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终殇》谁念

9、第 9 章

　　卫聆儿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萨奇尔命人将她的马牵至三十步外，她还是不放心，“三十步得我自己量。”于是连带蹦着跳出了三十步，上马后回头看看远远被抛到后面的萨奇尔，信心爆棚。转过头来马上扬鞭，策马奔跑，萨奇尔没想到她还会耍赖，随后马上跟上，三十步的距离虽不近，但久经沙场再加上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也不至于会输给这个小丫头，不过她敢这样跟他叫嚣挑衅，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鬼点子。
　　卫聆儿知道赢的可能性小，但也不至于全无胜算。前方有一藤蔓丛，若是在那牵制住萨奇尔的马就有赢的可能。后方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藤蔓丛也越来越近，她故意放慢了几步，等萨奇尔快与她齐肩的时候突然侧身下马牵动藤蔓。萨奇尔没来得及勒住缰绳，被卫聆儿突然的动作惊讶到，马的前蹄被藤蔓条绊住，还好他及时调转马头稳住了重心，只是马儿受惊，撞向在旁边的卫聆儿的马，卫聆儿被甩下马背，在地上连滚了几周。
　　萨奇尔看到她跌下马背，紧张得不行，马上也跟着跃下马，担心之情溢于言表，扶起她的时候，卫聆儿吃疼，“呲”了一声，这时发现她的手臂、手背还有脸颊上都有被石子划伤，看见她皱着眉头额头上渗了点点汗珠，萨奇尔将她一把抱住，对着身后赶来的人群吼到：“快把大夫叫来。”
　　萨奇尔将卫聆儿带至自己的帐篷内，大夫为卫聆儿检查伤口的时候萨奇尔在旁边不断踱步，看大夫起身了马上上前追问她的情况。
　　“回王爷，玛娅姑娘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无大碍，清理好伤口后涂些膏药，只是这几日需要好好休息，伤口也不能碰到水。”
　　萨奇尔这才放了心，本想帮她清洗伤口的，却被她避开，知道中原女子忌讳多也不勉强，随即遣人把阿离叫来照顾她。
　　阿离帮卫聆儿清洗好伤口，又上好了药，“玛娅姑娘真是幸运，阿离从未见王爷对人这般好过。”之后滔滔不绝讲了好多关于萨奇尔如何英勇如何杀敌，可是卫聆儿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想起这几日的遭遇倍感委屈，现在还受了伤，下巴也擦破了，左脸颊也划到了，幸好脸上的只是有微微红肿不似手背上的伤，都出血了，好想大声地哭一次，却又被阿离说出的“平西王”吸引住。
　　“十二年前，启国的战神平西王就是被王爷打败的，那次首领可高兴了，我们欢庆了三天呢，当时王爷才不过18岁……”
　　十二年前？平西王？说的难道是杨凡的父亲！一定是，所以萨奇尔是杨凡的杀父仇人。
　　大夫嘱咐说让卫聆儿多休息，于是阿离在帮她处理好伤口后就离开了。卫聆儿却也只是躺在床上睡不着，一直想着阿离刚才的话。夜幕降临，萨奇尔端了晚饭来给卫聆儿，还特意让厨子煮了中原的饭菜，心想她看到这些应该会很高兴。卫聆儿还是躺在床上，装睡。萨奇尔也不急着叫醒她，径直坐到床边，仔细看她，手慢慢抚上她脸颊上的伤。
　　“这张脸上若是留下疤痕，该是暴殄天物了。”
　　卫聆儿也装不下去，睁开眼坐了起来。
　　“醒了的话就吃点东西，该饿了吧，我特意让……”
　　看也不看饭菜一眼“我不吃你的东西，拿走。”
　　“今天若不是你耍小聪明也并不至于会受伤，你好像没有理由跟我发脾气吧。”
　　“萨奇尔，你好像可以把你所有的强人所难都说得理所当然。你莫名其妙把我抓到这里，要我接受，你勉强我留下，还要我笑脸相迎，你要我跟你回王府，是否还要我安安份份…这些都是我不愿意的事情，你也勉强不了。”
　　“安安份份倒也不必要，我可能就是喜欢你的那股别扭劲。”
　　“你不会是用我来要挟杨凡吧？我说过的，我跟杨凡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对你自己太没信心了，我可能只是单纯喜欢你呢！”
　　“随你怎么想，要杀要剐都无所谓，我也不想应付你了。”
　　“在这儿的几天里，至少听进去我说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满脑子的鬼点子，态度却也不强硬，知道尽可能讨好我，可能我心情一好就放了你，现在这样是听了阿离所说杨凡的父亲是被我所杀，替他来声讨我了吗？”
　　“你偷听我们说话…”
　　当时担心她，所以在门口多逗留了一会儿，虽是无心，但也不想否认，“这儿是我的地盘，只要我想听，就不是偷听。”
　　“这也是你这蛮夷之地的野蛮条例吗？”
　　萨奇尔抓住卫聆儿的手腕，将她拽到眼前，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若我生气受苦的是你自己，你明明知道这些，却还要替杨凡出头，看来对他用情不浅啊。”
　　卫聆儿心里明白萨奇尔的话是对的，所以从不太过激怒他，就连老王爷的死也是，大家各为其主，战场上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本就没有对错而言，只是就是心疼杨凡，心疼他12岁就上战场，心疼他满身的伤痕，心疼他小小年纪就战功赫赫。
　　“对，我就是喜欢他。”
　　“你们也不过相处了短短几日罢了，若是我多留你些时日，一年、三年、五年…我会想办法让你也喜欢上我。”
　　“这无关时间的长短，杨凡在我心里就是大英雄，我已经仰慕他很久了，就算之前从未听说过你们中任何一人，你也无法跟他相比。”既然要惹怒他，就做得彻底些。
　　“恐怕杨凡对你的仰慕不能有所回应了，他未必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
　　“当然，像杨凡这样的正人君子是想不到某些小人会绑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的。”
　　“正人君子，看来独处的这几日，杨凡是以礼相待了，不过，我这个蛮夷之地的小人可不会遵守君子之礼。”
　　说完萨奇尔猛地凑近她，让卫聆儿慌了神，混乱中摸索到床边台子上的烛台：“萨奇尔，你要干什么？”
　　“做小人会做的事。”
　　卫聆儿拿起烛台向萨奇尔砸去，却被他轻易用右手截下，但却意外打翻萨奇尔放在台子上的饭菜，引起帐篷外士兵的骚动，也同样引起在军营中像无头苍蝇毫无头绪地找卫聆儿的杨凡注意。
　　杨凡这几日一直在查找卫聆儿的下落，此前在与陈国的交界处又传西北外族抢粮的事，他推测萨奇尔此行的目的除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若是与运粮草有关，那萨奇尔会在边界待久一些，救聆儿的事就会简单一点。刚才打伤一个士兵，换了他的衣服，天色已暗，这样可以掩人耳目，不容易被发现。
　　杨凡跟着其他士兵一起赶至萨奇尔的帐篷外，听见里面传来怒吼：“给本王滚出去。”
　　被萨奇尔这么一吼，士兵开始散去，开回往自己的岗位，却从散去的人群中传来小声嘀咕“是前几日抓回来的中原女子。”杨凡大喜，这么说来卫聆儿可能真的在这。
　　萨奇尔的帐篷外只有一人守着，杨凡小心靠近守卫的侧后方，拧断了他的脖子。
　　卫聆儿被萨奇尔欺身将他押在身下的动作吓坏，对萨奇尔又抓又踢，眼泪哗哗地流着，因为害怕不敢睁开眼睛，嘴里一直喊着：“你走开，你走开，走开…”
　　萨奇尔本只是想吓吓她，现在被她这么一闹倒不知所措了，想让她冷静下来，可她一点也听不进去，没办法只好制止住她手脚的动作，刚想捂住她的嘴巴，让她别喊的时候，脖子上赫然贴着一把冷剑。他认得这把剑。
　　“杨凡，没想到你真的会为这个女人来送死。”
　　“谁死谁活现在还不一定呢。站起来！”说着将剑又移近萨奇尔脖颈一分。
　　卫聆儿听见杨凡的声音后马上止住哭声，萨奇尔已经站起，在他身后活生生站着一个杨凡。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的狼狈样，恨恨得直咬牙，抬起右手一巴掌打在萨奇尔脸上。
　　“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