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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29 谁都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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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燥热,头顶树影婆娑,投下斑驳的明暗光影。从层层叠叠的枝桠和树叶间可以看到支离破碎的月亮,皎洁,明亮。
朱燕想到白天小导演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会儿怒气冲冲得骂自己,一会儿命令场务搬这个放那个,整个剧组在小导演的指令下绕的手忙脚乱,团团转。要说剧组里谁最威风,谁最权威,非小导演莫属!
“不容易的也该是我们吧……”朱燕忍不住嘟囔道。
汪一笑摇摇头,说道:“我们错了顶多被小导演骂两声,我们扮演的角色戏份不少,也不可能临时换人。但小导演就不一样,这是她的第一部网络剧,而且她的年龄放在那里,虽然很多人表面都听她,但暗地里肯定也会欺她年少。”
朱燕想起白天和小导演红脸粗脖子争执的制片主任,不由得沉默。
“你也知道,很多剧组没拍完说不定就因为资金不足,人员受伤等原因停掉,有些停一两个月,有些停一两年,更多的则是永远停拍了。这个剧组资金紧张,导演又是新人,还如此年轻,投资商真能如此放心让王玥琪拍摄?如果有人在投资商耳边随便吹两句耳旁风,说不定第二天就要换导演。”汪一笑说道,这些事在娱乐圈稀疏平常,戏剧学院的学生自然也有耳闻。
“想必小导演身上的压力也是很重的,可你何时看到过她软弱疲惫的一面?我们累了还能找个椅子休息,小睡一会儿。小导演却是半分钟都离不了,可想而知,她投入的精力心力有多大。”汪一笑坐在路边的白色双人木椅上,看了眼挨着自己坐下的朱燕,“你也别怪小导演总是说你,她也是希望你好,你演不好,她心里比你还急。”
朱燕若有所思得点点头,“我懂,要不然小导演也不会在休息时间见缝插针得给我讲戏,其实我挺感激她的。”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沉重的话题,反正我也睡不着,我陪你练习吧?”汪一笑转头看朱燕,一双乌黑的眸子如同星光一样璀璨。
朱燕心中微微一动,“嗯!”
两个人一直排练到三点半,再过不久天色就要亮了,朱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汪一笑注意到后,连连催她回去。
两个人一起离开,坐电梯上楼,分别回房间。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酒店八层的其中某个房间透出昏暗的黄色灯光,落地窗前坐着一个女孩,旁边的小桌放着一杯红葡萄酒,也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又在那里看了多久。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制片主任陈文就在房间门口堵王玥琪。
“有事?”王玥琪问道,一边从兜里掏出房间卡。
“今天一定要好好拍戏,争取一遍过!”陈文再三叮嘱,真要按昨天王玥琪重拍那架势,他觉得他都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至于和投资商打小报告?他也不过只是说说罢了,难道他还真能和这么个小孩子计较?况且他有小道消息知道,这次赞助可是那位老先生拉来的。
“我尽量。”王玥琪答道,开门进屋,收拾了点东西后下楼和众人汇合。
王玥琪依旧保持高要求,只是这次她会要求演员找到感觉后再拍摄,一遍又一遍,所有人心情都开始烦躁,不少人责怪小导演要求太高。
但王玥琪是小导演,这些人也只敢在背后说,当她的面,那是半句都不敢,还要好生伺候着。
在王玥琪的精益求精下,不得不说,这部网络剧拍摄的水准相当高,甚至超过一般的流水化电视剧。
钟方老先生拿到这部网络剧前三集后,只对王玥琪说了三个字:好好拍。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这部网络剧竟然拍了1个月多,前后加起来至少两个月,所有人仿佛经历了一场瘦身比赛,平均至少瘦了3斤。
当王玥琪说结束收队的那天,整个剧组爆发出一声好似刀山火海后劫后余生的吼叫,几个场务几乎尖叫得跳起来,朱燕开心抱着化妆师转圈圈,汪一笑和陈朋相互拥抱着拍了拍彼此后背。
王玥琪跟着一起笑,拍戏过程中所有的矛盾,争吵全部烟消雨散,只留下散席之前的最后的欢乐。
最后一场戏大家都拍的很认真,场面也大,道具景片都用了很多,搬东西就至少花了一两个小时。
汪一笑和陈朋坐在石阶上说说笑笑,身为网络剧的男主和第一男配,又是同酒店“室友”,他们私下的关系非常不错。
汪一笑的动作忽然一顿,陈朋正说的起劲,忽然见他僵硬的表情,奇怪的顺着他的视野望去。来来往往搬东西的场务后面的角落里,一张折叠椅上,王玥琪正闭着眼靠墙睡觉。
所有人都匆匆忙忙收拾东西,或者兴高采烈安排离开后到哪里狂欢,整个剧组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兴奋中,唯有一个人终于疲惫的闭上眼休息。
陈朋喝了口手中的可乐,这些日子以来,他虽然没有大错,但小错不断,总是被王玥琪拎出来骂两句。
最开始他会觉得心里别扭,明明两人还算朋友,她怎么那么不给自己留点面子?后来习惯了便觉得理所当然,然后再想想当初小导演提出的建议,都觉得相当不错。期间他还偷偷找过摄像大哥,求他让自己看当时的镜头,前后一对比,他就立刻敏锐得感觉到差距,从此对小导演的话心服口服。
这个女孩的拍戏技巧可比自己强多了。陈朋打心里眼敬佩,看向王玥琪的眼神都温柔几分。
就在这时,汪一笑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台电扇,悄悄走到王玥琪身边,拉了一根插座过来给她扇风。
现在天气炎热,在室外即使一动不动都能全身出汗。
凉爽的电扇风吹过额前,将黏糊的鬓发微微吹起几根发梢,王玥琪拧着的眉头渐渐松开,变得安适。汪一笑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看着她安静的睡姿就让人觉得心安,这样的小导演哪里有往常大吼大叫的母老虎样?
乖巧的简直不可思议。
汪一笑的动作看在别人眼中,其他人也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忽视而熟睡的小导演,众人的动作都忍不住轻拿轻放,连原本喧杂的谈话声也小了下去。
这是一个娱乐圈新晋的导演。
这也是娱乐圈史上最年轻的导演。
这更是一个让人钦佩不已的导演。
这些日子以来,连他们都觉得疲惫不堪,更遑论这个几乎可以和他们儿子女儿一般大小的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