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春温一笑

3、03

　　晚春一下子就脸红了。

　　刚才的话他显然是听到了，这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个，是这样的……”晚春试图解释，“你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年轻人眼神戏谑。

　　编，看你怎么编。

　　晚春脑子转得很快，“是这样，我们学校有位教授，知识渊博，古今中外，旁征博引，信手拈来……这位教授把现在的年轻人分成四类：科学青年、普通青年、文艺青年、二傻子青年。有教无类嘛，虽然是二傻子青年，他也认为应该拯救，不能放弃。”

　　年轻人眸中戏谑之意更浓。

　　小骗子，两面派、两面人，戏精，反应还挺快。

　　“拯救二傻子青年，少年强则国强！”晚春握紧拳头，热情洋溢。

　　“对对对，拯救二傻子青年，少年智则国智。”郭学宁跟着解释。

　　果绿色上衣的女孩儿张大嘴巴，不能相信的看着这一幕，“截胡？竟然有人敢截胡？”

　　“快坐下，别丢人了。”她的同伴硬拉她坐下。

　　人家明明是认识的，这怎么能叫截胡。

　　“盛先生，您的咖啡。”服务员端着托盘，“放在您的座位，还是和这两位姑娘一起？”

　　年轻人指指临窗的沙发。

　　服务员把咖啡、蛋糕等放到茶几上，摆放得很漂亮。

　　“及时享用，是对食物最大的尊重。”晚春怂恿。

　　一名衣着休闲随意的的男子推开大门进来，远远的就向年轻人伸出手，“是凯风吧？我是乔奇，隔壁书店的老板，你姐姐让我照顾你。想看什么书，随时告诉我。”

　　“你好，我是盛凯风。”年轻人也伸出手。

　　他手指修长优美，和他的人一样好看。

　　这个乔奇很可能是盛凯风姐姐的男朋友或好朋友，总之盛凯风对乔奇很客气。

　　趁盛凯风和乔奇寒暄的功夫，晚春冲郭学宁使个眼色，两人很有默契的拿起包，悄悄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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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个正着，好尴尬，哈哈哈。”

　　两个乐天派，出了咖啡厅，又嘻嘻哈哈的了。

　　晚春是头回到二楼包厢看演出，上楼的时候颇有新鲜感。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二楼包厢的检票员似乎比楼下大厅的检票员斯文多了。

　　年轻精神的小伙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看就养眼。

　　一楼大厅的检票员可是位胖呼呼的中年妇女，一脸倨傲，一脸的爱搭不理。

　　1280元的票，和280元的票果然不一样啊。

　　进到包厢，晚春发现这里有一个很宽敞的厅，有漂亮的绿植，有真皮沙发，还有一个看上去就很上档次的独立卫生间。

　　“怪不得要1280元。”晚春明白了。

　　和楼下那单独的一个座位相比，这里确实应该卖的贵才对。

　　“怎么样？钱花的值吧？”郭学宁得意洋洋。

　　“值。”晚春由衷的点头。

　　如果她手里钱足够，如果不考虑经济状况，她看演出也要这里，不要普通座位。这里环境多好啊。

　　一分价钱一分货，古人诚不欺我。

　　郭学宁拉晚春进去，晚春看到里面是分阶的座位，最前面靠近栏杆、视线最好的地方是四个宽大的座椅，座椅前有茶几，茶几上有花瓶，瓶中有鲜花。

　　后面的就是普通座位了，普通座位上已经三三两两有人坐，年轻人居多。

　　晚春记得，这里的普通座位也不便宜，票价是680元。

　　也有人在交谈，不过声音小，顾忌别人的感受。

　　楼下大厅常有高声喧哗的，这里没有，大概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人会变得斯文些吧。

　　晚春和郭学宁走到最前排坐下。

　　不知是不是晚春多想了，她觉得后面有几个年轻女孩儿的目光落到她俩身上，似是羡慕，又似是嫉妒。

　　“以为我们很有钱么？”晚春特别开心，“其实我们花的钱还没她们花的钱多呢，我们的票算下来很便宜啊。”

　　郭学宁惬意，“晚春，这和高铁商务座挺像的，就是宽敞。”

　　“我不知道啊。”晚春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从来不坐商务座。”

　　她出门连高铁都舍不得坐好不好，能坐普通车就坐普通车，省钱。

　　“哦。”郭学宁随口应了一声。

　　她注意力已经不在余晚春身上，也已经不在这个包厢里了。

　　她站起身，斜斜倚在栏杆旁，往对面看。

　　对面也是一个包厢。

　　帝都大剧院二楼的包厢一共五个。

　　正中间一个，称为1号包厢，然后左右对称各有两个。

　　她俩现在2号包厢，在1号包厢的左边。

　　晚春也站起来，和她一起看。

　　“哎，学宁，为啥四个包厢都有人，就正中间那个是空着的？”

　　郭学宁心不在焉，“中间那个包厢不卖票的。”

　　“啊？”晚春愕然。

　　大概她“啊”的这一声大了点儿，郭学宁这才转头看她。

　　郭学宁笑，“亲爱哒，中间这个包厢不卖票，只接待部级以上领导干部，再有钱也买不着。”

　　原来是这样。

　　晚春眼神复杂的又往正中间那个包厢看了看。

　　郭学宁留意的却是各个包厢。

　　一个接一个，每个包厢她都打量遍了。

　　忽然，她眼睛亮了，激动的拍余晚春，“晚春你看，你快看，那不是陈迎吗？”

　　晚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还真的是，对面那个俊眉朗目一脸恬淡的年轻人，正是陈迎。

　　晚春对学校的风云人物其实并不熟，但陈迎不一样，她已经从郭学宁口中无数次听到这个名字，也被郭学宁拉扯着偷看了陈迎好几回。

　　郭学宁眉花眼笑远睇陈迎，犯起花痴。

　　“学宁，你……不是表白失败了吗？”晚春忽然觉得不对，迟疑的问道。

　　“表白失败？有吗，我有吗？”郭学宁正看着陈迎流口水呢，听到余晚春的质问，呵呵笑了笑，竟也有些不大好意思。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来看陈迎的？”晚春觉得不对劲。

　　郭学宁笑，不承认，“不是。我真心实意来看演出的，顺便看看小鲜肉。”

　　晚春往对面瞅了瞅，“哎，学宁，你说咱们现在到外面定制个横幅，上面写‘陈迎我爱你’，他会不会感动啊？你会不会表白成功？”

　　她这个提议很荒唐，郭学宁却认真的想了想，认真的回答：“还是算了吧。晚春，我觉得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你说呢？”

　　晚春：……

　　郭学宁神色忽然变了，不花痴了，“这一对居然也在。”

　　晚春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斜对面的包厢，也就是最靠右边的5号包厢，有一男一女故意搂抱着倚在栏杆边，示威般的往这边看。

　　不仅搂着抱着，那男的还在女的脸皮亲了两口，丝毫不顾忌这是公众场合。

　　晚春的前男友赵亦新，和他的新任女友曾曦。

　　赵亦新有一米九，曾曦身材不高，小鸟依人，两个人站在一起，女的崇拜着男的，男的保护着女的，两人都把感情写脸上了，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相爱的。

　　余晚春坐回到座位上。

　　郭学宁体贴的替她拿出咖啡，递给她。

　　余晚春谢了一声接过来，慢慢啜饮。

　　有点苦。

　　余晚春静静喝咖啡，对面曾曦却气不得不行了，“赵亦新你看到没有，你前女友坐的是VIP，你让我坐的是普通座！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想哄我开心还是让她看我的笑话？”

　　赵亦新辩解，“我当然是想哄你开心的啊。这票一张得680元呢，是很好的票……”

　　“行了，别吹了。”曾曦往后面扫了一眼，看看台阶上的普通座位，再看看最前面的四个VIP座位，“我明白了，你今天是专门要羞辱我的。”

　　不管赵亦新怎么辩解，曾曦就是不听，还把他给赶走了。

　　赵亦新被轰出来后心情郁闷的来找晚春，晚春训斥，“债务人不能高消费吧？你欠我的钱不还，却和曾曦看演出，还买包厢票，太过份了。”

　　“你听我解释……”赵亦新低声下气。

　　“少废话，还钱！”晚春脸色很不好看。

　　赵亦新血往上涌，“你眼里就只有钱对不对？好，我还你的钱！”一时冲动，拿出手机，微信转给晚春8000元。

　　晚春一秒没等，马上点了收钱。

　　点了收钱，查了余额，晚春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她是天然美女，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生动明艳，楚楚动人。

　　这笑容刺伤了赵亦新，说出话难免发酸，“晚春，人是讲出身的。你聪明漂亮，学习成绩又好，但你妈妈没远见没魄力，为了免学费住宿费和每月六百元的补贴，让你读了公费师范。你毕业以后必须当老师，只能当老师，而且你要服从分配去偏远地区。我不一样，我是要留在北京的……”

　　“曾曦能给你找到北京的工作吧？”晚春猜到了。

　　赵亦新有些狼狈，也有些得意，“曾曦家里不仅能给我找着解决北京户口的工作，还能给我房子首付。余晚春，你和曾曦真比不了。我很快会在北京繁华地段拥有三室一厅，过上你想也不敢想的生活。”

　　不是他赵亦新喜新厌旧，而是晚春和曾曦的条件相差太远。

　　娶了曾曦，他可以少奋斗十年。

　　而余晚春，美则美矣，过于贫穷，谈恋爱可以，结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