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相似的两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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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背叛十代目呢？
狱寺在心里问过自己很多次。
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处理家族事务的时候，还有看着十代目的时候，都会有这样一个声音冷不丁地插入进来，那是他的声音，在他耳边几乎是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同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背叛十代目？”
“……”狱寺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在心里恶狠狠地回应：“闭嘴！”
但是那个声音从来不会听他的话，那么自然也就从来都不会闭嘴了。
他会继续问：“你为什么要背叛十代目？”
他还会问：“背叛了十代目的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狱寺还能回答什么呢？他只能咬紧牙关，好像没有听到一样，逼迫自己继续手上的任务。
但是无论怎么样地让自己无视那个声音，他还是知道的：那声音是他对自己的拷问，如果根源不加以解除，那么拷问永远也不会停止。而这个声音也不会停止，他终究会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耳边重复：“你怎么还不去死？”
“……”
“你怎么还不去死？”
“……”狱寺遮住自己的眼睛，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回答：“对啊……我为什么还不去死？”
背叛了十代目的我，早就没有资格成为他左右手的我，对十代目心怀不轨的我……这么差劲的我，为什么还不去死？
狱寺知道，自己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而且，这病不能见光。
身边也有人察觉到了他的反常：
reborn说：“唔……我想说，如果你还不至于崩溃……那么就等你真的崩溃了再来找我讨论这个问题吧！在此之前，无论是用什么手段、方法、途径，千万要把你的价值完完全全地实现出来啊岚守！”
一代岚守说：“十代，再这样继续下去，不需要等十世来惩罚你，总有一天你会自己了结自己。”
碧洋琪说：“隼人，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但是他已经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当初下毒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一定的预感——这种事情，我一定会后悔的。即使现在这么确定地做出这种事情，但是未来的某一天，或许就是明天，或许就是十代目吃下……的下一秒，我一定会后悔的……
为什么会后悔？
根源大概就是十代目曾经那么笃定地说过：“隼人一定不会背叛我！”
这曾经是他骄傲的根源，如今却让他备受煎熬。
计划的前期，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十代目，看着这个自己一生宣誓效忠的对象，还能握住十代目的手，还能听到十代目感叹“还好有你们在”，还能自己在心底想着“无论如何，他还是在我身边”——如今想来，那是多么的幸运！
reborn曾经这样形容过他们的计划：“鱼缸里的金鱼从来不会苦恼自己生活的地盘太小，或者自己游动的自由太少。因为它们并没有自己正被囚困起来供人饲养的意识。鱼缸是透明的，水也是透明的。只要鱼缸的主人合理地安排好鱼缸里的一切，提供一个稳定的水体环境，定期地投喂饵料、换水，鱼缸里面的金鱼会生活得很安全、很幸福，也会很自由——至少它不会察觉到不自由！十世到底更喜欢什么样的环境，这个不重要。我，我们只是想让他拥有一个更安全的环境！”
可是，即便是那样小心的饲育，一点一点地削弱力量，循序渐进地消磨斗志，描绘出一副隐退的并盛美景……那条独一无二的鱼，却还是逃出了鱼缸吗？
听到十代目不见的消息时，狱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在无底的深渊，周身除却黑暗，还是黑暗。
没有哪一刻比那个时刻，更让他深切地意识到：“背叛是错误的！而选择了背叛的我真的该死！”
前所未有的自我厌恶！前所未有的懊悔！前所未有的绝望！
直到reborn传来消息：“在加百罗涅家族发现十世的踪迹……岚守，你还有出击的力量吗？”
隔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狱寺几乎可以看到门外顾问那张一如往常写满嘲讽的脸：喂！没用的蠢货！你还有继续下去的决心吗？
“继续？”那个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又开始了，“怎么继续？背叛了十代目的你，现在还苟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你还有什么脸继续？”
狱寺知道这个声音是正确的。
那么他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同一个办公室的手下，只觉得自己那日益颓废的上司，十代的岚之守护者，在收到门外顾问的密函以后，就像是被切切实实地注入了生命一样，连近几日来一直黯淡无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狱寺将那张薄薄的纸片折叠起来，小心地收好，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部下，声音不大，但是格外坚定。他命令道：“立即整装，去迎接十代目！”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相似的两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