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褪色的青色时光》木木澜衣

21、Chapter 21

　　坐在靠窗边的最后一个位置上，澜兰正埋头复习。认真看了几遍，还是没理解透杂交轨道理论和分子轨道理论，还是没能看懂分子轨道能级图，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正发愁着，听到有人轻敲自己的桌面，她下意识地把视线从课本上移开了。抬头一看，是李旭阳。他顺便坐在澜兰旁边的空位上。
　　“你对蒋庆然提的那个什么创业项目，真的感兴趣啊？”他脸上有些不屑，刻意压低声音问澜兰。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去了解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澜兰小声地应他。
　　“都还不清楚是什么项目呢。蒋庆然这个人爱玩，认真不起来的，跟在他后面折腾就是在浪费时间。”又是一声冷冷的打击，今天的李旭阳全然不似往日那个嬉皮笑脸的他。
　　“好好看书吧，在图书馆就不要打扰到其他同学学习。具体是怎样的创业项目，这件事留到明天再说吧。”澜兰小声提醒他。
　　李旭阳什么话也没再说了，从背包里抽出课本，静静地在一旁复习。
　　今天在书里煎熬的时光，随着图书馆闭馆音乐的响起，终于结束了。他们两个人把书往包里一放，轻轻拉开椅子，起身，走出自修室。跟随一大波人流，他们有些许疲倦地走出图书馆。
　　“今晚，社联在露天体育馆组织跨年倒数活动哦。”
　　“真的吗？”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很热闹的，一起去倒数啊？”
　　“好啊好啊！”
　　前面几个女生正聊得起劲。李旭阳听到“跨年倒数”，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是31号了。“要不要去倒数啊？这里离体育馆正好不远。”他低头看着澜兰，平和地说。
　　澜兰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距离12点只剩下半个多钟了，她想了想，笑着说：“也差不多快12点了，走过去，刚好可以顺便去倒数。”
　　李旭阳心里掠过一丝欣悦，转而抬头望向深蓝色的夜空。虽然今晚空中没有皎洁的明月，但是依稀可以看到一颗颗微微闪烁的星星。
　　远远就可以望见，露天体育馆里灯光如昼，星光摇曳。
　　馆场里人头攒动，灯光如昼，嘈杂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李旭阳拉着澜兰，使劲往前挤，才终于挪到一个望得见大屏幕的地方。只约莫听到站在台上的主持人在激动地讲话，台下观众阵阵应和的欢呼声随着响起，一下就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
　　他们周遭是摩肩接踵的人群，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充斥于耳边。李旭阳生怕跟澜兰走散了，有些用力地拉着她的手臂。可能是太用力了，澜兰很自然地轻轻挣脱开了。他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手里握着满满的空气，却有种心被抽离了的空洞感。
　　终于进入激动人心的倒计时阶段了，在临近一分钟时，大屏幕上开始出现60秒倒数，人群又开始沸腾了。主持人在台上大声喊道：“60，59，58……”，台下观众跟着齐声倒数。李旭阳和澜兰也情绪高涨，跟着大家一起倒数，“60，59，58……”。
　　……
　　“3！”
　　“2！”
　　“1！”
　　舞台前喷射出绚烂的礼花，全场疯狂地尖叫。2009年，终于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到来了。
　　澜兰轻闭双眼，双手紧握于胸前，微笑着仰望夜空，不知道在许什么愿。
　　李旭阳站在她旁边，轻声说：“澜兰，我想……我可能……喜欢了你。”馆里阵阵人声沸腾，他的声音完完全全被周遭的尖叫声和嘈杂声掩盖了。他只是一直静静望着旁边那个微闭眼睛、一脸虔诚的女生，眼里有些许异样的色彩。
　　“新年快乐，各位亲爱的同学们”，台上的主持人激动地发表自己的新年祝福：“祝大家新年新气象……”
　　澜兰睁开双眼，抬头时不经意间触碰到李旭阳的眼神。李旭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大声问她：“许了什么愿啊？”
　　“什么？”澜兰没听清，大声问他。
　　他凑过来，大声喊道：“我问你，你刚刚许了什么愿？”
　　“告诉你就不灵了！”澜兰大声回应他。说完，她就一个劲地傻笑。
　　今晚，李旭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欢脱又这么疯狂的澜兰。这样的她，少了几分斯文，却多了一份真实；少了几分冷静，却多了一份自由。他更喜欢这样的她。他更希望她永远都这么烂漫欢脱，像个小女孩一样。
　　跨年倒数终于卸下了帷幕，人群也渐渐散开了。李旭阳他们随着涌动的人流，慢慢往馆外走去。走出馆外，这些因跨年倒数而暂时聚集在一起的人，开始三两成伴，五六成群，逐渐分道扬镳了。再走过一段距离，小道上就只剩下几个零星的人儿跟他们同道了。整个学校又开始恢复安静了，夜幕下周围的建筑物一片朦胧。
　　“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走回宿舍，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里是学校，哪里不安全了。”澜兰轻声应了一句。
　　终于还是走到分叉口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她不知道有些时候欣然接受才是最好的回应，她更不知道他心里还有好多话没有对她说出口。
　　李旭阳停住了脚步，眉头紧蹙，有些气急败坏地望向澜兰，说：“现在已经很晚了，路上也没什么人，要是你一个人走回去，就这么走丢了，我岂不是要被人骂死！”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该说的话却没有好好说出来，最终脱口而出的竟是一番气话。
　　澜兰怔住了，两个人一路上一言不发地走到澜兰的宿舍楼下。她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这么走进宿舍楼了。
　　李旭阳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望不见。其实，他明明心里有很多话要对澜兰说。
　　算了，总会有可以说出口的时候。李旭阳小声对自己说，最后竟不自觉地裂开嘴笑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总是轻易就忘掉昨天的烦恼，强大的内心觉得生活如戏，剧本有时候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