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穿了，就好好过吧！》芽芽乖

3、第三章

　　看着罗老娘的牛车到了门口，李大嫂殷勤的迎了出来：“亲家婶婶来了啊，四小子也来了啊。快进来歇会儿，弟妹这才发动，还早着呢。”
　　罗老娘嘴上客气着，心里得意着呢。这要在以前啊，就是看到，李大嫂也会装没看见，头抬得高高得往一边去，会到门口接才怪了！
　　“亲家婶婶，您坐着就是了，东西我来拿就是了。”李大嫂说着就去牛车上拿东西去了。
　　“哪能让大嫂动手呢，老四，赶紧拿东西去。”罗老娘可不敢让李大嫂沾手，只怕一过她手，别的不好说，少两个鸡蛋肯定的。
　　“知道了，娘。”李家四小子也是知道李大嫂人品的，手快脚快的全抱了放到大丫二丫屋里。此时大丫不过四岁，被李老婆子交待了好生在屋里看着妹妹，不准外往跑，正好看着姥姥带来的东西。

　　大伙儿都镇定的等着，还有空开李二柱的玩笑，说这胎肯定是个男娃，得起个好名字，指不定以后大出息光宗耀祖了。李二柱憨厚的挠挠头，嘴都咧到耳跟了。罗老娘煮了几个鸡蛋，大罗氏吃了两个，接生婆李婆子李大嫂都有份。闺女生孩子，罗老娘高兴啊！
　　可是随着太阳下山，天色暗下来，大伙的心情都重了起来。算算时辰，这都五个多时辰，孩子还不出来，怕是难产了！接生婆说，赶紧请大夫，或许还有救。李老婆子还在犹豫，罗老娘已喊的四小子赶了牛车去找大夫。
　　大夫倒是来的快，可是进去没大会儿就摇着头出来了。罗老娘险些没摔到地上，还是四小子扶住了。罗老娘求着大夫给开药，大夫开了张方子，说，不吃也罢。罗老娘不管，让四小子抓了药回来，亲自熬了亲自端进去亲自灌进了闺女嘴里。

　　或许是药起了用，大罗氏终于生了，可是没人说话，更没人笑得出来，大罗氏那样，不用大夫说，都看得出来情况很不好。罗老娘抱着红通通哭得跟猫叫的小外孙直哭闺女命苦。
　　女儿女婿感情和睦，婆婆也不算难处，如今儿女双全了，女儿却没命享福了。
　　大罗氏张着嘴，眼睛看着刚出生的小儿子，嘴唇接着发不出声。罗老娘看着女儿的样子，抹了下脸强压着悲痛对女儿承诺：“闺女你放心吧，有娘在，亏不了你这三个孩子的。”
　　李老婆子也围了上来：“媳妇你就放心吧，老婆子再苦再穷也不会亏了自己亲孙子孙女的。”

　　李二柱蹲在墙角抱着头，粗糙的手握成拳，使劲捶着头。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件大喜事，怎么就成了大丧事？丈母娘和亲娘的话，他听在耳里，可是实在是接受不了。成亲六年多了，日子虽说不富裕却是舒心的。从一开始的两个人到三个人四个人，李二柱每天都干劲实足。媳妇又怀孕了，村里的老人都说是个男娃，李二柱更是每天都合不拢嘴。老婆孩子热炕头，庄户人家，值了！
　　再捶了下脑袋，李二柱站起来，从丈母娘手里接过猫叫一样的小儿子。抱到大罗氏的床前：“娃他娘，我一定会拉扯大三个娃的，你就放心……”那个“去”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口。
　　扒着门不敢进屋的大丫二丫终于冲进来了，抓着大罗氏的手一个劲儿的喊娘。大丫此时不过四岁，二丫更是只有二岁，两个小娃娃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满屋的血腥味，大人们悲伤的神情，还有娘亲惨白的脸，让她们害怕得很。
　　大罗氏还是去了。

　　罗二丫给罗老娘递了杯水，罗老娘端着杯子没喝，愣愣得想着心事。大女儿去了三天，本是年轻人按习俗只停了三天就下葬了。都按着规矩来，倒没在最后委屈女儿。李老婆子是个和善人，李家大嫂虽说贫财了些，倒也不算太过份，自己家多看着点儿，大女儿留下的三个孩子，受不了多大的苦。
　　罗老娘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罗二丫正认真地绣着块帕子，针脚细密图也画得好色也搭得好，绣好了怎么也值五十文。要以前，罗老娘早笑眯眯把二丫头夸了又夸，如今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手艺再好也掩不了老姑娘这个事实，二丫头的后半生可怎么过哦！若是一辈子嫁不出去，自己老两口在的时候，总少了她的吃穿。若自个儿不在了，还不得被兄弟媳妇给欺负死了。不行，一定得给二丫头找个合适的人家，大不了多陪点嫁妆！

　　罗二丫绣着帕子，只是心不在焉的。娘的眼神大热烈，又是唉声叹气的，二丫怎么会不知道娘想什么。罗二丫也明白，官夫人什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可是要找个庄稼汉子过一辈子，而且以自己的年纪，怕是好的庄稼汉子也找不到。和之前念想的差得太多了，怎么也接受不了。罗二丫自个儿也伤心的不行，可大姐才过世，只得打起精神宽慰爹娘，打点一家子的饭食。

　　不管李家和罗家怎么伤心烦心，日升日落，日子照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已过了三个月了。娘家妹妹不用给出嫁的姐姐守孝，可总是亲姐姐，罗老娘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到处打听单身汉子。
　　不只二丫，也没人给三郎四郎说亲，乡下人也有乡下的规矩。罗老娘煮了饭洗了碗收拾好家务事儿，有空就到大女婿家里照看三个外孙外孙女，特别是一生下来就没了娘的小外孙。暂时没取大名叫着小名三娃的外孙长开了，很长了几斤肉。罗老娘都有些抱不动了，不敢抱着小孙孙走，只敢坐着抱，就怕摔了。三娃知道笑了，饿了尿了就哇哇大哭，李老婆子和罗老娘都喜欢得不行！
　　三个月一过，媒婆又开始上门了，罗老娘又喜又愁。罗老爹当教书先生之前，媒婆都不打门前过。说的好听是大秀才以后要当大官的，实际上就是穷光蛋，自然没人上门说媒。
　　现在罗老爹想通了，家里日子好过了，老三老四都是精神得很的小伙子，老三跟着爹爹在私塾教小娃娃认字，老四管着家里十多亩好田，这媒婆自然脚跟脚的上门。
　　这是喜。愁的是，二闺女还是无人问津！这老三老四的亲事差不多就要订下来，二丫还没个说法，可怎么办哦！

　　前两天大嫂子给出了个主意，听着不错，可是怕二丫不乐意。什么主意？让二丫嫁给李二柱！罗老娘初一听，好险没给摔了！拍着心口想了下，确实是个法子。这李二柱模样性子都不错，这几年盖了新房也存些钱，大丫每回说起都是笑眯眯的。就是这份家业也招了不少人掂记。后娘咋的，有房有地有钱的，就是好日子。罗老娘就怕李二柱娶个狠心的回来，三个外孙可就遭罪了！李二柱还年轻总是要再娶的。
　　再说二丫，二十的老姑娘了，虽说这几年家里日子好了，可上门的说亲的，都是不是好的，不说二丫了，就是自己都看不上。
　　二丫嫁过去，老闺女的婚事解决了，也不怕外孙受欺负，还真是个好办法发！姐姐去了，妹妹再嫁给姐夫的事，也不是没有！罗老娘左想右想，越想越觉得合适，唯一的，就怕二丫不乐意。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二丫向来心气高，李二柱再好，不说是带着三孩子的鳏夫，还大字不识几个。怪只怪以前老跟二丫说什么官夫人官夫人的！

　　罗老娘心不在焉的烧着火，罗二丫炒着菜。锅里都没啥热气了，一看，老娘又在发楞了。二丫叹口气加了把柴进灶里。罗老娘回了神，觉得不管怎样，还是要提提那事。
　　“二丫，这两天老三老四的亲事差不多就订下来了。就是你的亲事，娘真的愁啊。娘知道你不爱听，娘还是要说。你都二十了，再挑也挑不着好的，只会更差。”
　　“娘，我明白，我都听你的。听你的意思，娘这是有了人选了？”二丫炒着菜，淡淡的说。
　　“娘是想着一个人不错，娘就说说，你要不乐意，就当娘没说。”
　　二丫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笑了下：“娘说好自然是好的，娘你说就是了。“
　　如此的二丫让罗老娘更是惴惴不安，硬着头皮开口：“就是你姐夫……你姐夫年轻也不大，跟你合适，脾气也好……你姐和姐夫也挣了些家当……再就是，你嫁过去，我也放心你姐留下的孩子。”开了头后面的就好说了，罗老娘一口气把好处都说完了。

　　借着端菜的工夫，二丫转身死劲咬了咬唇，眨眨眼将泪花花逼回去。姐夫再好，也是带着三个娃娃再娶，可是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姐夫那边能答应不？”姐夫的好处明摆着的，想嫁的人不少，但愿他们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怎么不答应，我如花似玉识文断字的大姑娘能嫁到他李家，是他李家祖上积了德。娘再给你备份好嫁妆，只怕他们一家子都要把你供起来了！”罗老娘只以为二丫乐意，说话也利索了，眼睛都笑眯了，“娘这就去李家去。二丫啊，你嫁过了，可要对你侄儿侄女们好啊，就是以后有了亲生了，也不能亏待他们啊！”

　　二丫差点包不住眼泪了，眼见着娘跨出门槛了，赶紧拦住了，“娘，这事怎好你亲自去说，再说姐才去了三个月，总得缓缓才行。”
　　“是是是，看娘高兴的，好了好了，娘知道怎么办，你就安心等着做新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