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8章 抢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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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抢 劫
梁映璇的话提醒了我。我回到云大，请同学帮忙选了几门相关课程，重新当起了学生，上了夜大。每周有两个晚上和星期六下午有课。
恒安大厦位于城中心，离我住的公务员小区较远，我每天都是坐公交车上、下班。可现在晚上要上课，下课后已无公交车可坐，只好找出了许久没骑过的自行车，往返于家、公司和学校之间。
好在天气已渐渐热起来。四月初的昆明，已有不少女孩穿起了薄裙，将四季常青的春城妆点得花团锦簇。
我们班上有三十多个同学，大部分是十八、九岁的学生，只有四、五个年龄偏大，像我这样工作了又重回学校来学习的。
同学们没几天就混熟了，看着他们课间凑成几堆玩笑戏闹，我恍如回到了几年前的青涩季节。周末课后总有人呼啸着邀约聚会，几个毛头小子老想约我一起去，我总是微笑着拒绝。这段时间的工作已让我疲于应付，好容易有个周末，我只想在家静静地休息休息。
他们便说我冷，有不死心的又找了女孩子来约我。我仍是拒绝，只在课间与他们聊聊天。这些小孩，心思哪里会在学习上？不过仗着家境好，或是父母希望能让孩子有所发展，不至于高中毕业便无所事事。
星期三晚上的课程是硬件系统，是最难学的一门课程。课后我又向刘老师请教了几个问题，去取车时自行车保管站中只剩了我的自行车孤零零地停在那儿。
街上已人迹稀少，只有车灯偶尔从我身后掠过。突然一阵大力拉扯，我一下子被甩到地上。一时间摔得我七荤八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辆轿车“唰”地停到我身边，车窗摇下来，露出赵沐远担忧的脸：“言言，你没事吧？”不等我回过神来，又说：“我先帮你把包追回来。”说完加大油门往前冲去。
我这才觉出身上的疼痛。趴在地上，腿被车子压住了，半天起不了身。好一会儿，意识才慢慢清醒，发现是一辆摩托车抢劫了我的包，包挂在自行车笼头上，结果就连人带车一块儿摔倒了。可是，赵沐远怎么会那么巧刚好路过呢？
我的手、脚都有些擦伤，心里又气又急，还有些沮丧，怎么就让他看到了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赵沐远回来时，我已扶好了自行车，站在一旁等他。他拉开车箱后盖，就要把我的自行车塞进去。我拉着笼头不放：“谢谢你，我可以自己走，包还我。”
赵沐远满脸怜惜，轻轻地说：“心儿，你一定要对我那么客气吗？”
一声“心儿”让我再也抓不住车把，心神俱伤。原来他还记得曾经这么唤过我，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这声“心儿”原是我致命的练门所在。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这一回，换了他为我清洗上药。我一言不发，他却一直絮叨：“现在的社会治安真差，十点还不到呢，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劫。以后你别骑车了，还是坐公交车上班吧，下了班我来接你去学校。一、四晚上和周六下午有课对吗？要是临时调课你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不对，他怎么对我的行程那么熟悉？“这段时间你一直跟着我吗？今天的事不是碰巧的对吗？”
他低着头帮我揉着手臂上的淤血，话语也是低低的：“我只是不放心，那段路不太安全。”
我心中有些酸楚，他那么重地伤了我，如今重新面对，却仍是温柔得让人难以拒绝。小瑶……曾沁瑶也是这样被他俘获芳心的吗？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我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怕你受到伤害。没想到，两次害你……都是因为我……心儿，我……”
一滴、两滴冰凉的水滴落到了我的手臂上。我哪里还端得住矜持？往前一扑，便伏在他腿上：“我以为……我以为你根本不喜欢我……我以为你想故意摆脱我……”再也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我不喜欢你？！我想故意摆脱你？！哦，心儿，我的心儿！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心儿，我爱你！”他的唇抵在我的额头上，含含糊糊地低诉着他的相思，突然手臂一紧，俯身抱住了我，如雨般的吻便落到我的额头、眉眼、脸庞、鼻尖、嘴唇……
我便浮沉在他男性的熏人的气息当中，软软地、怯怯地回应，直至天旋地转，不知身之所在。
一切平息下来。我半倚在他怀里，对自己内心情绪的转变、对两人关系的大起大落一时难以消化。
若风的手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发，问我：“怎么把头发剪了？都留得那么长了。”
我说：“这段时间老掉发，也没时间好好打理，就干脆剪了。”
话说出口才想起辞职那天，我的长发与他的衣扣纠缠在一起的一幕，心里酸酸的，又有些后悔，不该提起这事，心知这也是若风心中的痛。
果然若风的手顿了一顿，越发搂紧了我，温柔地说：“是我不好。我后来才知道，曾沁瑶的事，害苦了你……”
我抬手封住他的唇，腻声说道：“嘘，别说了，我相信你。”尝过心痛的滋味，又怎舍得让自己的爱人也为此而心痛？
是的，我相信他，我相信他这一刻是爱我的；我相信他那三天在我楼下的守候是真诚的；我相信他对我行踪了如指掌的关切是真心的。这就够了。就算他曾经有过犹豫，有过动摇，又怎么样呢？
内心中早已为他设想过千百遍当初若是两个女人相对的情形，要真是我俩大打出手，那我和他，才真是完了。常常想着想着，便叹叹气，其实我早已原谅他了不是吗？
有时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早在丽江，我不就在吃曾沁瑶的醋么？那时我虽不知真相，却依然为自己对他的爱的了然而潸然泪下不是么？
爱情这场战争，我早已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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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波折的爱恋，回味果然是悠长而甜蜜的。现在的我，哪还有心情上课？只是天生一股执拗的性子，才坚持去听讲。常常听着听着便走神，下了课又慌忙与同学对笔记，低着头去向老师请教。
又是硬件课，从不点名、不提问的刘老师居然走下讲台，敲敲我桌子，让我起来回答问题。我站起来，脸上依然维持着傻笑的表情，低着头，窘迫地说：“老师，我……我……对不起！”
刘老师许久不出声。我慢慢地羞红了脸，怎么夜大的老师也会如此作弄人啊？
正当我微微抬头，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刘老师突然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我一怔，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又飞快地小声说：“下了课到我这儿来一趟。”
课后，我乖乖地到讲台上找他，准备继续听他的训斥。刘老师却细细地又为我讲解了一遍课程重点。他没让我坐，我也没敢离他远远地到台下找椅子坐，只得扒在讲台上飞快地往我的笔记本上记重点，一边点头如捣蒜：“嗯……嗯……知道了。”
刘老师说：“好了，今天的课大概就这些吧。你认识乐品之吗？”
我还在不停地“嗯”着，“嗯”完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抬起头来，心瞬间停止了跳动，嚅嚅地说不出话来。那么遥远的一个名字，那么遥远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跨越了时空，微笑着站在我的眼前。
刘老师没再看我，眼望着窗外黝黑的夜空，慢慢地说：“我本来没认出你来，因为你一直以来都没笑过。可这几天，你那种开心大笑的表情，让我一下子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乐品之皮夹里照片上的女孩，他曾经为你伤心欲绝。现在，看到你这么快乐，这么开心，我想他如果知道，应该也会为你而高兴吧。”
我沉默良久。明明只是几年前的事情，于我，竟如深深海洋中最底层的熔岩，要经过亿万年的地壳运动，才得升至珠穆朗玛峰的高度，那么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
前尘往事，已是我上一世的记忆。
终于低声问刘老师：“他……还好吗？”
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只见过他一次。是在院里为他举行的欢送会上。他一直是我们学校的佼佼者，他能考上耶鲁的博士，也算很不容易的。那天他可能喝多了点，很晚了还拉着几个同事去KTV唱歌。也不让别人唱，就只一个人，一遍遍地唱那首《流浪歌手的情人》，唱到后来，嗓子都完全哑了，只是不停地大吼，手上紧紧地捏着皮夹，那皮夹是摊开了的……”
我失神地望着窗外，似乎窗外就是那间KTV，乐品之为我一遍遍地唱老狼的那首歌，手上抚着我俩拥抱在一起的照片，他曾说那是我最傻的样子。唱到完全没了声，突然撕心裂肺地从心底狠狠地嚎了一声，刹时泪流满面……
我苦涩地笑了笑，他……他终于还是一步步地按着他的理想在走、在奋斗。那首歌对他、对我有着怎样的含义，他不说我也知道。当初，他何曾给过我一间小小的阁楼？我如何能看到满天的星斗？
若风找到教室来时，刘老师早已不见踪迹。他担忧地搂着我问“怎么一个人发呆？”
我稍微振作了些，装个苦脸说：“你有没有听说上夜大也毕不了业的？我这几天上课尽发呆了，连老师都不想再给我讲解了，你说怎么办？”
若风“嗤”地一声笑，忍耐地说：“好了好了，要不咱不上了还不行么？大不了我教你。真不想学的话，干脆辞职吧，还是换个你自己喜欢的工作。”
上了车，若风看我很疲倦的样子，一手搂住我倚在他肩上，一手慢慢开车。想起乐品之，我很茫然。当初那样的山盟海誓、刻骨铭心，也不过几年时间，便烟消云散，无影无踪。如今和若风呢？又能在一起多久？他真的是我一生一世的伴侣吗？经过开始的相互试探，后来的阴差阳错，到如今一步步走来，我仍心有余悸，不敢去设想我们的未来，不知道前方还有些什么荆棘猜忌在等着我们。
手悄悄地环上他的腰，我更紧密地依偎着他，也罢，且好好享受现在这一刻的甜蜜吧。若风似觉出我的娇柔，搂着我的手不停地抚着我的肩、我的脸，突然倾身过来在我脸上印了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18章 抢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