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不离开》十三思

12、不应该不离开·chapter 12

　　不应该不离开·chapter 12

　　约莫两个月前。

　　“伤势怎么样？”
　　雷克斯刚刚从HAs被接回来，雷振天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低头看着文件，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身边的张伯一句。
　　“回老爷，少爷全身上下多处受伤，失血过多，再加上过度疲惫，因此才会昏迷不醒。以及……少爷右手手臂处的伤已经伤到了骨头，估计就算等到少爷恢复也是无法像往常使用。另外，少爷脑部受到重创，以后可能会留下隐疾，腿部也伤及筋骨，需要好生养上一段时间，才能稍加恢复。”
　　雷振天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那就这样吧。张伯，立即准备阿瑞斯之手的认主仪式。”
　　张伯弯下腰，应声道，“是。”

　　而陷在昏迷中的雷克斯，是被冷醒的。
　　与以往的手脚发凉不同，这一次是从身体内部散发出的寒意。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逐渐的同化自己的身躯，亦像是是在慢慢的蚕食。
　　好冷，雷克斯打了个寒颤。
　　“张伯，开灯。”
　　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原本昏暗的房间霎时灯火通明，雷克斯眯着眼慢慢地适应了一会，才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
　　简直冷得像块冰。
　　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尽管之前的伤势再加上现在的折磨已经让雷克斯的双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隐隐发青，但他依旧迅速地运转着自己的大脑。

　　……是阿瑞斯之手。
　　相传为战神阿瑞斯的武器，由千层软铁所槌成，特性为细柔如丝且收放自如。一旦套在手上则必见血而回。是极残忍血腥的武器，生性阴冷。
　　雷克斯感受到身体里的那股寒气已经淡了许多，也或许不是它淡了，而是雷克斯渐渐习惯了，而得以忍受更多的寒冷带来的刺痛感。
　　“我要见雷振天。”
　　不是问询的口气，只是一种告知。雷克斯有些吃力的翻身下了床，硬是没有叫一个下人来帮忙，眼神冷如寒冰，慢慢的挪向三楼雷振天的书房。
　　雷振天的书房门是虚掩着的，雷克斯没打招呼，直接推开了门。细微的门轴摩擦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背景下依旧显得刺耳至极。
　　“我交代过，进来前要先敲门。”
　　“雷振天，我们谈谈。”
　　听到雷克斯的声音，雷振天才把自己的视线从手中文件上移开，扫了一眼站在门边的虚弱少年。
　　“就算是醒了，也应该在床上休息。”
　　“我说了，我们谈谈。”雷克斯语气不变，但是眉间分明又凌厉了三分，脚下也向前迈进一步。这是进攻的姿势，过于锐利的姿态让雷振天也没法忽视，只得放下手中文件，抬头看着雷克斯。
　　“你想谈什么？”
　　“我们摊开讲明白，雷振天，HAs和阿瑞斯之手都是你的安排，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孩子，”雷振天笑了下，面对雷克斯的寸步不让，他倒是显得闲暇至极。“当然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强啊，经过HAs的洗礼，再加上阿瑞斯之手的辅助功能，你现今的武力值比较起最开始来，翻了百倍不止呢。原来的KO.2已经被我暗地里处理了，恭喜你了，现在的KO.2。”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你与汪大东，阿瑞斯之手与龙纹鏊皆为一阴一阳，两者相加天生敌对，注定无法共存。而现在，你是KO2，汪大东是KO3，你如果还是坚持要回去，在武力值一人高一人低的情况下，武力值高者在其兵器的影响下，会无法抑制的对对方生出杀意。”
　　雷振天双手放在桌上交握。不得不说他真的是把雷克斯吃得死死的，这些年来他精心布置的局终于一点点显现出来，雷克斯的弱点现在就紧紧在他手里攥着，时时防止雷克斯挣脱。
　　雷克斯可以容许汪大东受伤，但绝对不容许那伤害是由他带给汪大东的。
　　雷克斯怒极反笑。“可我要是不回去。你也一样不会容许汪大东这个变数继续存在吧。”
　　雷振天没答话，勾勒勾唇角，反手推出去一瓶药丸。
　　“在你昏迷的这些天张伯一直在给你喂药，现在你醒了，这最后一次就自己来吧。别荒废了这些日子的辛苦。”
　　“什么？”雷克斯本能的心头一紧，毕竟，有谁知道知道自己被喂了一段时间效果不明的药，怕是心里都不会有多痛快。
　　“养身体的药。”雷振天一手随意敲击着桌面，看见雷克斯依旧没有想要接过药丸的意思，悠悠开口。“雷克斯，我的好孩子，听话吧。毕竟就算你动作再快，也没有我布置在台湾的人动作快。不是么？”
　　雷克斯沉默着不说话，雷振天见状也笑了起来。“不吃也没关系，其实最后一次我已经吩咐张伯喂你吃过了。只是看来，你依旧不是很听话啊，我的孩子。”
　　雷克斯忽而心中一下子又松了下来，在得知一切已经无法扭转的时候，他心中颤巍巍吊着的那一小份情感就这样轰然而陷落，毫无余地。
　　“雷振天。”声音是平静的，雷克斯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以这种毫无波澜的声音跟他人说话，叫别人找不出一丝破绽，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此时是强忍着多么大的难过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什么。
　　“首先，你会杀了汪大东，因为他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变数，不论我回不回去都一样。而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其次，你刚刚的举动，也令我不再迟疑于我的决定。”
　　雷克斯慢慢的移步走向雷振天，低着头，后者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不是深思熟虑，也不是大胆谨慎。只是，雷振天，你已经把我逼上了绝路，所以。”
　　等到雷振天反应过来的时候，雷克斯已经举起了左手，其上阿瑞斯之手散发着暗紫的光和丝丝阴冷气息。他抬起了头，被刘海掩遮一时的眼眸冷的吓人。
　　雷振天惊骇的张着嘴，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一阵已经高度凝聚实体化得能量就冲着他而来，直直贯穿了他的胸膛。他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多出来的那个血窟窿，又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亲生儿子，满眼都是始料不及和难以置信，张嘴也只发出嘶嘶的声音。他的生命在不断的，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所以，就不要怪我，冷血了。”
　　“毕竟，你不也是一样么。”
　　雷克斯堪堪扯出一抹微笑，看着雷振天垂死的挣扎扭动，眼底却依旧平淡无波。

　　阿瑞斯之手尝到了鲜血的滋味，这一点点甜头显然是不够满足它的。雷克斯看着雷振天死前的样子，脑中不知为何又联想起了那些在HAs被自己杀死的人，一遍遍的回放着那些情景，莫大的悲哀与嗜血气息迅速占据的他的神智。
　　那晚，他像一个捣坏了自己心脏的修罗。机械的再现着一个又一个人的死亡情景，雷宅上下除了他以外三十七口人，他每杀一个，都能感受到心脏处又被狠狠一击，溅出鲜血，可被杀戮欲望占据的神智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指使着他就这样继续下去。
　　他的血液在杀欲的引导下沸腾，身体在不断叫嚣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手脚却是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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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血液在杀欲的引导下沸腾，身体在不断叫嚣着“杀死他，杀死他”，手脚却是冰凉的。
　　陷入回忆，那种痛苦而又上瘾的感觉再度回归，像是吸了毒的瘾君子。在癫狂与折磨中反复徘徊，就是不得救赎。
　　……他的血液在杀欲的引导下沸腾，身体在不断叫嚣着“杀死他”，手脚却冰凉。
　　雷克斯的眼神毫无生气，他一抬头，眼前对上的，是汪大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