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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是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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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2日星期三晴
早间同维克多娃往报社一趟,韦斯莱先生张罗她在古灵阁的实习眼下要结束了,她对与妖精打交道是欠欢喜的,用她的话说,他们很是,脾气不好。
我整日在家打理着花花草草,倒也清闲。
今日,并无更多趣闻了。
泰迪卢平搁下羽毛笔,合上日记本收在梨木桌台左手抽屉中,起身给他的两耳草撒了些许防虫养料。他看着傍晚天空,红云连缀像一扇嵬巍屏障,将这一间房与世界的其它都隔开。暮色渐浓了,他走到齐排植物末尾,振翅灌木在他倾斜漏壶的一刻扇动翅膀,将水滴撒溅在藤木椅上那个本子的猩红色书皮。
泰迪急忙用袖子抹掉,抽出魔杖对着书皮轻声念道“防水防湿。”印迹即刻褪去了,他舒了一口气,把魔杖放回衣袋里,拿着本子坐回桌前。
那些回形针标记的页面,泰迪每每都已看过千百遍。他再次翻开沉积着岁月砂砾的纸张,每一页都闪烁着那时光芒。
1972年9月29日星期五阴天
读书笔记:
Faces the real side of life, a brave man believes in its beauty.– Andros
见识过人生的丑陋嘴脸,勇敢的人仍会选择相信美好。-安德罗斯
昨晚真是神奇的一夜,我回到休息室拿了课本要去图书馆复习,小天狼星叫住我,詹姆哂笑着搭上我的肩膀,我以为他们又要溜出去玩,不想小天狼星突然说:“我们知道你上个周五去哪了。”
我看着他们,心中算着上周五,不是满月那一天?詹姆与小天狼星都是笑盈盈的,彼得水汪汪的眼睛中不时闪过几丝慌张和不安。我心虚,不敢说破,我当真傻。
依旧搬上那套连我自己都要怀疑的陈词滥调,说妈妈身体不好,我回家去探望她。
小天狼星手中,上下抛掷着一颗粉色的比比多味豆饶有兴致地“噢”了一声,又提议大家晚上一起去禁林溜一圈。自上次马人警告我们之后,内心我是不想再去禁林的。太多未知,又危险。但我还是和朋友们詹姆、小天狼星、彼得一起披上了隐形衣,走到二楼教室的时候,小天狼星给皮皮鬼念了个咒,让他走开了。他们突然推着我进了一间教室,小天狼星在外面施过几个防护咒后,进来锁上了门。
我正奇怪着,詹姆突然问彼得,上个周五是什么日子。我看了看小天狼星,他倚在讲桌上,还在投掷那颗多味豆,没看我们这边。
彼得吞吞吐吐地,小声说了句:“满月。”
我的心打着激灵,但我故作镇定,没有接话。
詹姆微笑看着我,小天狼星把那颗豆子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问我:“六月你是几号回家的呢?”
惶骇但我竭力看着他的眼睛,说自己记不得。
但是彼得说:“25号。”
詹姆又问我5月和4月 “回家”的日子。
胃里已经一阵骚乱,想到朋友们会讨厌我的,也许他们会去告发我,这样我就再也不用一个月“回家”一次,可以永远都在家思念霍格沃兹了,我实在蠢。
小天狼星又说是27和28。
对于“回家”的时间多次推拉后,我充作无奈地问他们在耍什么花招,小天狼星答:这些日子有一个共同点。
我心中一沉,詹姆要说话时,我拦住他:“你们知道了。”
詹姆和彼得看上去很有些诧异,小天狼星站得稍远点,他眉头紧锁,坚定地轻声说:“是的,我们,知道了。”说过后,他也如释重负般。
教室里是黯沉的思忖,我们四人站了几个小时吗?我不知道,忽然小天狼星走上前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拥抱了我。不知道是因他拍到了我上周五变形时背上的划伤,还是悉数终卸的动容,我的眼中好似有什么流过。
詹姆也加入了我们,还有彼得在后面捏住我的衣角。
小天狼星斥我太傻,他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抛弃我们的友谊。詹姆说,因为我一直跟他们保密这件事,下个月不许回家“探望母亲”。
入学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朋友。昨晚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有这般朋友。
我迫不及待地写下这件事,相信很多年之后我们聚在一起,大家还会用这件事笑闹吧。
想象一下:小天狼星抬起那只火红鹅毛笔,停顿着,问我:“莱姆斯,帮我查查这个月的满月是哪天?噢,我忘了,你不用查的,直接告诉我吧。”詹姆一边揉着头发一边说:“莱姆斯变形就像女巫们的姨妈,哦不对,比她们的姨妈还准。”彼得拆开一个新的巧克力蛙,抽出一张卡片说:“嗯,这是一个魔药师,要不要寄封信问问他什么时候能配出传说中的‘狼毒`药剂’啊?”
想到就会觉得太好笑,莱姆斯卢平,别做痴苶,记得相信你的朋友们!
泰迪的瞳孔停驻在“相信”那个词,曾听哈利讲,掠夺者中有人背叛了其他三个人,他叫彼得佩迪鲁。然而,当年他的父亲,曾经是如此般毅然“相信”着。泰迪的心像是被人生生地揪了一把,脑中浮现出每当满月前,一个有着哈利般支棱棕发的戴眼镜男生和一个身材高大的长发男生目送父亲和庞弗雷夫人消失在打人柳下面时,一个面目如同硕鼠的小个子巫师手中捏着魔杖随时要抽出来,在他们三人背后念一个恶咒。
不愿再想这个让人倒胃的场景,他翻到下一个别针处。
1994年6月7日星期二
读书笔记:
Everybody lies. They don't really know your bright.– Beaumont Marjoribanks
人皆布谎,他们不懂得你所散发的光芒。-贝奥蒙特•梅捷里班克斯
已过去一夜,依然不敢相信这事实,13年后,我与老友相见。
昨日午后,在办公室等着斯内普送来狼毒`药剂,我闲着就打开活点地图来看,多少记忆在那张地图上。回忆着从前和朋友们一起冒险的时光,我忽然发现两个朋友的名字出现在地图上,这实在匪夷所思。看着五个小点移动到尖叫棚屋,我不信眼实,一路狂奔到打人柳下,用咒语击中了那个节疤。
通过滑道,低着头穿行在弯弯曲曲的走廊里,我的胸膛里好像关着一只猛兽,不停挣扎。
终于,我和我的老朋友,小天狼星,在我们过去一起夜游的尖叫棚屋,再次见面了。当他告诉我,13年前,保密人变换过,我走上前,拉起他,想当初他信任我一样,我也相信他。在三个孩子不予理解的注视下,两个好友相拥。这世界总要我的解释,可是他们都不懂得,朋友之间,没什么必要解释。
记得圣诞节后,哈利问过我是否认识小天狼星,而我只是简单地回答“我认识他。”
多少年,我当自己交错了朋友,多少年,我想起朋友们对我的误解,多少年,人们说是他害死了莉莉和詹姆。13年前的那些夜晚,我独自在母亲的病床前谴责自己,那时我以为。。
当然不是那样!我竟然也会犯这种错误!除去变成狼人的时间,这二十四小时,我都在问自己,我为什么这么愚蠢,我怎么总是这样。
可是,因为我没有喝药,那个叛徒,噢,不!我不想在我的本子上留下他的名字!他再一次逃脱了!
他竟砍下自己手指伪装做无辜的人,人真的可以没有良心而过活吗,没有小天狼星和詹姆,他可能在偷偷练习阿尼马格斯时候就走火入魔而亡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可谓人的。
不说这些了。
今天下午,哈利来送我的时候,我对他说,如果詹姆知道他的儿子从没发现那些那些密道,他一定很失望。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呢?如今,伏地魔的爪牙又多了一个,是我把他放回去的!霍格沃茨不久或许也不再安全,小天狼星本可洗清罪名,一切毁于一旦。
我坐在南下的火车上,经过这山花水木,心中却十分不宁静。
我想着多年前我们坐在这节车厢,面对面相视,坦率而纯真。我的朋友们,据说你们都要走向死亡,但友谊和陪伴将因不朽而永存。
不知道,过上几年,我和朋友们,詹姆、莉莉、我、小天狼星,有一天在某处有风景有笛声的地方相见,他们是否能原谅我。
泰迪目光凝在父亲笔迹,心中说不出的痛楚,那个人,布莱克家的小天狼星,学生时代他是父亲的好朋友,义无反顾地接纳了他。那之后的20年,两人的生命轨迹就像一个直角,终于,还是如常的信任彼此,这是什么样的友情呢?泰迪在脑海中回想着自己的朋友们,因由他的特殊,似乎朋友在他的生命中等于生下来就拥有的那些家人,路易斯,露西,弗雷德。那些陌路人从来没有向他伸出过手,他们只是盯着他的哪一个五官又要变形了,或者为他明天的发色下赌注。
“生是良人”,泰迪突然在页本边角发现一行小字。那一面是两张肖像画,左边是短发男子有着灰色眼睛,右边,看上去是同一人。四周边角,练习一般画了很多遍泡泡字“生日快乐!”
1998年3月10日星期五晴
读书笔记:
The endless road without a stop sign whether leads to glory or the end.- Bridget Wenlock
没有指示牌的蜿蜒小路若非通往荣耀,既是终点。-布里奇特溫洛克
二廿平淡庸碌,并无太多耀眼。但,我的人生中有这么几些时日,不可忘记。
一是,自霍格沃兹特快上,那一节车厢里相识小天狼星和詹姆。
二是,二年级的那一天,虽然知晓我是狼人,他们仍拥抱了我,与我称兄弟数年未曾改变。
三是,即使战争时期,我们并肩作战,也尽了所有可能护对方周全。
四是,几年前那天傍晚,得知一直以来,小天狼星并没有背叛我们,这些年每当我想到朋友的背叛都喘不过气来,那当真是重如千钧的13年,而后我仿若一支自由自在地羽毛笔(假若我有那副好身材)。
五是,这一次又能和朋友们一同战斗,还有朵拉,遇到她是我的幸运。
六是,今天我又回去一次那时我们常相聚的尖叫棚屋。
今天是我的生日,昨天傍晚,朵拉问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说,霍格沃茨。
入夜,我们施了幻身咒,骑一匹夜骐,向南行进。夜风中她的紫红色头发衬得她眼睛星星一般闪亮。
我知道卡罗兄妹和斯内普都在学校,一穿过屏障,我们就换做步行。校园里的紫松比起从前年岁都长高了些许,我们在这里上学时,他们还种着栎木。人不同,花草也不再相似。
我和朵拉走近打人柳,她举起魔杖,击中了节疤,我吃了一惊。
她看到我诧异的的眼神,说道:“你以为我那潇洒的舅舅在老宅子闲得发霉时还会给我讲些什么呢?”
我们滑过坡道,朵拉因为身孕险些摔着,还好有惊无险。弯着腰走进小屋,那里的蜘蛛网又多了几层。
我抽出魔杖,在空中画个圈,轻声念道:“旋风扫净。”清理掉屋子里的灰尘杂物,朵拉变出一个大沙发,我们窝在那里,透过窗井,漫天星辰打量我。
哪一颗是你呢,小天狼星?你定是在那里看着我们的呢,对吗?詹姆是没有时间的,他在和莉莉烤南瓜馅饼,我知道。
如果你们都没有离开,这里应该有三个柔软的沙发,对面坐着詹姆和莉莉,我们旁边坐着你和,也许是那个有着清澈蓝色眼睛的女巫。说来有趣,到底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们竟全然不知。
我们也许喝着黄油啤酒,也许再绘制一张活点地图,哪里的好呢?魔法部怎么样?就是那里了,你和詹姆一定会喜欢这个主意的!
我们会喝个半醉半醒,吵闹地向对方扔酒瓶塞,莉莉和朵拉会拦着我们再喝更多,然而小天狼星还是会再开一瓶,我们潇洒地走出去和食死徒血战一番。
梦醒,朵拉手上的宝石硌上我的左耳,睡梦中她的头发变回闪熠的亚麻色,迷人得很。
起身记下这个梦,醒来还能记起的梦是不多的,也或许这一个美妙的念想有天可实现。
说来,我和朵拉结婚了,我危险且年老,亦没有能力给她优渥的生活。加之食死徒攻击麻瓜出身的人,朵拉因为和我结婚更被莱斯特兰奇恨之入骨,我拖累她了吧,你怪我吗?想想这个问题吧,有一天,你要回答我,小天狼星。
詹姆最近有没有和莉莉在秀恩爱,又牙酸了吧,小天狼星?然而,不久我也会加入他们。现在于我,朋友们是天上挂着的月亮,伸出手,触不到。依然,哪怕是满月,我也希翼着。
掠夺者——生是良人,无往不复。
小天狼星,詹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猜度月亮脸几时重新加入呢。我感到自己的时候要来了,或许我们很快就要相见了呢。
再见面时,我们一起在雪山顶上造几座房子,有风劲吹,无风我们出来打爽朗的雪仗。
泰迪合上日记本,3月10日,父亲的最后一篇日记,在他的38岁。
不经意,看到挂在墙边的日历,5月2日,星期三。今天,是5月2日。
竟已,20年。良人,不知你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