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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慕城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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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间拂过的风暖暖的,可惜,人心却是冷的。
“随堇,我一直知道你的野心很大。却没想到,总有一天会被你的野心所舍弃。”面对心上人的背弃,景惋没有愤怒,带着世家养出的从容冷静,白衣猎猎,站在那里自成风景。
“惋惋。”男子的声音不禁低了低,带着轻轻的诱哄。
景惋没有理会他,转身便走。
男子不由第一反应扯住了她的衣袖。景惋回头,对上他那双极似女子的妙目。
她的眼神,极冷极淡,还带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讽刺。
男子微怔,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景惋伸出素指,一寸又一寸的把衣袖扯回来。
男子手无力的垂下,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看着她的衣袂在风中飞扬。
终究还是……
殊途陌路。
……
慕城在傍晚时分仍熙熙攘攘,繁华热闹。城中星罗棋布坐落着诸多或精致或大气或豪旷或粗放或雍容的各式楼阁。
整个古城沐浴在夕阳光晖之下,晕染出温暖的明黄色。
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一个青衣少女欢快的踢着一块小石头,乐此不疲。
“呀呀,痛。”少女感觉自己耳朵被扭住,哀哀叫唤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二姐~~”
“撒娇卖萌打滚都没用。”把这个少女扯到角落,没好气的开口。“说,你来做什么。”
少女讨好的攀上面前这个满面冰霜的美人儿的手臂。嘟着小嘴:“阿惜想二姐了嘛。”
景惋揉揉眉心。看着面前这个清透妍然的妹妹,在刻意打扮下让人只觉此女天真娇憨。
可是……算了吧。
“你身边的人呢?”景惋低声问。景惜身份特殊,所以她身边总是少不了人,比起景惋这个正正经经的嫡小姐还来得拘束。
“有暗卫呗。”景惜美目睁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景惋顿时无语,景惜这太极打得让她无言以对。索性她也不再问,只挑了挑眉:“和我走吧。”
“是。二姐。”景惜乖乖巧巧的应下。
两姐妹一前一后走过一条一条宽阔古旧的长街,脚下的青石板路,就像缓缓展开的古老时光,干净而温润。
“阿惜,这是一家小酒馆,我一直在那帮忙。我觉得,那个掌柜不简单,你须得夹紧了尾巴。”景惋边踩在青石板路上,一边小心叮嘱。
景惜从不做无用功,既然来了,又找她安排住处减少动静,定然是有什么棘手的事要处理。景惋知道却也不点破,只叮嘱她小心些。
少女美目流转,心中不置一词,表面却是恭恭敬敬的应了。
……
“酒来人往。”匾额上的题字飞扬却不轻狂,稳重却不古板。眼睛往下移,一副对联“人走茶不冷,客来酒尤香。”
景惜轻抬螓首,粉唇吐出的字儿字字清扬婉转,不禁眉眼弯弯,跟上景惋的脚步,踏上三层台阶。
这个时间恰逢少客期,偌大的厅堂摆着四方桌椅,并没有人,看上去古朴简单,韵味十足。景惜粗粗扫过去,很快便被左侧边吸引住了目光,左侧是长长的木台,后面的大竹架摆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子,有木制竹制瓷制甚至玉制,倒为厅堂添了几分亮色。再看厅堂尽头是檀木制的楼梯,楼梯旁毫不用心的堆叠着好多好多酒坛子。
景惜脚下踩着正六边红砖,正六边砖规规矩矩的相嵌,不断延伸。就像回到了那一年站在高处时感觉自己便是一切的中心。
无论命运如何待我,我自睥睨傲天下。
“阿惜?”景惋见她心神恍惚立在那,不由唤了声。
景惜抬眼,一双美目罕见的流露出淡淡的迷离,但不过一瞬,又是一片清澈盈如水。
“你在想什么?”
“没有。”景惜摇头,唇角微弯。
景惋也不多问,只和她介绍酒馆的情况,一边拉开后门。“你看到的,一楼是厅堂,二楼是雅间,后院算是庭院吧,种了不少花和树,我们的住处还有酒窖都在后院……酒馆常驻人口不多,掌柜易临一个,我,一个西域女孩,不过,她有事昨儿才走……还有一对厨房夫妻。一对双胞胎兄弟,唔,他们有点特殊,哥哥脚不太好使,弟弟……”话突然停了,指了指喉咙。“受过伤。所以……”
景惜表示秒懂。弟弟是哑巴。
“阿惋回来了?”姐妹俩正说着话,边踏入后院,便听到个柔美的女声。
景惜看向出声处,树下那里立着个荆钗布裙的青年女子。可那身装扮丝毫没有减弱她与生俱来的傲然以及因良好的教养而流露出的书卷气息。
含而不露,此女不简单。
“阿惜,这是易临掌柜。”景惋笑着介绍。“易临,这是我之前提起的小妹,景惜。”
易临唇边漾开个温婉的笑容,敛衽为礼:“景惜姑娘安好。”
“易临姐姐同安好。”景惜笑容澄澈。“以后劳烦姐姐关照。”
“景惜客气了。”虽然明知不可掉以轻心,易临还是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姑娘。眼睛里澄澈无垢,笑容干净天真。虽然一身掩不住的贵气,但是却无那些出身不凡的女子身上那种骄纵跋扈。“阿惜若愿意,唤我一声易姐姐即可。”
很久以后,易临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慕城,在江湖,越是看似天真可爱的,背后的弯弯绕绕可能就越多。
“易姐姐真好。”甜甜一笑,恰到好处的娇憨。
没有再多废话,景惋带景惜告别了易临,然后去看房间。
景惜没想到,她们住的竟是小竹楼。作为一个出身以竹为家族标识的家族嫡女,她对竹还是十分有好感的。
推开竹窗,景惜望着窗外滚滚流过的水流,不禁懒懒伸了个腰。
景惋站在门口,看着她一举一动的娇俏憨然,回眸一笑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让人心跳跳。
景惜并非绝色,却有绝色之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