疑是她身体里的东西作祟，但她可没什么记忆说这结萃能让人不老。而且，婧岚身上的纯洁度似乎在变弱，凤扶岑觉得是因为婧岚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善了，如今的她更已经更在意她脸上又没有皱纹，是不是还有吹弹可破的肌肤。她重视的这一点，已经超过了对南青的重视了。这一切，凤扶岑都看在眼里。她想，是不是她该做个决定了。
又是一场表演结束，凤扶岑跟在婧岚身后准备回去，却被一个人叫住。婧岚许了她过去，一个人悠哉游哉的护着脸蛋回去了，将南青送她的发簪遗忘在了凤扶岑这里。
转过身去，叫她的人已经到了她身边，一袭青色映入眼帘，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低下头，带着笑的声音在她耳边盘旋。
“我回来了！”一字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进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