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不同路》韶音珏

29、感叹

　　晚上两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苏砚清只是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睡着。她倒不是有认床习惯，只不过刚才和桑颖说了那一番话之后有些心烦，一时间又找不到可聊的话题，索性就闭着眼睛静静地思考。桑颖其实也没有睡着，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知道苏砚清只是装睡，她想了想之后说：“砚清，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吗？我是说，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要好吗？”苏砚清闭着眼睛笑了一下，说道：“那是当然了，你怎么了，干嘛这样问？”桑颖的眼睛仍旧盯着天花板，平静地说：“没什么，突然就有点感慨，一想到以后我们可能都互相见不着了、慢慢地疏远了就有些心疼。”苏砚清笑道：“你在云城，我也在云城，怎么就疏远了呢？只不过大学四年不在一起罢了，这有什么？”桑颖说：“这可说不定，上了大学各有各的生活，慢慢地圈子就合不到一起了，能聊的话题也少了，疏远了也正常。”苏砚清说道：“反正我会一直记得你这个人就对了，别多想了，快睡觉吧。”桑颖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是，我也会一直记得你的。”
　　第二天中午，于润心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苏砚清面对她的热情显得有些局促，说道：“其实阿姨您不用这么麻烦的，把昨天的剩菜热一热就可以了的。”于润心说：“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让你吃剩菜呢，快尝尝阿姨的手艺如何？”苏砚清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完咽下后笑道：“挺好吃的，阿姨您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于润心听了这个赞赏显得很开心，又招呼苏砚清多吃一点。苏砚清一边答应着一边小口地吃着饭，倒是桑颖说了：“妈，你这样我们都不能好好吃饭了，你也别张罗了，赶快吃你自己的吧。”于润心说道：“好、好。”一边坐下来。
　　吃完饭，于润心又把水果端上来，一面对苏砚清说：“昨天洗的你才吃了一个，快再多吃点。”桑颖苦笑说：“妈，你太夸张了，你去休息一下吧，别管我们了。”于润心仍旧不肯离去，只是坐在沙发边上和苏砚清俩人闲聊。过了一会儿，苏砚清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是苏怡的电话，无非就是问她在哪里，苏砚清答道：“在桑颖家呢。”苏怡“哦”了一声，又说：“我跟你韩叔叔正在回来的路上，等一下我们顺道去接你呗。”苏砚清冷淡地说道：“你到了再打我电话吧。”说着就挂了电话。于润心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一边问：“是谁啊？”苏砚清答道：“是我妈，说等一下来接我。”于润心说：“再多玩一会儿嘛，晚上阿姨再送你回去。”苏砚清笑着推辞说：“不用了，正好我妈从外地开车回来，要路过这儿，我就搭她的车顺道一起回去了。”桑颖说：“老妈你一看有朋友来我家就热情得不行，这样人家都不敢再来了，你也只可而止一些吧。”苏砚清见她说话有些直白，忙说道：“没事的，我只是不想麻烦阿姨罢了。”于润心毫不在乎地说道：“啥麻烦不麻烦的，正好我也闲得没事，送送你有啥稀奇，你妈最近还好吗，你进了云中她一定很开心吧”苏砚清笑道：“还好啦，正好如她所愿嘛，其实我觉得云中还是一中都可以，重要的还是看个人而不是学校。”于润心手里削着苹果，一边说道：“也不是绝对的，一流学校老师教学水平肯定是要比普通学校老师的教学水平高的，你比如像庆北就没法跟云中和一中比。”苏砚清的脑袋“唰”地一下就闪过乔伊璐的面容，还没等她开口，桑颖就主动接过话茬儿说道：“庆北也有好老师啊，只不过名气没有云中跟一中大而已。云中是历史名校，一中是有政府扶持，各有各的好处，没法比。老妈你这样说搞得好像不上一中和云中的学生就考不上大学一样，太片面了。”于润心笑道：“我不过就是听到那些朋友也是这么说，正好和你们聊到这个问题，就顺口说说呗，哎，其实也就像你说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再好的老师教你，不学也还是没办法。”苏砚清的脑海里又闪过了韩亦轩的面孔，她心想到，怎会如此之巧法，于润心说的每一个人都在她身边的的确确存在着。于润心又说：“不过我听说今年中考的第一名是去了云中是吗？”她看着苏砚清，苏砚清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答道：“啊？是啊，在云中没错。”于润心接着说：“也是挺不容易的，一个女生能考得这么高，比我们家小颖都还要高出二十多分呢，是挺厉害的。”苏砚清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阿姨，他是男生啦。”于润心显得有些吃惊，说道：“是、是吗？我一听这名字就觉得像女生，报纸上又没登照片，我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桑颖嘲讽道：“妈你可真够逗的，这种事情你现在才知道。”于润心说：“哎哟，妈妈年纪大了，哪儿管得着这些，原谅妈妈啊。”苏砚清笑道：“您哪老了，你还年轻得很呢。”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吃着苹果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下午苏怡来接苏砚清的时候又和于润心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之后母女二人才得以抽身离开。韩暨朝坐在车里笑着问苏怡：“砚清同学的母亲看样子好像很热情呢，我看她一直在留你们吃晚饭。”苏怡说道：“是啊，我说我明天要回学校，所以得赶回市区，这才脱了身。”苏砚清坐在后座上说道：“于阿姨确实是热心，从我第一次去她们家得时候就感受到了。”苏怡笑道：“桑颖有这么一个母亲也不错。”苏砚清撇了撇嘴说：“您别说，桑颖老是挑剔她母亲这样那样的。”苏怡笑着问道：“她挑剔啥了？”苏砚清照实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苏怡边笑边说：“我也是头一回看到这么逗的母女，桑颖的母亲也是享福，有这么一个听话又懂事的女儿。”苏砚清说：“桑颖骨子里跳着呢，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罢了。”韩暨朝插了一句嘴，说道：“我觉得砚清也很懂事啊，就别老说别人家的孩子了。”苏怡说道：“我不过就夸了她同学几句嘛，人家成绩好又听话是事实啊，现在这样的孩子可不多。”苏砚清说：“妈你就只看重一个成绩好，除了成绩啥都不作数。”苏怡笑道：“你们在学校学习比的就是成绩啊，不然要比啥，先把书读好了，之后再去谈其他的，人家孩子选学校不也看重升学率嘛，一样的道理。”苏砚清叹了口气说道：“是咯，成绩好的孩子老师无论看都怎么顺眼，成绩不好，再怎么低调都是眼中钉。”苏怡笑道：“你这太偏激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学习是第一位没错，但完全看成绩确实不妥当，可是现代教育就是这么回事，你不得不承认。”苏砚清又叹了口气，没说话，韩暨朝说道：“砚清你的成绩又不差的，何必要担心这个？”苏砚清说道：“我就是觉得一天这么拼命地学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没办法停下来，因为一旦松懈就很有可能被超过。”韩暨朝笑道：“放松心情就好，没必要担心这个。”苏砚清“嗯”了一声，视线又转到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