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升仙》挽红袖

12、洛神妃之死（上）

　　都城里，卖东西得摊贩都聚在韵华街，坐落在外城，那里卖的都是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一般家境殷实，有点权势的人家一般不会出现在那里。
　　而那些上了档次的铺子，里面陈列的物品，价格都很贵，一件在里面只能算做低劣品的小东西，要价二十两，可抵得上贫苦人家一年多的开销，所以这类铺子都开在离世家不远的内城朱雀街，吃食一类开在玄武街，两街相隔不过几步路。
　　我今日要逛的却是韵华街，混乱的外城。之前我所呆的花楼就是座立在外城，是整个都城里唯三中的排名最末的花楼，楼里出现的都是赌徒混混之类的，很少见到什么大人物去里面，也是外城唯一一座花楼，一座销魂窟。
　　也正是有这么一座花楼，外城的秩序也更为混乱，什么贩夫走足犯了法，有可能找都找不到，人身安全得不到保证。
　　所以，当安画知道我不在内城逛，偏要去外城时十分震惊，她连忙迭声说道，“小姐，外城那么乱且防御不行，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个妖魔，那怎么得了，裴姑娘又不在，无法在出了状况时及时赶过来！而且……小姐忘了在外城曾有过的不愉快吗！小姐，奴婢希望小姐改变主意，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打了个寒颤，想到裴琛，音调都有些不稳。
　　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么多，嗯……这样的话，只能去朱雀和玄武街了，少了好多乐趣啊。
　　临出门了，裴琛派人来告诉我，温怀墨也要一同去，说是好歹有个可以保护我们的人，虽然我很是怀疑，那个在我印象里温润如玉，身子有些差的人，有何能力可以保护我们？不过是多搭上一个人罢了，不过我也没说什么，要是这样他比较放心，我也没意见。
　　等了一刻钟，温怀墨进了院子，见了我，温声道，“红妆。”
　　听他这一声喊，我终于知道上次见面，为何有一种隐隐的违和感，原来……是他对我的称呼，我们一同长大，本是十分亲近得关系，而他不叫我的小名，却疏离的叫我为红妆。下意识将十指收笼，绷紧唇角，他在怀疑我？！怀疑我什么呢？我的……怀墨哥哥……
　　“温公子。”安画行礼，“今日，小姐的安危就拜托安公子了，小姐不能久在阳光下逗留，还请公子上心些。”瞧她这样说，我还在想难道她不跟我同去了吗？就见她对着我弯腰，略有歉意，却看不见她面上神情，“本该随时候在小姐身旁，但奴婢家中出了状况，需要奴婢解决，还望小姐见谅。”
　　不知为何，我心里一紧，直觉这次安画离开必有大事发生，我阖上眼，声音干涩，“有怀墨哥哥在，安画不必忧心与我，若是事情棘手，可以找我，虽然我没什么大本事，略尽薄力还是可以的，要花上几日？”我顿了顿，“事情一时半会无法彻底解决的话，我做主放你几天假还是可以的。”
　　安画听了，低垂的眼帘微微一动，“小姐……”她说出口的话却与我说的牛马不相及，“大后日就是年关，除夕灯会也在那一天，灯会很热闹，人也多。小姐，祝你今日玩的开心。”
　　我一愣，看她慢慢走远，张了张口，还是没有问出她说的这句话与她要处理的事情有何关系。
　　收整好思绪，我微微扭头看向温怀墨，见他看着离去的安画，那一脸若有所思，张口打断他，让他没有办法再想下去，“怀墨哥哥，我们走吧，今日我的安危可都在你身上了，要好好保护我啊。”
　　他回神，揉了揉我的头，“那是自然，你可是我青梅竹马的妹妹。”
　　我笑。
　　在出府要登上马车时，我若有所思的转头望向府内，没有看到什么，也只好低头进了马车。温怀墨随后也跟着进来，等两人坐稳当了，马车动了起来。
　　在马蹄声中，我和他面对面坐着，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好闭眼当作没有他这个人。马车行进了一会儿，四周开始嘈杂起来，想是进了街市，我掀开轿帘望着外面。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我放下帘子抬头望着温怀墨，端起笑脸，“怀墨哥哥，我们走吧，今日不知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事在等着我们呢。”
　　“咳咳……”他捂唇咳了几下，脸色越发苍白，却还是笑着道：“红妆今日可要尽兴得玩，这几日待在将军府里怕是闷坏你了吧，今日开销怀墨哥哥给你报了，不过……怀墨哥哥身体太差，或许会扫你的兴，就不跟你一起了，街尾有一家茶楼，我在那里等着你。”
　　我收了笑脸，有些忧心，“那……怀墨哥哥……你可要小心些……”下了马车，还隐隐听到急促的几声咳嗽，我让马车夫驾车架得平稳些，看着马车远去停在街尾，他被马车夫扶进了茶楼，这才转身逛街去了。
　　王府未曾没落之前，我平日里只能在家绣嫁衣，没有什么有趣的玩乐，除非那些与母亲交好的夫人小姐们举办宴会，否则是不能随意出门抛头露面的，要注意名声。而如今……母亲……父亲都不在了，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妃红妆。
　　“这位姑娘，您是看上了这三彩琉璃耳环吗？”街边的小贩热情的招呼着停留在他摊前的丫鬟小姐们，“这可是有一个非常动人的爱情故事，这故事是这样的……”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后，又堆起笑脸带有一丝忐忑的说，“这三彩琉璃耳环要价三两，姑娘……你看……？”
　　早被小贩胡编乱造的小故事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小姑娘毫不犹豫道：“小丫，付钱！”
　　她身边的小丫鬟恨恨的瞪了一眼小贩，有些心痛的从钱囊里掏出几块碎银子，“给你！”语气颇有些不甘愿，但她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总是容易被这些子虚乌有的故事感动，若是在盛世里，也无伤大雅，可这是妖魔横行的乱世，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小姐的性子也该改改了。
　　立在离她们不远处的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下一笑，真是可爱的姑娘。路上的行人突然激动起来，人群朝着街头涌去，我被拥挤的人群推挤着，不由自主的挪动着脚步，人群里有人切切私语。
　　“这位仁兄，大家都是要去干嘛呢？这么着急？”有人问。
　　“你不知道吗？”回答的人十分惊讶带有一丝觉得问这个问题的人消息十分落后，不及他竟不知发生什么事的骄傲，“宰相发布在侠义榜上的任务有人接了还完成了，今日大家就是赶着去看那个藏在宰相府害人的妖魔。”
　　“可不是，”有人接话，“宰相大人那么好，为百姓做了多少事啊，居然有妖魔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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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这些话，我想起宰相后院梅林居住的洛神妃，心里掠过一丝不详，难道……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什么，用力的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往前焦急的前行着，难道宰相真的如此绝情吗？昔日他与洛神妃的恩爱就没有一丝真心吗？我不信……
　　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我十二分着急，也只挪动了一丈远，我怀疑有可能帝都所有男女老少都来了……搞什么，如果是妖魔……这些普通百姓不应该避之不及吗？怎会如此积极的凑上去？其实我不知道，因为长期被妖魔祸害，人们心里不是恐惧的吓破胆，就是十分仇恨妖魔，一听到有人降服捉住了妖魔，自然是迫不及待要去发泄失去亲人朋友的痛苦。
　　如果那妖魔就是洛神妃的话……那么她注定会被愤怒的人们杀死，有可能连具全尸都得不到。而那种情况注定是我不想它发生的，只希望秦天机不要那么狠，否则他铁定会后悔的！
　　好不容易挪到了目的地，周围全是面红耳赤，或是面露兴奋，或是面露仇恨的百姓，秦天机站在一处高台上，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我心里的不详感并没有因此退去，反而越加浓郁。我拼命朝秦天机脸上看去，想从他神色中看出端倪，可是，他脸上面无表情，双眼微微合起，什么都看不出来。
　　时间缓缓流动着，渐渐到了正午时分，太阳照射下来的光线让我觉得万分不适，我咬了咬牙，没有动。四周的百姓没有因为阳光散去，反而因为到了正午时分激动起来。
　　“时间要到了……”不知谁在说。
　　“正午时分处决妖魔，每个人都可以在妖魔身上割下一块肉，虽然不能亲手杀了他/她，但是这千刀万剐之刑也够他/她受得了，”有人兴奋到病态的声音传入我耳内，让我心里泛起一股杀意，止不住的杀意。
　　“千刀万剐？这对人还有用吧，对妖魔是不起作用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因为妖魔比较特殊，他们本身会法术，所以用来行刑的那把刀是专门去道门画了符咒的，与普通的刀不一样。”
　　“哦，原来如此。”
　　秦天机……你好狠……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更新了，最近作者找了个会计助理的工作。有空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