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之灵][All创真]今天的药王》荒伦

5、只道是寻常（一创）

　　「我梦到自己穿越到未来。那个时代的人工智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机器人可以取代任何优秀的厨师，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够完美地做出美味的料理来。厨师这行已经没落了，因为在机器人唾手可得的情况下，使用一台机器要比雇几个大厨的成本低很多。」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大大的哈欠打断了创真。

　　创真的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他闭上眼伸手去揉，重新睁开眼的时候，视野有些模糊，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毛玻璃另一头的一色脸上有温和恬静的笑意：「所以，你是因为梦到了在被机器人统治的世界中厨师消失了，之后的下半夜就一直没睡着，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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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真知道一色是在关心他。

　　早晨在菜园里陪一色劳动的时候，创真有好几次不知不觉停了下手中的活，盯着他开始发呆，而每一次都被他发现了。

　　「创真，虽然你对我的关注让我很高兴，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吗？」后来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一色这么对他说。

　　创真托着下巴沉吟了半天，最终看着他，一脸认真严肃地开了口：「我就是觉得，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一色挑眉，露出了思考的表情，直到秒针走完六分之一个圆周后，他的嘴角才微微上扬，接着放慢语速，用慰问临终病人一样的语气轻轻地问：「创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两人的对话在这里草草终止。尽管创真周六一整天都没有课，但一色上午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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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一色后，创真呆在宿舍里看书，为理论考试复习。可因为前一晚只睡了两个小时，而且就这两个小时的睡眠质量还相当低，导致他的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趴在书桌上打瞌睡。中午一色来敲门时，他甚至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门外的一色连正装都没脱，提着公文包，估计是办完事情直接来找他的。看到创真满脸没睡醒的样子，脸颊上还有被衣袖袖口压出的红色痕迹，一色笑了：「困的话不如躺到床上去睡，总是趴在桌子上睡的话，容易压到眼球，对视力不好。」

　　「要是真躺下的话，我这一天就算是废了。」创真坐到床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色一边把公文包放到创真的书包旁边一边问：「你午饭吃过了吗？」

　　「还没。」

　　「我也没吃。介意我去做点东西，然后我们边吃边聊吗？」

　　「求之不得！」创真顿时咧开嘴笑得很开心，「那就麻烦你了！」

　　可是后来一色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面回来的时候，创真已经平躺在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睡死过去了。一色轻手轻脚地把食物放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创真脱下拖鞋，给他盖好毯子，没有吵醒他。

　　三个小时后，饥肠辘辘的创真被胃里的空虚感唤醒了，起身后他看到一色坐在书桌边动笔写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一色学长，我睡着了……你这是在写什么？」创真好奇地凑过去看。

　　「你的笔记跟试卷摊在桌上，我就看了，嗯……你应该不会生气吧？我稍微了解了一下你可能存在的知识点漏洞，然后列在纸上总结好了，每个模块下面都举了两三个例子……」

　　一色还没有说完，创真就已经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晃了起来，像看天使下凡一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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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创真的宿舍里有「储备粮」——方便面。「就算是我，也会有懒得下厨的时候啊，连外卖都懒得叫。」创真咽下一口泡面后十分坦然地说。

　　「睡眠不规律，饮食也不规律，这可不好。」一色坐在他对面，一手撑脸，歪着脑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我刚刚还看到你的桌子上有止疼片，那是治什么的？」

　　创真抿了抿嘴：「肩周炎。」

　　「经常吃吗？」

　　「怎么会，止疼片不能多吃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也就前天食战前吃了两片，怕影响发挥。」说完后，创真继续埋头吸面，没去看一色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从对面传来，像雪花一样轻盈地落到了纸碗里，一瞬间就融化在了汤料里，然后被创真吞下。

　　「你啊……」一色无奈地笑了，伸出手揉创真的头发，像逗弄小狗一样，五指伸进他的发间，动作温柔地梳理他的短发。已经吃完的创真拿餐巾纸擦嘴，没有阻止一色，也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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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之后，话题便回到了早上未完待续的部分。

　　「你是因为厨师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而痛苦吗？」一色好奇地注视着他。

　　「不是。」创真皱眉，不假思索地摇头，「虽然在梦境的一开始，确实很压抑。我去应聘，但被所有的店家拒绝，他们问我，在廉价的机器人能够完美地制作一切佳肴的时候，厨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还真是……听着就让人难过啊。」一色的眼底有隐隐的心疼，还有别的一些什么，但创真是无法捕捉到的，连一色本人都无法识别出沉淀在内心深处的混合物的成分。

　　「但是我很快就想通了。说到底，厨师的意义并不与食客、与外界挂钩，其实最根本的价值，是作为厨师的我本人很开心。」创真并没有在逞强，这是他真实的思考结果。

　　「这样呀，看来你想得很透彻。」一色欣慰地扬起嘴角，但随即又有些困惑，「但既然你能想通，又是什么让你一晚上没睡着呢？」创真的那句「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让一色相当在意，他觉得以创真的性格是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种让人困扰的话的。

　　然而一色的问题让创真仿佛吃饭咬到砂子一样，顿时露出了微妙的神情，原本直视着一色的目光也错开了：「呃……其实是因为你。」

　　「诶？我吗？」一色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创真犹豫地点点头：「对的。」

　　一色如坐针毡：「我做了什么吗？」

　　「你……什么也没做。」创真说，接着低下头沉默了，似乎是在回想他的梦境，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抬头继续，「我在梦里遇到了一色学长，你……十分冷漠，推开了我向你伸出的手，留给我只有背影和白眼。」

　　「原来是这样啊。」一色松了口气，「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那么坚强的创真，居然会因为我的冷漠就难受得睡不着。」

　　「对的，我自己也没想到。」创真露出了深表赞同的神色，认真地点头，「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色学长的冷漠，比起别人的来说，更让我不能接受，可能是因为你平常对我太好了吧。」

　　「可是别人对你不好吗？」

　　「当然好。」创真略显困扰，「嗯，我也不太清楚我是怎么想的。」

　　「你自己也不清楚啊。」

　　「本来好像挺清楚的，但你这么一问，我反倒不太清楚了。」

　　「好吧……总之，知道你没遇到麻烦，我就放心了。」一色顿了一下，补充道，「反正现实生活里的我，永远也不会拒绝你的，你放心。」

　　「嗯，我知道。」创真伸出双手，握住一色的双手晃了两下，「谢谢你，一色学长，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