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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变故 ...

  •   白玉堂木然应付着,拜天地,拜高堂。

      就像一个无魂无灵被人扯住线的木偶,履行着施与自己身上的符咒。

      心是空的,空的发疼,空的白玉堂努力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来慰藉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连白玉堂这个名字都没有。

      只反复出现一个人英俊的眉眼,高挺的鼻翼,紧抿的唇。
      淡似烟,浓似砚。

      木然坚持到第三拜的时候,白玉堂的腰无论如何弯不下去了,他看着萧木雅恭恭敬敬认认真真的俯下身,自己心口就像填了岩浆,烧的膛中炙煎,腔中是苦的,苦的白五爷看不见那明晃晃的太阳。

      他不想伤害萧木雅这个真心实意爱着自己的女子,不想因着一己之私害卢方毒发受尽折磨,不想看着陷空岛几个兄长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丢人现眼,可他所有的不想都要对不起一个人,天意弄人,偏偏那个人,在他心底深深的扎下了根,牵一发而动全身……

      展昭,你在哪?

      白玉堂迟疑着,萧木雅懂事的在等,等他弯下身同自己行这最后一礼,礼成,夫妻之名坐实,她不在乎他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她在乎的只是这门亲事的虔诚。

      可,白玉堂在乎,用尽生命的在乎。

      “夫妻对拜……”

      声音悠远响亮,白玉堂却只觉耳鼓嗡声作响,身体像被打了夹板一样僵硬木然。
      人群中不知是谁无意间小声的嘟哝了一句,“开封府的展大人也来了。”

      一句话,十个字。

      隔了人层,隔了喧闹的嘈杂,仿佛隔了一个世界半路江湖,可白玉堂竟一字不落听得真真切切。

      心底有什么“哗啦”一下分崩离析,再也收聚不起来。霍然转身,有些慌乱,有些无措,有些喜悦,有些哀伤,有些,绝望……

      人群中他一眼捕捉到那天一般湛蓝海一样沉静的影子,笔直的腰杆,颀秀的五官,沉稳的气度,如玉的品质。

      那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度期盼见他一面,如今见了,却一切皆惘然。痴心惘然,恩义惘然,情意惘然……

      白玉堂脑中轰的一声,险些掩饰不去震惊的踉跄,那人正抬起头,静静的目光不期而遇,有一刹那,白玉堂觉得他在对自己微笑,可不容分说冲到眼底的酸热让他什么都看不真切。

      “夫妻对拜——”
      是谁如此无情,将这四个字无限拉长。

      白玉堂默然回身,眷恋的再次回头,蓝影不再。

      白玉堂心底的烫,苍白阴冷。

      猫儿,为什么要来?来让我无地自容还是让我安心拜堂?你该恨该怨,是我白玉堂生生把你拉进这不归路,却又一个人落荒而逃,我算不得一个男人!可你为何那般平静,你要忍多久,忍多少?

      “五哥……”萧木雅终于抬起头,卓尔期许的目光落在白玉堂身上,那份容忍懂事让白玉堂心痛。

      勉强扯动唇角,白玉堂却不确定自己笑是没笑。良久之后,白玉堂环视所有人祝愿的善意期许,面向打点的人点头一礼,示意可以继续。

      “夫妻对拜——”
      四个字再次重复,带着无处搁浅的失落惆怅。
      所有人都是开心的吧,除了白玉堂,除了展昭。

      白玉堂缓缓弯下身,履行着身为新人的礼数,萧木雅却呆呆的望着他,她不敢相信白玉堂真的能做到委曲求全,真的为了卢方……
      她心中的白玉堂无论何时、处身何地都不会低头。
      可为了卢方,为了解药,为了那段荒唐……

      心底一直在问,萧木雅,你如此强求,真的会幸福吗?你真的爱他又因何看不到他眼底的不甘和隐痛,那道伤口明明那么新鲜那么深,为什么所有人包括自己都以爱他的名字视而不见?都在残忍的苦苦相逼?

      答案还没有寻到,所有人都在祈盼着喜结良缘的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关注在这对新人身上,凌空一道劲响,以电火石光的速度破风而入,萧木雅恍惚收神反应过来,风动之声已迫于近前,想要闪身躲避以她的伸手已然不及。

      一惊之下,大红盖头落地。

      白玉堂已一把扯过失神的她,只迅速在那射入地面的暗器上扫过一眼,便目光如刀盯着飞身而去的始作俑者,一言未发踏风而去,几个起落已在七丈之外。

      萧木雅没有看白玉堂离去的方向,而是目光复杂凄然的锁在翩然落地的大红盖头上,“木雅,新娘子未入洞房前揭去盖头不吉利,”萧红远的话就像是未卜先知的预兆响在耳边。

      当真未入洞房红盖落地,当真不吉利。

      萧木雅惨然一笑,臂上划破的伤竟不觉得疼。

      突如其来的意外豪不客气的掀翻不易凝聚的喜气,天一教对陷空岛保留着面子上的客气,萧木雅的脸色很难看,并不是躲闪不及暗器划伤了手臂,而是因为在场无人不识那枚袖箭。

      那是展昭的袖箭。

      展昭静静来过,匆匆而走,突如其来的偷袭又算是什么意思!!想要杀她?

      众说纷纭,毫不知情的陷空岛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毕竟事情已出是陷空岛的防范并不周全,眼下也唯有等白玉堂回来还所有人一个解释。陷空五义在江湖上的名号够硬,够响,碍着旧日情面,又在松江地界上,大家话不好说的太绝。

      然而冷靴碾过热烈,拂袖挥别喜庆,不欢而散在所难免。

      白玉堂踏风而起,惊涛骇浪骤聚于胸,咬紧牙关,一把扯下胸前红花,纵身提气,已大大缩减了同展昭之间的距离。

      展昭头也不回,借力施力,丝毫不肯妥协。

      白玉堂牟足了劲,目光锁住蓝影,施展毕生所学锲而不舍的发力,距离在一点点缩减,蓝影在白玉堂死死咬住穷追不舍之下显而易见有些微乱。白玉堂猛提丹田气,凌空顿折,长臂一展旋身而落,稳若健峰背对着展昭,毅然截去所有去势。

      展昭旋身欲走,白玉堂横步相逼,切手如刀向展昭锁骨捣去。展昭目光冷怯,翻身相劫。白玉堂丝毫不留他喘息余地,出手凌厉狠辣,迅疾如风行彻如电,势将展昭斩于手刀之下。

      展昭被白玉堂攻的节节强撑,不意之间得以喘息,大声质疑,“玉堂,你竟对我如此薄情寡义!”

      白玉堂挥手断然一掌向展昭当胸拍去,面色清冷凝重,一掌袭空,一掌再递,迅猛冷酷肃杀,杀意尽现,怒目赤红,“白玉堂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展昭这身衣服也是你配穿的!!!”

      展昭一怔,瞬间冷笑邪起唇角,“果然不愧为相濡以沫,竟然如此天衣无缝都能被你看出破绽。然仅你一人知晓又有何用?几百双眼睛看着展昭伤了萧木雅,展昭无论作何解释都难辞其咎!”

      白玉堂怒目似要喷出火来,“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陷害展昭!”

      蓝衣人不屑道,“展昭投身官府本为江湖人所不齿,害我义父日日承受丧子之痛,既然我没本事动得了他,就借刀杀人除了他。”毫无温度的笑:“更何况,有人推波助澜想要将他拿住,我何乐而不为?”

      白玉堂隐约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幕后主谋究竟是谁却不得而知,笃定一念,今时今日唯有捉他回去当场对质,还展昭一个清白。

      断喝声起,白玉堂先发制人,笃定心思今天是人是尸定要拿他回去。蓝衣人身影左闪右避,躲开要害,几次被白玉堂冷硬的掌风擦括,见白玉堂如玉面阎罗杀心已起,不敢再做耽搁只求速速脱身。白玉堂看清他意图,伸手利落矫捷,叼住致命处不放,只求速战速决。

      眼见蓝衣人拼出一剑以求逃脱,白玉堂目光切金断玉般生冷,掌缘在剑身上一切,反手握住,另只手化掌为拳向蓝衣人当胸砸去,一声惨叫,那人口喷鲜血匍匐在地,原本应迅疾补上一脚置之死地的白玉堂却硬生生收住拳脚。

      因为蓝衣人手中的剑不是假的,是如假包换的名剑巨阙。

      剑在他手里,那展昭呢?

      蓝衣人见白玉堂闪神之际逮住机会弃剑要逃,被白玉堂纵身而至一脚踏在胸前,肋骨断裂之声惊心动魄,白玉堂一把揪起那人衣领冲口而出:“说!展昭在哪!!巨阙怎么会在你手里!!”

      “不知道!”倔强的回答令白玉堂愤怒的反手一巴掌。打的狠,打的脆。

      蓝衣人同展昭一模一样的痛苦蹙眉,令白玉堂有了几分恍惚,即便知道是假,可他无法忍受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如此痛苦的呈现在自己面前,白玉堂俯下身,伸手到他下颌,去撕他脸上的易容假面。手上有血滴落,白玉堂才意识到刚才一心只在拦住他为展昭证实,画影不在身上,竟一念之下用血肉之躯去挡剑,巨阙乃上古名器吹发即断,虽巧劲避过骨肉尽断的结果,掌中的伤口仍像饿了几天的嘴大张着,血滴滴答答的向外淌。

      蓝衣人借机一扬手,在白玉堂低头之际扬出一片黑色烟雾,“卑鄙!”白玉堂闭气已是不及。

      蓝衣人一边嫌恶抹去白玉堂滴在他脸上的血,一边紧紧捂住胸口艰难的爬起来,恨恨的踹了一脚白玉堂,扯的自己胸口疼的要命弯下腰去。

      四下里打量,眸子里闪过一抹冷酷的光,拖着步子,掰开白玉堂握紧巨阙的手指提起巨阙支撑着重伤之躯,四下里已有人声攒动,蓝衣人听到自己人的声音戒心一散,整个人重重的跌倒在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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