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妖》风物志

81、北魏年间6

　　这场雪并没有持续太久，到第二天的凌晨就在人们无声无息的梦中停了，当城中迎来第一缕曙光时，毕方醒过来，发现外面正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美丽景象。

　　昨天人们踩踏的痕迹已经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一片纯白，和着同样迎朝光而起的鸟鸣声，这平日里熙熙攘攘的都城此时还陷入睡眠，唯有一些婴孩细细尖锐的哭泣声宣告着他们已经知晓平城新一天的到来，在一个旅人眼里，这个早晨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照旧听着楼下掌柜的压着声音骂偷懒的伙计，伙计唯唯诺诺应着，待掌柜的离开后不一会儿又能听见伙计的低声咒骂，不知道那间客房里的婴孩突然爆发出一声极其嘹亮的啼哭，惊醒了左右房间的邻居，又是一阵骂骂咧咧的热闹，晨起的闹腾总持续不聊太久，时候也不早了，各个房间的客人陆陆续续起床收拾，开窗的声音一阵一阵，发现雪停了，赶路的旅人又要准备出发了。

　　到了该下楼吃饭的时候了，毕方也换了一身新装，这是前几天在城中逛街的时候买的，厚厚的猩红色大披肩实在让人喜欢，趁着人界雪后阴冷可以穿，也许今天就能出门走走。

　　楼下的客人不多，简单点了一些食物，吃食上得很快，毕方吃的也随意，饭罢她温了一壶酒，拿着酒壶就出门踏雪去，外面的人还很少，大概是知道天寒城里的人都在自家抱着炭盆取暖，路上的闲散行人不会太多，连平时早早出来做生意的小贩也没有出来，雪还很干净，踩在上面竟然会有负罪感。

　　她的预料很准确，自顾自踩雪饮酒玩了一会儿，回去换了双被雪水浸湿的鞋，再到楼下点了壶清酒慢慢慢慢地品，酒还剩一小半的时候，就等来了请她出去玩的人。

　　崔煜一身狐裘竟然还是那么挺拔，站在毕方面前仍然能压她一个头，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半身衣服都湿了一截，进了门直喘了好几分钟气才能开口说话。

　　“毕姑娘，我昨天回去以后就和家中妹妹说了你的话，她很愿意帮助你。恰巧今日雪停了，我也禀明了父亲，和家人说了请你去我家吃一顿饭。当然我没有把真实目的告诉父亲，所以你到时候可以和我妹妹悄悄密谋，她会把情况告诉我。不知姑娘现在可方便否，在下邀姑娘家中一坐？”

　　毕方早已猜到他会如何，此时并没有太大兴奋，只是还是有点忍不住想笑，这个崔煜实在太有趣，半点心思也藏不住。

　　关于崔煜的感情，在毕方看来也不过是笑话，人人都爱美色，连她自己初来到人界还对山山水水流连忘返呢。游历人界数十年她也遇到过许多这样的少年人，自觉爱上了她从此不可自拔，非要得到她，让本来只靠神力就能解决一切但却偏偏失去了神力的毕方不得不学得一手好功夫。

　　但崔煜又是有点不同的，这不同或许是因为他偷偷在被自己提出的题难住后还能勇敢前进，或许是他的眼神格外纯真羞涩，也或许只是因为这么多年里他长得最好看，也或者什么也不为。

　　毕方没有理会自己心里这种杂乱的心思，更多的关注点在崔煜邀请自己去他家吃饭上，看来要快点编个故事来骗他的妹妹了。

　　一边想着，毕方和崔煜踏上了去崔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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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崔府，崔浩和寇谦之也在激烈讨论。

　　“天师，不可心急。”

　　寇谦之慷慨激昂：“今日看见这妖孽，我必将亲自收伏她！”

　　崔浩一边感叹人实在是太蠢了，一边忍住心中情绪，只用一贯温和态度劝道：“天师一定会收伏此妖，但伯渊有一事不明白，天师尚不明此妖的原形，该如何除她？”

　　寇谦之闻言一震，暗道这人果然心思缜密，与之相交万万不可露馅太多，正色道：“伯渊所言极是，我确实是图一时口舌之快，看来此次还真能谈谈这妖的本事如何了。”

作者有话说

　　37.最近电脑出问题，可能手机码字，字少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