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劫浮生梦》心是一座城

2、四处漂泊

　　等到天亮，落音便寻着山路回到清水居。清水居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师父。”落音大声嘶吼，徒手翻开烧焦的房梁，翻了一天，从早到晚，却再未见到她的师父。
　　“师父。”落音坐在地上抱紧双腿。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如此残忍。”落音的眼里染上一丝血色。说着说着，眼泪不止的掉落下来，可是当落音的眼泪掉落在旁边盛开的花朵时，盛开正旺的花朵却无声的枯萎了，见此番情节，落音止住了哭声。
　　“为什么会这样？”看着眼前一片枯萎的花朵，与烧焦的房屋，她喃喃自道。
　　“小白兔。”落音感受到手边似有东西，侧着身子看见那日她与师姐救下的小白兔正依偎在自己的旁边。
　　落音抱起小白兔，用手抚摸着它。
　　“小白兔，师父说我是个福星，可是我以前常常给她惹祸，而现在师姐又为我而死，我不是福星，我就是个灾星对不对？”落音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我该怎么办？只有我一个人了吗？”落音自言自语着。
　　落音说完，小白兔从她手中挣脱掉，向前跑去。
　　“你去那？”落音跟在小白兔的身后。走了没多久，便在烧焦的房屋后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落音蹲下身，刨了刨面上的泥土，发现了一本烧了些许的清心咒，和一根尾部微焦的玉笛。
　　这根玉笛落音当然是认识的，这是师父特地为她制成的，而第一首曲子也是师父用这根玉笛教与她的。而这清心咒便是师父每日要她尽心诵读之物，落音翻了翻残破的清心咒，书的最后一页写着这样的句子。
　　“吾徒落音，唯愿平安快乐···”
　　因为被火吻过，已经看不清快乐后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师父。”落音颓然倒在地上，放声痛哭。
　　已经记不清到底在这烧毁的房屋前呆了几日，直到一场倾盆大雨冲毁了这仅存的痕迹。
　　“不要。”落音大声呼喊着，尽管这些已经不完整了，可是那是她所有的记忆，怎么可以被一场大雨全部吹走？
　　不要，可是偏偏却要，没有人怜悯她，连老天也不愿意，这一场大雨真真摧毁了所有的一切。
　　去那？该去那？浮玉山里再也没有她的一切。
　　找不到方向，便由着自己乱走，落音失魂落魄的没有方向的行走着，走着走着，竟走到山下，来到人世。以前她曾和师父若水去过人世，但也不多，更是很久以前的事，再次来，人世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买包子了，新鲜的包子。”小贩极具底气的吆喝声，再加上落音咕咕叫不停的肚子。身着破烂的落音看着眼前的包子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拿。
　　“那来的小叫花子，滚远点。”小贩看着长相丑陋，身着破烂的落音，一把推开她，不耐烦道。
　　“好心人，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你可不可给我个包子，我可以帮你洗碗劈材。”落音两眼汪汪看着眼前的小贩，因为疲惫饥饿，连话语都显得有气无力。
　　“滚，滚，滚，别影响了老子的生意。”小贩挥舞着手，阻挡着落音再靠近他的包子，生怕落音身上的灰弄脏他的包子。
　　正在落音无计可施时，一个鲜美的包子递到落音面前。
　　“小妹妹，想不想吃？”
　　落音抬头，这是个中年男子，长的有些油光满面，看起来并不像好人。可落音毕竟入世不深，那会有那么多心眼。
　　“谢谢你。”落音欲用其脏兮兮的小手去接过包子，却又停在半空之中。
　　“怎么了？”男子眉毛一挑道。
　　“我真的可以吃吗？”
　　看着两眼纯净的落音，男子温柔道：“当然了，多可怜的小妹妹啊，多吃些。”
　　“谢谢你，你真是好人！”落音结果包子，毫无顾忌的啃食起来。
　　“好人？”男子喃喃自道，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吃好了吗？”
　　“恩。”落音点点头。
　　“跟我走好吗，叔叔还有好多好吃的。”男子有些不怀好意的道。
　　落音摇摇头，“师父说不能白受人恩惠。”
　　男子见落音道理很多，有些不耐烦，却又强制压住心中的怒火，陪出一丝笑意，道：“怎么会呢？你帮叔叔做事，叔叔给你饭吃，这就不是白受人恩惠了。”
　　落音想了想，笑道：“好啊。”
　　落音跟着男子走了很久，来到一间破落的寺庙，看见一些身体残疾，约莫十二，三岁的孩子躺在破旧席上，有些身上还有些苍蝇飞过，发出阵阵恶臭。
　　“好心人，这是？”落音好奇的问了问男子。
　　“呦，又来一个！”其中一名小男孩眼皮也不抬一下，懒洋洋抓了抓肚皮道。
　　落音依旧看着男子。
　　“他是要你装作废人乞讨呢！”小男孩继续头也不抬道。
　　“乞讨？”落音睁大眼，“我好手好脚，为什么要乞讨？”
　　“因为城里达官贵人的同情心最好骗了。”小男孩的话引得众人一番大笑。
　　“我不会乞讨！我可以挑水砍柴。”
　　男子好笑一番道：“那能挣几个钱呀，你不是说不白拿我的东西吗？那就乖乖听我的话，少废话。”
　　“我不会去的。”落音有些生气的对男子道。
　　“还敢瞪我，来了这由不得你。”说罢便抽出鞭子，鞭打在落音背上，将落音一把推到在地。
　　男子每一鞭都打破衣物，直接道落音的肉里，甚至能听到罗音皮开肉绽时吱吱作响的声音，鲜血已经开始慢慢浸透衣物，落音却连一声也未吭出声。而周围的众人却是该睡的睡，该吃的吃，好似没有看见眼前的场景一般，俨然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
　　“去乞讨不？”男子恶狠狠道。
　　“不去。”落音忍着疼痛，大声反驳道。
　　“呵，你这丑丫头道还是有几分骨气，老子今天偏偏要驯服你。”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挥鞭道。
　　“不去。”就在落音快昏死过去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阵风过。
　　“大胆盗贼，竟敢伤及无辜。”一声好听的似天籁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几片不染尘埃的落花飘落在落音头上，眼上。落音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粉的衣袍被风吹起裙摆，长发如黑夜般随风摆动，微微抿起的双唇似带有一丝笑意。有些怒意的双眼却仍带着一丝温和。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般剔透，执起的剑锋直击男子的喉咙。
　　仙子，真是像极了画中走下就凡人与危难的仙子。落音看的出神，一直以为师姐沫雪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但眼前的女子却更胜三分。
　　“女侠饶命。”男子赶紧跪倒在地，丢下手中的皮鞭，向女子口头，以示求饶。
　　“若是再让我碰见你残害无辜，定不会轻饶了你。”女子有些轻柔，但却很具威慑力的声音响起。
　　男子连忙连声答应到，女子扶起地下的落音，轻声道：“你还好吗？”
　　落音摇摇头，“好痛。”气若游丝的说完，便晕倒在女子怀里。
　　女子解散了众人，将落音带回客栈，等到落音醒来。
　　“你醒了？”女子笑了笑，将落音扶起。
　　“我的伤。”落音摸了摸自己背后，发现居然好了不少。
　　“你的伤我帮你上药了，应该没那么痛了。”
　　“你是仙子吗？”落音望着女子道。
　　女子好笑道：“我不是。”
　　落音听到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失落，见到落音的愁容，女子询问道：“怎么了？”
　　落音将自己的经历前前后后告诉了女子。
　　“师姐，是我害死了她。”谈及到沫雪落音哭了起来。
　　“你师姐救了你，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怎么会是你害死她的呢？”女子安抚着落音。
　　“是我害死她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早就可以跑掉的。”
　　女子伸手拍了拍落音的肩膀以示安抚道：“既然结局已经如此，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你师父，师姐用性命救了你，你更应该好好活下去，否则怎么对的起她们？”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了。”落音说完，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下来。
　　女子见落音如此伤心，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顿了顿，道：“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落音沉默的摇摇头。
　　见落音沉默，女子道：“你想修仙吗？”
　　“修仙？”落音不知女子为何这样问，有丝诧异。
　　“对啊，现在洪荒之劫现世，六界不得安宁，如果你能修仙求道，不仅能保护你自己，也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女子看着落音的眼睛道。
　　“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落音重复一遍女子的话，沉默了些许，又道：“可是她们都不在了。”
　　“姑娘，你以后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也许他们都将是你想要保护的人，你师父是位心思仁慈之人，我相信她也希望你修仙求道，保护自己和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还有，你不是想见到你的恩人吗？若是你能修仙，说不定还能见到他。”
　　“我修仙真的能见到他吗？”
　　“我不敢肯定，可听你的话，你的恩人大概是位神仙，若你只是凡人，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可若是修仙了，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他。”
　　落音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玉笛，喃喃道：“师父，师姐，我该怎么做？”
　　落音啊，人生在世，修身养性，清心寡欲尤为重要，师父不求你此生有何作为，但求你问心无愧。可若你日后有能力了，一定要记得多多行善，造福苍生。
　　落音想起了师父平日里对自己的教诲，师父虽不要求自己有何作为，可她一向仁慈，她一定希望自己能够多多造福苍生。
　　“仙子我真的可以吗？我又该怎么办？”想到这里，落音抬起头，对着女子道。
　　“你听说过长生门吗？”
　　落音想了想，道：“听说过，以前师父曾与我提起过。”
　　女子笑笑，道：“对啊，长生门是天下第一修仙大派，里面更住有仙人教人修行法术，羽化飞升。既然你的恩人是位神仙，你何不拜入长生门下，一来有机会见到他，二来你现在无依无靠，修行求道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是，我可以吗？”落音这辈子从未想过要求道升仙，更不觉得自己有这仙缘。
　　“修仙最讲究修身养性，我看你性情平和，心境通透，应该不难。现在洪荒之劫现世，众生处于危难之中，我此番也是为了去仙山拜入长生门下，习的仙术，若是你想，可以与我一同前去。”
　　“我真的可以和仙子一同前去吗？”
　　女子对落音仙子这个称呼有些无奈，笑了笑道：“当然可以，此去我也只是一人，有一个伴，我也不会孤独了。”
　　“谢谢你，仙子。”落音坚定道。
　　女子看着眼前的落音，才发现她丑陋的面庞下，有双惊为天人的美眸。清澈的如同潭水，明亮的犹如皎月。都说人的眼通常能看透一个人的心思，她以前定是过的单纯幸福吧。只是现在她定是很伤心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吧。
　　“呵呵，不过你不要称呼我为仙子了，我叫檀雅，应该比你大不了几岁。”定了定神，女子对着落音道。
　　“檀雅，好美得名字。”落音称赞了一番，又道：“我叫落音，今年十六岁。”
　　“落音，真是好名字，我今年十八，比你刚好大两岁，你可以唤我一声姐姐。”
　　“檀姐姐。”落音倒也不别扭，亲切唤了声檀姐姐。
　　檀雅笑了笑，道：“落音，今晚可得好好休息了，仙山路途遥远，其间妖魔鬼怪众多，只有养好身体才能去。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落音点点头，“谢谢你，檀姐姐。”
　　这天夜里，落音梦到了往日的场景，与山崖上那个模糊的身影，等到醒来，泪水已经浸湿了枕头的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