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时代》霜月翼

5、为了真相

　　离开白羿的玻璃温室，茉羽警觉的心一下子放松了，她觉得白羿就是只狡猾的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
　　教室里，医学老师吼着大嗓门，茉羽只觉得无聊，不足三分钟便趴着睡了过去，连睡了两节课，茉羽觉得睡足了，也没有了睡意，干脆逃课出去溜达溜达。帝都学院很大，她自今都没有将学校看完整，她刚好趁这次机会去观察观察。
　　茉羽在花坛里随手拔了一片女贞的叶子，拿在手里揉玩，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习惯是从哪里来的，总是忍不住想要揉捏些什么东西。
　　“叮…叮～”几声微小的铃声穿入茉羽的耳朵，铃声很熟悉，她想起阿泽儿用过的送灵术。
　　“叮……”铃声再次响起。
　　送灵术是古术，现在基本已经失传，她知道人中，也只有阿泽儿会。
　　阿泽儿是她的生母，她从未叫过阿泽儿母亲，在她看来，那个总是独自看着天空的美丽女子，十多年从未变过的容颜，她更多的是用同龄人的眼光看她。
　　茉羽向铃声传来的方向走去，送灵术的声音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听见，这个铃声很明显是在暗示她过去。
　　阿泽儿从茉羽懂事的时候就被囚禁在羽家，她离开家的时候，她是依旧被囚禁的，她断定，这个声音不是阿泽儿。
　　她一直走到蔷薇迷宫的外围，看来那个人在里面。茉羽刚想走进去，想起上次偶遇白羿那次乱走，后来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走出去。茉羽闭上眼睛，轻念咒语，一条闪着金色光芒的河流出现在她的脚下，这条河流便是灵魂转世的必经之所，蔷薇迷宫的路便是在以河流为主线布置的。河流与现世并不在同一平面，茉羽看见的只是河流在现世的倒影，不过，解这个迷宫，倒影足矣。
　　茉羽顺着河流的方向走去，她想起了小孩口中唱着的歌:
　　思念是金色的，
　　执念是金色的，
　　灵魂把金色给了忘川，
　　让忘川染上了现世的色彩，
　　黄金的河流终流向彼岸。
　　“叮～叮叮……”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现在的铃声听起来格外清晰。
　　茉羽让倒影消失，铃声从左侧的花巷中传出，那是和出口相悖的方向，茉羽没有犹豫，转身进入花巷，只要她知道出去的方式，在迷宫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出去。
　　花巷的尽头，一个人影逐渐明朗化，他坐在低矮的长廊围栏上，轻轻地晃动手中的银铃。蓝色的短发在风中飘动，金色的眼眸带着温柔的笑容，仿佛早已在这里等待多时。
　　茉羽觉得他像是光，很温暖，很耀眼，忍不住想要靠近，就像是习惯了黑暗所以渴求光芒的知了幼虫一样。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他笑着将银铃系在头顶的蔷薇枝干上，白色的丝带被绑成了蝴蝶结，两根长长的丝带轻柔地垂下，在微风下轻轻飘起。
　　“刚才的是送灵术吧？你怎么会……？”茉羽迫不及待地问他，对于阿泽儿，她一直有挥之不去的愧疚感。
　　“我父亲曾爱过一位和你一样红色眼眸的女子。”
　　阿泽儿，茉羽立刻想到了她，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就只有阿泽儿的是赤瞳，再加上送灵术，茉羽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阿泽儿。
　　“阿泽儿？”茉羽语气淡然，眼神却有些迷离。
　　她开始回忆那个悲伤的女子，记忆里阿泽儿从未笑过，也没有看过她一眼，她就像是被囚禁在笼中的百灵鸟，悲伤仿佛与生俱来，茉羽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血色眼眸，早就失去了所有的期待。茉羽从未将她当做母亲，她同情她，她一直想做的，是她的朋友。
　　“嗯，她是个很美丽的女子，送灵术是她教我的，作为给父亲的谢礼。”
　　谢礼？这是她不知道的阿泽儿，仿佛不是她眼中的她。
　　“你见过她？”
　　“只见过一次，这是作为父亲和阿泽儿的秘密，你不想听听我的事么？”
　　听他的事……茉羽一阵无语，她本以为可以知道关于阿泽儿的事，她一直想像有一天能够和阿泽儿相互理解。
　　“你是白家的人吧？”茉羽觉得阿泽儿的事，再问也不会有任何收获，对于对面这个男子她也很感兴趣。
　　男子笑笑，仿佛在默认她的答案。“你叫我音就可以了。”
　　茉羽回忆自己看过的白家资料，本家并没有音这个人。
　　“茉羽，我们做个交易吧。”音从低栏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阳光在他的身后，茉羽只觉得一阵刺眼，一瞬间看不清他的脸。
　　“什么交易？”茉羽眨了眨眼睛
　　“我想让你协助我调查阿泽儿的事，调查清楚之后，我也会把我知道的情报给你。”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又如何信你？”茉羽的眉头微促，表情冷漠，音却自信一笑，“真相大白之后你自然知道我为什么想知道，至于相不相信，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你信我。”
　　茉羽一愣，音说得没错，人的固行思维，本该有的怀疑程序，茉羽却奇迹般地没有，她有一个猜测，若这个猜测真实，那么这场交易不仅没有危险，而且她会知道关于阿泽儿的一切，但是如果猜测不存在……她甚至不能想象结果。
　　“赌一把！”茉羽心里有个这样的声音。
　　“成交。”茉羽对音笑笑，很浅的笑容，音看在眼里，他想，若是阿泽儿笑起来，会不会也是这样美？
　　“阿泽儿现在在什么地方？”音忍不住问茉羽，他只见过她一面，那个幽怨的女子总是带着萧索的表情，但丝毫掩饰不住她绝世的美貌，赤色的眼眸被世人崇拜颜色，白色的发丝如同寒冬的初雪令人惊艳。
　　“被囚禁在羽家的凛园里。”茉羽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话 “不…是她自己，再也不想出来了。”茉羽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秘密，就算是本家的人，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对于她的事，茉羽也只知道她叫阿泽儿而已。
　　茉羽想起她偷听阿泽儿与爷爷的谈话，阿泽儿说过的话: “阿泽儿本就不该存在。”
　　“存在，就会有意义。”茉羽喃喃道。
　　“意义是相对于外界而言，为自己而活，又需要什么意义呢？”
　　茉羽噗嗤一笑，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音看着她每一个可爱的表情，很难想象她将和白羿展开一番争斗，而他是旁观者，只能是旁观者。
　　“每个双数日子的下午我都会在这里，你要找我，来这里就可以了。”音看看天空，时间不早了，他必须回到他因该存在的地方。
　　茉羽发现他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孤单，但又瞬间被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掩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