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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宛姐姐 ...

  •   一路上,凌陌骞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而擎天帆黑着一张脸沉默不言,只有她上串下跳的,不是扑蝴蝶就是逮蜻蜓的,还时不时捉弄擎天帆,使得原本黝黑的一张脸更加黑了,有时受不了也只是圆目怒瞪两条长眉都要竖起来,并把她扛在肩膀上,随着他那一拐一拐的左腿,颠得她肠子都要出来;而对凌陌骞又是另一幅模样,时而眯着双目对他花痴傻笑,时而哄骗他带她御风而行可每次都不成功,被她磨得烦了也只是摇头笑笑,再不然就干脆不理。所以这一路,有了她也并不寂寞乏味。
      这天他们刚行至郊外,已近暮色,准备就地安歇明儿再启程,擎天帆去打野味当做晚餐,没过多久,月光下一黑影朝他们走来,待走进却是一女子若莫二八年华,发丝垂地仅用一绿色发带系于肩膀处,白色纱裙在轻拂的晚风中将近透明,使得柔弱清婉身姿一览无余,启唇,清香四溢,“公子,在下宛如月,本随家人远都寻亲,哪知今上午与亲人走散,不慎走入了这山林迷路了,着实有些后怕,能否容女子与公子小姐在此露宿一晚?”
      凌陌骞点了点头右手作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姑娘,请自便。”就不再多说闭目养神。
      那名为宛如月的女子听凌陌骞应允了,只见她眼中精光一闪片刻又那副柔弱的摸样,并挨着白瑜坐下,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这是往何地?”
      白瑜想起路上公子交代过的不得向外人道出流年殿三字,只说“我叫白瑜,也如姐姐般,跟哥哥们走亲去。”
      “小子瑜啊,这么可爱,姐姐甚是欢喜,这样的夜着实无聊得紧,要不要听姐姐讲故事?”宛如月熟络地拉着她的手,那表情仿若真若真是她亲妹妹。
      这些天可真是把她憋坏了,现在这么一个漂亮的姐姐对自己这么亲热,心里说不出的欣然,:“好呀好呀,我最爱听故事了,婆婆离就没有人跟我讲了,那姐姐是要讲什么故事呢?”
      “那小姑娘喜欢听什么样的,姐姐这里故事可多着呢。”
      “姐姐可真美,只是夜深露重姐姐不冷么,我那还有件衣裳,姐姐若不嫌弃可以先穿着免得着凉。”只见那宛如月嫣然一笑,更是风情万种,那挂在树梢上的月亮瞬间逊色不少,白瑜见了都有些脸红心跳,而且现在已是入秋,晚风带着丝丝寒意,心想着姐姐可不要着凉啊。
      “姐姐我啊,可是一向穿这么少,即便是冬天也是不怕冷的,小子瑜不用挂心。”
      “哦,以前婆婆经常讲的江湖逸事,不过听多了大多是一样的,宛姐姐可有新奇的?”
      “可有听过世间良缘?”
      “前段时间到是有见过一回,可那结局应该不是良缘吧,姐姐你那是怎么的,说来听听?”
      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凌陌骞的耳朵,闭着眼睛对白瑜说道“小瑜,擎天帆应该回来了吧。”
      被他这么一插话,才想起光顾着跟宛姐姐聊天,擎天帆那斯已经去了好些时候了,怎么还没回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只见他提了只白兔走来,看了一眼宛如月,脱去兔皮,生起火并烤起来。白瑜心里的疑虑更深,为何能打野味的人会去偷馒头,并且烤起来还如此熟练,可当着外人又不好问不出口。
      “这位公子是?”宛如月迤逦地站起来,缓缓地走到擎天帆旁边,只是他一副不搭理的样子,甚觉无趣地又坐到白瑜身旁并问道。
      “我表兄,擎天帆,他就这性子不爱理人,宛姐姐可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这样的美男子可是稀有啊,这腿虽然有些破败倒也不伤风流,别有一番风味呢,不知公子可有意中人,我宛娘可中你意?。”
      “呵呵......宛姐姐方才是要讲什么故事来着?”见她说话越来越露骨,而擎天帆像没听见并不搭话,只是那这空气仿佛要凝固凉飕飕的,这些天的相处,白瑜对他的脾气倒也摸出了些门路来,白瑜赶紧扯开话题。
      “小子瑜,宛姐姐给你讲段山魅奇缘吧,你可听好了。”她说完,只见凌陌骞与擎天帆齐齐朝她看去。
      “传说中,山中的精怪集天地灵气化作人形,专窥人心,并化作人们所贪念的,蛊惑人心,蚀血夺魂,血尽人亡魂魄散;某日,李公子砍樵于溪畔而坐,只见隔岸女子被成器狐狸追赶,公子拿过柴上的弓,弓满狐狸倒地而亡,女子花容失色,询问下,女子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他乡访亲,半途狐狸犯。公子听来甚为可怜,见天色晚,并接于家中暂歇一晚,待天明一起寻亲。半夜,女子突病,卧床数日,情愫渐起,请相邻为证,天地为鉴,结发为夫妻;三月后,村里壮丁接连失踪,尸体于二日抛于溪边,形同干尸,模样瘆人,刘公子妻身世不明,众人疑,公子不信;奈何,相亲商议将其绑之,请道士掐指一算,说是山魅作怪,作法驱之,只见女子化作山怪,无影无形却无处不在,道士以水弩为剑射之,影散不知所踪;再过一月,刘公子疯,见人就问妻往何处,乡人见其甚是可恶,并驱之。至此,每逢月圆夜,村里鬼哭狼嚎到处可闻,那声音时而悲戚不论是谁停了泪如雨下,时而狂笑不已令人捧腹皆非......
      “宛姐姐,那女子真是山魅吗?她真的杀人了?”白瑜坐在火堆旁,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忽闪着明暗的火焰。
      宛如月过她的手嫣然一笑“如若没杀人,小子瑜你可愿意用你双眼帮我看看李公子现如今在何方?”
      “那我怎么看?”白瑜只觉得自己有些不由自主地,身体也跟着飘起来,公子跟擎天帆还在下面而自己也在他们一旁,可是她明明还在空中!这时一股冷风袭来,脑袋轰隆一下,只见圆月隐于云间,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小子瑜,你现在魂已离体,姐姐只求你帮我看看李公子,只是你天镜启开后,双眼将会失明,两年后将会如常,你可愿意?”
      “要是我不愿呢?我两哥哥怎么样了?”
      “你若不愿,姐姐也不强求,就当做这三百年白等了。你哥哥们只是睡着了而已,不一会就会醒来。”
      “姐姐,你等了三百年,那李公子还是那李公子么?”
      “我也不知,只是万物给有个结果,姐姐也是不想等了。”
      “我为什么能启开天镜,姐姐是如何得知?”
      “我也不明白,只是天机里说,今夜有女子到此地,那她必是启天镜之人,而今夜你刚好路过此地。”
      “婆婆才走了几天我都非常想念,何况是三百年,不过两年而已,又不是永远看不见,那我应该怎么做呢?”虽然嘴上答应了,可心里不免叹气,在山上那一方天地里见到的也只是一方天地,如今在这涛涛江湖里却看不见万物。
      漆黑如布的星空里,忽然出现了六颗星星形成椭圆,愈来愈亮,宛如月想着时辰到了,便单脚立于空中,双手合拢,长发散开,白衣如鬼魅,而声音却还是那般风情万种,温柔如水“跟着姐姐念‘万变不离中,万形不离尘;天镜晓千古,月隐破今夕’。
      白瑜不作他想,跟她念着,一遍两遍三遍......疾风呼啸,白瑜只觉得闹到嗡地一下,什么知觉都没有了,而双目越瞪越大仿佛要把这天地装进去,那六颗星突然间聚拢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光柱,直直地射入她双眸,原本黝黑的眸子瞬间成了嫣红,不过一刻,眸子里有个画面逐渐成形;大街、人群、府邸、还有着盔甲的男人的背影,臂弯里挽着一妇人,男人突然转过身微微一笑,竟然与李公子有着一样的脸庞,瞬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宛如月凄然一笑,痴痴地说着‘妾当做芦苇,磐石无转移’原来真是一厢情愿啊,只是我不信等了三百年,盼了三百年,总觉着一诺千金,请许千年,才三百年就变了,哈哈......
      谁在笑?谁在哭?谁在说‘三世为烦人,亲子不承欢,友朋不同舟,情爱不从缘’?谁在喊小瑜?
      睁开眼睛,漆黑一片,只影影约约地感觉到有火光忽明忽灭,叫了几声公子,擎天帆也听不见他们回应,应该魂已归体了“宛姐姐,你看到李公子了么,是不是要去找他了?”
      “尘缘已了,念想已断,红尘千丈,般若琉璃,姐姐是时候离去了,只是往后两年可要苦了你了,这身幻影之术我练了千年,就传给你吧,算是姐姐补偿你。”说完离地而起,双手印住白瑜的头顶,只听她大吼一声‘移魂幻影,意念心残’一股电流从她双手流出体内,明明是倒立着,而长发往后肆意飘散,如鬼魅。
      白瑜来不及说什么,只觉得头上压了千斤顶,有股强大的力量席卷五经六脉,而胸口仿佛被压了块巨石,喉咙里也像被人死死掐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接着一声巨响宛如月摔了下来,一头青丝变成银白,皮肤如枯树藤,瞬间苍老,嘴角鲜血如小溪般缓缓流着,死灰的脸正对着那两人:“你们也该醒来了吧,因果轮回,不论什么缘由,望你们待她留一丝温存。”说完一阵风袭来,云开见月,她的身体化作无数的精灵一闪一闪地往林间飞去,只听:
      终南日色低,神兮长无间;
      山魅弄射影,水弩幻为剑。
      相思金鸾舞,浇酒云满空;
      神嗔痴心付,百年窥崆峒。
      桃花相印红,人面何处在?
      呼星控镜盘,魂归还青山。
      白衣公子起身走到女娃儿身旁,修长的双手抚过她脸颊,倾然一笑,温柔得像是水珠轻轻滑落荷叶,又不着痕迹,倾身抱起,路过蓝衣男子时说了句:“流年殿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你好自为之;而她,我自有计较,流年殿也不是罔顾天理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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