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这一天，靳超收到来自B大的一条短信：听说你交了个W大的女朋友，03级的，学财务管理的，哥几个要见见，过两天到你们学校啊。
靳超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这帮兔崽子，这样杀气腾腾的，要干什么呀？
想了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得把自己的人看紧了。
交完论文，大概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就等着答辩了，同学们回家的有之，提前上班实习的有之，留在寝室打拖拉机的有之，忙着谈恋爱的也有之，忙着参加招聘会的更有之。
琴鸣还是忙着上网吧，寝室里太吵，两三个寝室里没外出的同学打起了联合拖拉机。
快速地敲着键盘，这是今年向××期刊投的第几篇稿件了？她暗暗问着自己。
这几年，她透过这本期刊倾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把自己的女儿心事隐晦的诉诸笔端，示于人前。其实，以她现在的阅历和笔触，本不太适合在这种以中学生阅读为主的期刊上发表，可是，她却始终坚持每年有稿必投，每发出一份稿件，心中隐隐带着一丝希望。可惜，这么多年等来的始终是杳无音信。
她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的那一行字刺痛了她的眼帘，让她感到一阵无力。
“谦谦君子，云胡不归？”
大一那年的暑假，肖阳比她的课程结束得早，就先回了家，打电话问她的归期，她据实以告。然后就在出站口见到了来接她的肖阳。
肖阳先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然后微微一笑，接过她手上的行李，把她的肩膀用力一搂，说道：“欢迎回家。”
她却条件反射似的避开，看见肖阳面色陡变后，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激了，就掩饰似的嚷道：“大热天的，搂搂抱抱不嫌热呀？”
肖阳面色很快恢复正常，说道：“也是，先得让你凉快凉快。”
那天正好是星期天，肖阳开了自己父亲的车来接她的，他边放行李边跟她说：“你先到树荫那里待会，我把空调打开。”
等车里凉快了，他招呼她上车，又体贴地为她拿过话梅。
他了解她，知道她从小到大唯一吃的零食，就是话梅。
她嘴里含着话梅，心情却是有些异样，酸酸甜甜的梅子在她嘴里，居然品出了一丝苦涩。
也许是受到刚才的小插曲的影响，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一路无话，他送她到家。
父亲热情地留他吃饭，肖阳抬眼看她，她低头不语，并不出声挽留，肖阳就说道：“我爸急着用车，我得给他把车送回去，就不吃饭了。”
父亲看着肖阳离去，转过身来埋怨她道：“你怎么也不留他？”
琴鸣看着父亲，认真地说道：“爸，你们就死心吧，我跟肖阳是不可能的。”
父亲顿住，过了一会才问道：“你在学校交男朋友了？”
“没有。”
“喜欢上别人了？”
“也没有。”
“那是为什么不可能？”父亲语气有点咄咄逼人了。
“不为什么，就是对他没感觉。”
父亲听了再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若有所思。
第二天晚上，肖阳又来了，父亲不在家，琴鸣听到敲门声，把他让了进来。
“为什么？”这是肖阳进门的第一句话。
什么为什么？琴鸣皱眉。
“为什么我们不可能？”肖阳眼睛紧紧盯着她，再问。
“……我爸告诉你的？”琴鸣低声问道，低下头不肯看他。
“是你爸跟我妈说的。”肖阳语气压抑，沉声说道：“你明明知道双方家长都愿意和支持的，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你真的对我没一点感觉吗？”
琴鸣默不作声，只是低垂着头。
她这样的态度好似激怒了肖阳，他怒声道：“你抬起头看看我。”
琴鸣闻言挺胸抬头，目光转向他，双眼亮晶晶的，只是身姿僵硬。
肖阳看着她清澈的双眼，里面一片清明，分明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而他自己呢，却显得气急败坏，不由得感到一阵挫败，说道：“你这样，我怎么跟他们俩交代？”
琴鸣还是看着他没说话，却忽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自己的感情需要对任何人交待么，即使这个人是亲生的父亲？又或者是待她如己出的干妈？
肖阳似乎看见她眼睛里的一丝嘲弄，心中不禁一阵恼意涌起，言语也变得尖刻起来：“你是不是还对程煜念念不忘？”
琴鸣不由一愣：“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你不就是因为想着他，才拒绝我的吗？”肖阳的眼里有着控制不住的愤怒。
“我说了，这跟他没有关系。”琴鸣正色道，“而且，我们俩的事跟我爸和你妈也没有任何关系。”
“跟他们俩没有关系吗？”肖阳冷冷一笑，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妈妈的遗憾只有我们俩才弥补得了。”
“不，干妈的遗憾与我无关，我的感情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琴鸣看着肖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顿了顿，她又说道：“我的感情由我不由别人，我只对自己喜欢的人负责，但是那个人，不是你。”
“孟琴鸣，你少自欺欺人了。”肖阳爆笑，口气无比恶劣：“你对人家念念不忘，可你知道程煜还记得你吗？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琴鸣静静地看着肖阳，为什么他这样恶劣的行为，她丝毫不觉得意外。
“你以为他踹了章荷韵，就会选择你吗？”肖阳继续口无遮拦：“你别做梦了。”
这几年的殷勤守候，关怀体贴，却换来她的一句：喜欢的人，不是你。嫉妒，丢脸，愤怒，刺痛，被背弃，种种感觉齐齐袭上肖阳的心头，令他更加的口不择言：“程煜一直没跟你联系，是吧？他早就知道了你是莫离，都没跟你联系，你以为他还记得你吗？”
琴鸣猛地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可置信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他早就知道了我是莫离？”
“哈哈，没错。”看着琴鸣一脸震惊，不再平静的模样，肖阳心里一阵痛快，“他一年前就知道了你是莫离。”
琴鸣强迫自己看向他，确认他的表情不像在说谎，缓缓问道：“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朋友的爸爸是白编辑，白编辑把你的照片给了他。”肖阳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琴鸣听到这话，犹如大热天的掉到一桶冰水里，里里外外透心凉。脑海中却分明有个淡冷的声音说道：“事到如今，知道还是不知道有区别吗？”
那个晚上，她好不容易送走了肖阳，揉着胸口慢慢顺气，那里完整无缺，好好的还跟以前一样，却分明又有什么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青春，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它本是一本惊天地泣鬼神的著作，她书却写着惆怅，一笔一划的描述中，尽是情伤。
琴鸣望着窗外，一片片落叶从眼前飘过，一丝丝失落从心头浮现。似水年华，稍纵即逝，她却在等待中耗费了光阴。
这是最后一次了，琴鸣暗暗发誓，她闭上眼，鼠标轻点，一篇稿件飞向白编辑的邮箱中。
琴鸣毕业答辩进行得很顺利，几个问题回答的老师也挺满意，她下来后，指导老师甚至还拍拍她的肩膀，满眼笑意。巧的是答辩后的当天下午，接到了求职单位广域公司的面试通知。
琴鸣选择投简历的单位大部分在武汉，考虑到父亲身体的原因，她不想离得太远。
答辩之后，大家彻底地轻松起来，各忙各的去了，寝室里只有琴鸣在准备第二天的面试。
电话响起，琴鸣抬眼一看，又是萌萌。
“快下来呀，今天晚上有聚餐。”
“不去了，我明天面试的问题还没准备好呢。”琴鸣拒绝。
“你都准备得够周全的了，怕什么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萌萌豪气地说道。
琴鸣听得一脸黑线，敢情又不是她面试，说得这么轻松。
“我不去了，你多吃点，替我吃回来就行了。”
“不行啊，这里都是你的老乡，我应付不来。”
唉，可怜的萌萌，又被靳超抓去逗老乡开心去了，琴鸣不无同情地想。
没听到琴鸣的回复，萌萌在电话里大叫：“靳超，我不管了，你来跟她说吧。”
靳超的声音传了过来：“琴鸣，下来吧，我们在寝室楼下等你，都是车城过来的老乡，人家点名要你下来的。”
“好吧，好吧。”琴鸣收线，无可奈何地答应。服了这两位了，缠人的功夫都是一流，看来老话说的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她慢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下楼，脑海中还在想着明天面试时可能会碰到的问题。
走出楼梯口，果然看到一群人惹眼地站着，还没来得及细看，萌萌看见她，一把拽过，伸出魔爪狞笑道：“死丫头，终于下来了。”
她举手阻挡，嘴里还应付道：“谁点我的名啊？”
“我。”一个粗粗的洪亮的声音说道。
琴鸣循声望过去，不远处一个矮个子的男生举着手，正注视看着她。
貌似不认识呀，她狐疑地转过头，视线扫过他的身边，蓦地全身一震。
程煜正和他比肩站着，静静凝视着她，脸上一副肃然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