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饱没》李颜

22、和她的故事

　　片刻后，铃铛一下又回到冬天。
　　叹了口气，得儿--脑子不顶用，白长了这一身上好的皮囊。
　　“那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铃铛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只兔子嘲笑乌龟跑的慢，乌龟说总有一天我会跑赢你，后来他们举行了一场比赛。你猜最后谁赢了？”
　　“乌龟。”司马绍慢慢抬起眼皮，故事的结尾一般都出乎意料。
　　铃铛哈哈大笑：“对，没错。兔子觉得乌龟太慢了，中途睡了一觉，醒来后乌龟已经到终点。”
　　司马绍有条不紊道：“恃国家之大，矜人民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你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吗？”
　　铃铛一个头两个大。
　　“骄兵必败。”司马绍见她一副迷茫样，补充一句。
　　“呵，那个。”铃铛挠着头：“我给你讲这个故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嘲笑一下兔子。”
　　司马绍望着她不说话。
　　“你不觉得兔子很笨很好笑吗？”
　　司马绍望着她，说不出话来。真想把这个女人的脑袋敲开来看里面装了什么？
　　铃铛只好一个人干干笑着。
　　司马绍好整以暇地坐着，微笑欣赏着她的傻笑。
　　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铃铛只好停下来，语气不善：“该你了。”
　　“你想让我讲什么？”
　　铃铛试探性问：”你会讲什么？”讲故事肯定也要考虑到他的智商问题。
　　司马绍深深地望她一眼，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眉目生辉，温声说:“我讲和她的故事。“
　　和她看他那一脸得瑟样就知道是个女的了，哪个保姆这么走运，竟然让司马绍这傻大个念念不忘？
　　司马绍微微一笑，陷入回忆。
　　“第一面，她站在江边吹笛，吹的是采薇，整首曲子下来欢欢喜喜，我很好奇就上去问个为什么？她答，吹的时候尽想着归家的喜悦不小心就给忘记之前遭遇的痛苦。”
　　“然后呢？”
　　“她同我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
　　“你刚才说是第一面，是不是接下来又会遇见？”
　　司马绍点点头，“第二次见她时我被她拿剑追着跑了大片森林。”他脸上带着笑，眼中充满悠悠回忆，整个人熠熠生辉，想必那第二面一定让他记忆犹新。
　　听到打打杀杀这种情节铃铛一下子来了兴趣，催促他快讲。
　　司马绍看着铃铛，满带回忆的笑容依旧没有褪去，他接着道：“夜里我去敌方阵地刺探军情可不小心被敌军发现，亏我聪明侥幸得以脱身，但是背上却中一箭。我随意包扎了一下伤口，为了隐藏行踪我弃马选择山路。走了一天一夜，又累又饿，不远处出现了一只羊，我想也没想抽出身后的箭打了羊并且把羊烤着吃了。吃的正香，满嘴流油的时候，一个姑娘怒气冲冲找了过来。我认出她是那天在江边吹箫的姑娘，正准备开口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身上的剑拔下来，指着我嚷嚷要杀了我。她发火时满脸通红，脸气得圆鼓鼓的，我觉得可爱就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转身就跑。她就在我身后追啊追，一边追一边骂我，我听到了这羊是她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羊娃子，打算等她师傅大寿的时候送给她师傅当贺礼。我说反正羊入我口了，现在要羊没有还剩一点羊肉问她要不要吃她气得脸更加红了，我就放慢脚步让她觉得快追上我，等她快追上我时我又加快脚步。”
　　“她追上你了吗？”
　　“追着追着我就掉进一个猎洞里，她也紧跟着掉下来。她拿剑朝我挥来，我用一只手就卸掉她手中的剑，把她按在土壁上让她安静下来。她这才看到是我，笑了起来问怎么是你？问完之后才记起我就是那可恶的偷羊贼，她陷入了抉择之中，小脸皱成一团，半晌后叹了一口气，你吃了我的羊我本该杀掉你替我的羊报仇，但你我毕竟相识一场，我不杀你但你要赔我的羊。我说好，但是最要紧的是我们先从这里上去。我就让她踩着我的背慢慢爬出了猎洞，本来刚才跑了那一大圈后背上的伤后就裂开了，正好有让她踩上几脚又开始流血。她拉我上去之后我就装晕倒地不起，她看我流了那么多血吓了大跳，背着我艰难地挪回了她的家。她去给我采药的时候我偷偷起来观察了一下她住的这个地方，原来是用竹子搭的两间房子。我看这个地方挺隐蔽的，索性就一病不起，一直赖在她这里养伤。这一住就是大半个月，有时我也会假装自己精神很好陪她一起去摘摘野菜，采采野花，但有时我又很虚弱需要她一口一口喂我吃饭。”
　　铃铛蚊子声音哼哼：“也真是够贱的。”
　　“什么？”
　　“哦，没什么，拿着把剑也真是挺悬的，弄不好就把你刺得满身窟窿。”铃铛望着天花板翻白眼，心理学上说说谎的人眼睛不敢直视对方，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再后来呢？”司马绍突然不说话了，铃铛很好奇后面发生了什么。
　　良久，笑意从嘴角隐去，司马绍的眼角含着悲伤：“我情愿没有后来。”
　　“发生什么了？”
　　“我在她那里住的太久了，有些事情必须要回去处理，临走的时候我告诉他我爱上了她，她没有回答我。我走了之后偷偷折回去看到她拿着我的玉佩偷偷掉眼泪，我知道他也是爱我的。”
　　“最后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吗？”
　　司马绍凝视着铃铛说：“在一起了，但是却互相折磨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仇人。”
　　“或许有什么误会”
　　司马绍盯着铃铛，眼神骤然急切起来：“有什么误会？”
　　铃铛怔了一下，不明所以：“我怎么知道？”
　　他的眼神立即黯淡下去，掺杂着痛苦与不解。若是她可以记起来，一定要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把那杯毒酒端给他，为什么？
　　等了半天，不见司马绍接着讲。铃铛笑了笑说；“你这个故事编的不错，但是没个结尾算不上一个故事，这个不算，你要重新讲一个。”
　　司马绍自上而下凝望着他，晶莹眼眸似蒙上灰尘，硬声道：“故事今日编到这里，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