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鸢尾》映漾

3、上班

　　重新振作精神，我小跑步跟着童天昊走进电梯，声明：“我先说好，如果我帮你，事成之后你得分我10%的利润！”

　　“你很缺钱？”童天昊有些狐疑的看我一眼。

　　我耸肩：“我只是有些贪钱！”

　　童天昊笑笑，没有说话。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涌进一大群人，童天昊极其自然的把我护在角落。我抬头审视他的侧面，这个男人今天一早表现出来的态度都非常亲切随意，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但是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我和他当年在大学里的关系应该并没有那么亲近吧……这个男人，真的只是想让我帮忙拉拢卫天峻吗？

　　天昊律师事务所的规模颇为客观，在闹市区最黄金地段大手笔的租了三层楼，看样子童天昊这两年赚了不少，难怪能玩女人玩到名声大噪，他是有这个本钱。

　　“张姐，你带她去人事部办一下手续，以后她就在你们部门上班。”童天昊一进门就把我丢给一位中年妇女，环顾了一下四周，用下巴指了指其中一个办公室，“在我办公室加一张桌子，让她在那里办公就可以了。”

　　“好的！”张姐头都没有抬一下，三十四五左右，声音平板，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我在一边悄悄吐舌，这个女人就差在脸上写老处女三个字了。

　　“你跟我来！”这位张姐由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我体内的不安份因子开始蠢蠢欲动，最喜欢挑战这种古板老女人的道德底线了，反正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不如直接贴上拒绝往来的牌子比较省事。

　　“姓名？”张姐从人事部拿来一张表格，掏出签字笔，声音继续平板无比。

　　“钟笙！”我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坏心的笑，“不过我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林笙，最近刚找到我爸爸。
　　”
　　张姐表情不变，语气不变：“学历？”

　　“那个……”我把身体向前倾，盯着张姐的眼睛，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无辜，“我本科还差半年才毕业。”

　　张姐拿着笔的手指顿了顿，飞快的抬头瞥了我一眼：“专业？”

　　“平面设计。你们童总说你们事务所缺一个平面设计助理。”我眨巴着大眼，这事真的不能怪我，这个蹩脚的理由是童天昊大律师想出来的。

　　张姐终于第一次抬头正视我，深吸一口气，说：“我明白了，你上班去吧，手续我帮你办！”
　　呼啦啦，大获全胜！我笑面如花，这个顶头上司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来烦我了。

　　“你送给我的下马威被我吓跑了！”我笑嘻嘻的走进童天昊的办公室，有些惊艳的吹了声口哨，“你这几年到底赚了多少钱啊？你这里装潢得快赶得上钟离桥的办公室了。律师那么好赚吗？”

　　“糊口而已。”童天昊难得幽默，丢给我一打文件，“这些资料明天之前都需要输入存档。”

　　“你不是吧？”我有些意外的掂了掂文件的份量，“你真打算让我来你公司做助理的啊？”

　　“小姐，我每个月都得给你薪水。”童天昊坐回自己的位子，“我比较习惯物尽其用。”

　　我在心里默默的把童天昊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然后问：“你是不是经常以奇怪的明目找一些奇怪的助理来你办公室打字啊？”

　　“反正你不是第一个！”童天昊埋首工作，“但你跟她们性质不同，不需要负责暖床。”

　　我翻白眼。

　　童天昊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还得替我过滤电话，女性电话在上班期间一概不接。”

　　这个花花大少，我赌气把手上的文件丢得呯呯响，童天昊老神在在的坐在位子上，眉头都不皱一下：“把这些文件都做好了才能下班，不然10%的利润将为5%。”

　　“你去死！”我呲牙咧嘴的冲着童天昊竖中指，忿忿地打开文件开工，我今天除了打字之外什么事都做不了了，我盯着自己刚做好的水晶指甲哀悼……这男人一定还在气以前的事情，公报私仇，呜……

　　如果一个正常人上班都这么累的话，我只能更加的坚定了自己当花瓶的愿望。我无限哀怨的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水晶指甲掉了好多水钻，残败地像是我此刻的心情，埋头打字五个小时，我现在只想把手上的文件往童天昊的头上丢过去，这文件的重量应该可以直接把他打成脑震荡。

　　这个男人赚得那么多钱应该都是他长期不眠不休换来的，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两点，坐在那里的那位仁兄完全没有想吃饭的欲望，连带的连累了我可怜的肚子。

　　“童天昊……”我试图在他接电话的空档吸引他的注意。

　　童天昊扬了扬手，头也没抬的继续接下一个电话。

　　我咬牙，开始考虑直接把电脑扔到他头上，应该可以当场毙命……上帝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嫌弃中午便当的菜色太差，也不应该相信童天昊随口答应的大餐，我真的是饿了……

　　“童天昊……”二十分钟后，我趴在桌子上泫然欲泣。

　　童天昊继续扬了扬手，精力充沛的和电话那端的人喋喋不休。

　　肚子饿的人通常是没有理智的，尽管这个可恶的男人是我的上司，尽管钟离桥千叮万嘱让我与他好好相处，但是我在十次深呼吸无效之后终于拍案而起，把键盘往桌子上重重的一丢，冲着接电话接得没完没了的可恶男人大吼：“童天昊！！我肚子饿了！！！”

　　办公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电话那头爆出大笑，童天昊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你肚子饿了自己去吃饭啊！”

　　“这一带我不熟！”我有些窘，“而且我今天出来忘记带钱包……”这是最让我郁闷的理由。

　　电话那头笑得更嚣张，童天昊有些愕然，无奈挂断电话：“可是我没有吃午餐的习惯。要不然我让张姐给你叫一份外卖。”

　　“我不要！”我早上才得罪她，谁知道她会不会在我的午餐上加料。

　　童天昊揉揉额角，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算了，我陪你去吃饭吧，明天记得如果不吃公司提供的便当的话，自己下楼买吃的。”

　　“哦！”我点头如捣蒜，穿上外套跟着无奈的童天昊走进电梯，看了看他的脸色，装作不经意的问，“你刚刚接的那个电话似乎是卫天峻打来的？”

　　“你能听出来？”童天昊丝毫没有心虚的表情。

　　“这男人笑的时候会发出猪的声音。”我笑，斜睨童天昊，“你看起来跟他很熟？完全不需要我牵桥搭线的样子。”

　　“总是会有用的到你的地方。”童天昊率先走出电梯，去地下停车场拿车。

　　我眯着眼睛看着童天昊的背影，怎么看都有点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他让我来事务所上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开始有些好奇了。

　　其实我并不指望童天昊指的大餐会有多美味，但是现在傻站在牛肉拉面店门口的我仍然有些错愕。这家清真牛肉拉面馆离童天昊的事务所有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这半个小时车程里，童天昊略过无数家格调优雅的商务咖啡厅，把车子停在这家看上去像是违章建筑的小小拉面馆面前，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昂贵的套装，再看了看拉面馆里油乎乎的桌面，头好痛……

　　“愣着干什么？”童天昊下了车子就卷起衬衫袖子走到店里，一屁股坐了下来。

　　“呃……那个……童总，”我看着店里漫天飞舞的苍蝇咽了咽口水，“您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去隔壁那家咖啡厅吃点商务餐就行了……”

　　童天昊挑眉：“你不喜欢吃面？”

　　我咬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这家拉面馆里只有我和童天昊两个人，店主大人哀怨的看着我，一副如果我拒绝吃面就会死给我看的表情。

　　“我……”我词穷，被店主大人看得浑身发毛，不敢说出不想吃面原因是因为这里看起来似乎卫生不合格兼无照运营。

　　“进来坐吧！”童天昊拍拍边上的位子，“这家拉面的味道非常好，你吃过就知道了！”

　　我瞪他，他一定是故意的，我几乎能看到他眼里就要溢出来的笑意。长那么大没有在这种路边摊吃过东西，但是有钱的人最大，我扯出笑容坐了下来，暗暗祈祷我的白色短裙不要沾上凳子上那摊奇怪的颜色。

　　面的味道确实不错，但是老板把面端上来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他把他黑黝黝的指甲浸泡在面汤里，尽管我很饿，但还是没有办法像童天昊一样吃得那么尽兴。

　　他确实是帅，和陆明那种阴柔的美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童天昊这种类型的男人，他卷起袖子大口喝汤的样子也非常性感，我托着腮帮子看着他叹气。

　　“干什么？”童天昊喝下最后一口面汤，顺便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在想为什么一个长得那么赏心悦目的男人却有那么欠揍的个性。”我语气惋惜。

　　童天昊咧嘴一笑：“彼此彼此！吃完没？回去上班了。”

　　我丢下只喝了两口面汤的拉面，饿着肚子回去继续打字，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回去一定要做一个童天昊小人，天天用针扎他的太阳穴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