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饱没》李颜

39、老狐狸

　　杜唯雍打电话到医院说身体不舒服，杜若跑回家时他正拿着一份报纸坐在沙发上看。
　　“哪里不舒服？”杜朵撇撇嘴，“老狐狸你把我骗回来干什么？”
　　杜唯雍瞪她一眼：“老狐狸叫小狐狸回窝当然是有事。”
　　“我可不想进你那破公司。”
　　“你以为我会让一只穿着布偶装在游乐场里又蹦又跳的傻熊继承公司吗？”
　　“我能蹦蹦跳跳，您可以吗？”
　　杜唯雍放下报纸走过去，拧着她的耳朵说：“我能挣钱养你，吃不饱你哪来的力气跳？”
　　“那我也继承不了你的公司，要是我去当老板，不出三个月咱们都得喝西北风，没准还欠一屁股债。”
　　“我不会瞎眼把公司交给你。”他走回去坐着沉默了几秒，双手交叉，淡淡说道：“我找到你哥哥了。”
　　这天方子言过来给杜朵送饭的时候，见她眉皱着却又想笑的纠结脸蛋，问：“发生什么了？”
　　杜朵笑了笑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杜朵摇摇头，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开口问：“司大哥最近去哪儿了？”
　　“他呀，他听说我在山里有一座别墅，跑去说去静养一段时间。”
　　“他身体不好吗？”
　　方子言低声道：“他身体哪会不好，打着静养的幌子去追寻他那伟大的爱情去了。”
　　“司少大哥有喜欢的人了？”
　　“还不是我手下的一个女插画家，说起来还和她有点关系？”方子言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杜若。
　　“你说什么？”杜朵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子言，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找你。”何重推开门，脸色有点不好看。
　　两人立在天台上，何重的目光落向远方，方子言则是盯着他的侧脸看。
　　何重：“和你认识这么久你一直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我现在依然是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于公，宋青葵是我手底下的一名画师，她必须要在我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我的画。于私，杜朵还有你，两方面我都要顾及。而且，司少绘画的天赋站在我的角度都是可望不可即。”
　　何重心中惊讶，双拳紧握，能让方子言如此谦虚夸赞他，还真是小瞧了他。他侧眸盯着他：“所以你也想我和杜若在一起。”
　　“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我现在只关心我的画师情绪不要受到影响，保持最佳状态。让她搬到我那栋房子是我决定的，可司少过去是他自己决定的，既不是宋青葵的意思也不是我的意思。现在司少没被赶出来就证明人家青葵自己也同意了，所以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想去，你也可以搬过去，我的家你可以来去自如。”
　　何重面无表情转过身：“那多谢了。”
　　方子言在他身后说：“不要着急，是你的永远都在那里哪儿也不去。”
　　天色有点阴沉，透过玻璃看向外去，大片乌云聚集。楼下种着几棵青桐，叶子泛黄，夏天即将要离去。
　　何重低头看到杜若睡得安详，有几缕头发散落在她的额头上，何重用手替她拨到一旁，无意间触碰到她的眼睛，正好感受到她长长的睫毛细微颤动一下。何重的心跟着手抖了一下，他慌忙替她整理好头发，跑到楼下花园里点了一支烟。
　　“快要下雨了。”赵萍提着饭盒轻声说。
　　何重转过身来，“妈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点吃的。”
　　“那你先上去吧，我抽根烟就上去。”
　　“其实你没必要承担这份责任，换个角度说杜若这个病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这样天天守着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担心？”
　　何重没有回话，低着头思考，指间的烟雾徐徐上升着。
　　赵萍叹了口气：“人的心有时候很奇怪，按着自己的心做了后开心，可是过不久就会怀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你爸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听邓丽君的歌，除了她谁的歌都觉得不好听，可突然有一天听到蔡琴唱的《你的眼神》也觉得挺好听的。你要是问他谁唱歌最好，他肯定回答说邓丽君，可是他也同样喜欢上了蔡琴的歌。后来他听蔡琴的歌次数就比较多了，我就问他你现在是不是也很喜欢蔡琴，他想了一下点头，不过还是接着说了一句邓丽君是最好的。”
　　何重轻笑：“你又不知道我爸那性子，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
　　“拉他做什么，让他撞上南墙自己就掉头回来，还省事。”
　　沉闷了一会儿，何重：“我跟我爸不一样。”
　　赵萍笑了一下：“当然不一样了，不过有些地方还是有点像的。先不说这个了，我去看看杜若，都过去一周了还没醒来，听你杜伯伯说如果再不醒来就把她送到国外治疗，国外的条件能比这里稍好一些。”
　　“送到国外？”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赵萍看他时他脸上神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手却不自觉地又摸住打火机。
　　“如果再不醒来的话应该就送走了，大家都有希望她能够早点醒来，难道你不希望吗”
　　何重没有回答赵萍的话。
　　赵萍盯着他手上又点燃的烟嘱咐说：“少抽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