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被撞破心事 ...
-
肖阳事件之后,琴鸣的生活照旧,只除了有几次琴鸣跟荷韵说话,荷韵把脸一偏,故作没听见,琴鸣只当她小姐脾气,也没放在心上。渐渐地,荷韵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肖阳的私事,琴鸣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打哈哈混过去。
琴鸣发现,礼拜天返校时,那个“白衬衣”大部分都会按时出现在连廊里,再通过连廊到达后操场的一个角落,一般他手里都会拿一本英语书,口中还念念有词。
这块地盘,原来是琴鸣专享,她最爱的就是在天气晴好的傍晚,拿一本古诗词沐浴在残阳的光影中,去跟古人们赴一场场杨柳岸晓风残月的约会,现在多了一个人侵入她的私密营地,她倒也不介意,反正他念他的,她想她的,中间有道灌木,呈现一道天然的屏障,俩人互不干涉,也没有任何交集。
琴鸣有时会在连廊碰到他,落日的余晖默默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影,他或临栏独立,或悠悠徐行,人淡如春柳。
偶有一次,琴鸣将一个大桶的鲜橙多的瓶子,灌满水,带到操场上,给晒得蔫巴巴的栀子花树浇水。今年天气特别炎热,很长时间都没有下雨了,六月本是雨水多的季节,可是却将近有一个月滴雨未落,地面龟裂,栀子花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洁白的花朵,看着掉落一地的花朵,令琴鸣大为心疼。所有的花中她偏爱这独特甜香,每每闻之,就觉得心神舒畅,所有的压力和烦闷都会一扫而光。看着栀子花树被浇灌后又重新花叶舒展,精神抖擞的样子,琴鸣忍不住又俯下头去细细嗅那芳香。
突然有脚步声在她身旁停住,抬头一看,“白衬衣”正站在一边打量着她,看着她手里大大的瓶子和脚下收集成堆的花瓣,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琴鸣瞬间红了脸,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看起来挺傻的。等“白衬衣”走了,琴鸣后知后觉地想他会不会把自己看作是个伤春悲秋的傻子。
今天又是周日返校,自从前天数学课堂上,老杨宣布高中三年的数学课程已经全部上完,开始进入总复习阶段,以后考试、做试卷就是家常便饭,说完发了一张测试卷,说是今年高三的年级模拟试卷,让同学们见识一下之后,大家就跟这张卷子耗上了。
琴鸣所在的省份今年高考开始实行“3+X”,肖阳他们这一届是试点,大家都是第一次,所以复习资料之类的市面上很少买得到,只有这一届高三才有,因为是学校DIY的。
今天阿凡来得早,在教室里做了半天数学试卷,终于抓狂了,叫道:“这高考改革怎么改的呀?怎么数学要这么多分,考那么多题呀?”阿凡就是因为数理化不好,才上文科班的,没想到文科班的数学也那么难学。
全班一阵骚动,大家同感,又有人泄气地扔下笔,不写了,更有人气的把数学卷子揉成一团,本来就人来人往的教室更不平静了。
琴鸣也是一阵泄气,被那张数学卷子打击得一点自信心都没了,看看表,离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干脆就拿了本《宋词》,到荷韵座位前,做了个手势,荷韵也拿了本书跟了出来,两人出了教室,相视一笑,就往操场走去。
琴鸣把她带到自己常坐的长椅那边,找了个宽敞的地方,指着另一排长椅说:“你坐这一个,我坐另一个,我俩互不打扰。”
荷韵依言坐下,拿了本中英文对照的《简爱》看着,琴鸣看着这本书不禁想起了那个白衣黑裤的身影。
“想什么呢?”荷韵见她半天不动,拿着书也不看,觉得奇怪,走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琴鸣郝然一笑,说:“没啥。”
“你有问题。”荷韵指着她断言道。
“什么问题?”
“你有心事! 说,是不是想肖阳了?”
琴鸣叫起来:“别胡说,谁想他了。”
“那你在想谁?”
“谁说我在想人了?我在想事情好不好,我的大小姐。”
荷韵狐疑地看着她,见她开始低头看书,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不禁作罢。
四周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荷韵的低声朗读和琴鸣的翻书声,岁月如此静好,栀子花散发出阵阵甜香,琴鸣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醉了。
突然远处白影一晃,琴鸣抬头望去,一个身影站在十米开外,正往她们这边看来,还是简单的白衣黑裤,却显得风姿俊秀。
他打量着她们,好似踌躇了一下,琴鸣不禁紧张起来,觉得自己把荷韵带过来,是不是冒失了,看样子,他显然觉得是被打扰了。
他往连廊的方向走了几步,正当琴鸣觉得他要离开时,他却就近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远远面对着她们望过来,彼此之间视线一览无余。
这下琴鸣有点坐不住了,她还不太习惯暴露在他的目光下,她四周看看,寻找到一处灌木,走到那里坐下来,正好避开了那个人的视线。
“怎么了?”荷韵察觉到她的离开,问道。
“哦,有点晒。”
荷韵抬头看天,夕阳正准备亲吻着远处的山头,散发着静静地余晖,哪里还有半丝热意,不禁笑着摇摇头。其实她也察觉到了有人过来,不过没有在意。
看不到那个人影之后,琴鸣沉浸在花香中,又能静心看书了,很快地,她就去会苏公了,那个写出了“十年生死两茫茫”的东坡居士一直是她心中的最爱。
晚自习的预备铃响,打断了俩人,想起今晚又是老杨的晚自习,说不定人已经在教室了,俩人急冲冲的站起准备往连廊走去。
琴鸣视线所及,见“白衬衣”稳如泰山一样还坐在长椅上看着书,她一把拽住荷韵,低声说道:“一会你好好看看那个男生。”
荷韵眼光飘过去,远远望过去,那人如青竹般秀逸,再回过头来看看琴鸣,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荷韵心中万分期待地走过去,故意不看他,近在眼前时,眼光好似不经意地瞟过去,却迎上一张神采奕奕的脸,尤其那双眼蕴满笑意,就那么一直注视着她,那么清澈,那么了悟,好似她的一切小心计都在他的预料中。
荷韵如被人偷窥了心事一般,瞬间脸红,牵上琴鸣的手夺步而逃。
她真是太丢脸了,偷看人家还被逮个正着。
荷韵拉着琴鸣疾走,等转过连廊,看不到“白衬衣”了,才断开俩人的手,对着琴鸣怒目,都是这个始作俑者,害她这么出糗。
“哎,你咋啦?”琴鸣有点心虚地捅捅她。
“那个男生是谁?”
“不认识。”
“不认识你让我看什么看?”
“让你看帅哥啊。”琴鸣一脸无辜地看向荷韵,又重新换上一副八卦的表情:“怎么样?帅吧!”
“还不错啦。”荷韵淡淡应道,虽然看到了帅哥,可是却露了自己的底,让她觉得得不偿失。
“我觉得,他应该是高三的。”琴鸣猜测到,那个男生看起来就比她们俩成熟,高中生大部分都是休闲运动装之类的,很少有人穿西裤的。
荷韵听了这话之后,也表示赞同,但一想到自己刚才偷看的样子被抓个现行,就是一阵郁闷。
俩人一路上没有多少话语,各怀心事地回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