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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自古帝王家,堪堪楼台金椅,无情偏自多情惹,一朝进门去,何夕雁归来(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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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来齐御都是早出晚归,虽仍然宿在主院,清婉都没能见上几面,偶尔午时回来吃饭,跟她谈谈如何接待女宾的事情,倒也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这日午后,齐御刚走,红玉便通报煦姨娘来了。清婉莞尔,和煦终究是支撑不住了,要先低头。
“让她在偏厅候着。”
“是。”
清婉更衣之后,进了偏厅,和煦并没有坐着,见清婉走进来,上前行礼,低着头,和第一次见面时的盛气,有些不同了。
“煦姨娘辛苦了,日头这么大,还要跑过来。”
“皇子妃说笑了,前几日妾身抱恙,方不能来向皇子妃请安,怕传染给皇子妃,岂不是妾身的罪责。”
“煦姨娘请坐,红玉,上茶。”清婉坐在上位。
“是。”红玉领命出去端茶。
“今日煦姨娘特地前来,有何事?”
和煦有些尴尬:“倒也没什么事,皇子妃为主母,自是要掌中馈。妾身惭愧,之前替皇子妃掌了几年,今后要皇子妃亲自管理才是。”
清婉看了眼站在和煦身后的丫环,她手里拿着一叠账本。拿起红玉上的茶,轻轻闻了下:“自煦姨娘掌中馈,府里上下都井井有条,且说这春茶,本宫虽还不懂齐国的茶叶,但仍然知道这是新茶。”
和煦并不知清婉是何意,只笑:“皇子妃谬赞了,妾身不过是按规矩办事,受不得称赞。”
清婉放下茶杯:“煦姨娘是个通透人,以往有什么差错,本宫也不追究,日后还请煦姨娘仍旧按规矩办事才好。”
话说到这里,和煦才明白清婉的意思,这皇子妃怕是等着今日她来自投罗网,若她不来,日后三皇子殿下问起来,她也难辞其咎。
想她从小侍候三皇子,关系自是非他人能比,但她也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万不能奢望太多,有三皇子的宠爱就够了,可为什么当这个皇子妃出现以后,她越来越难以心安?
“妾身知错了,日后定当谨记皇子妃教诲。”声音低低的,柔弱似柳。可清婉不会怜惜,和煦不是梅姨娘,她没有这么傻。
“放下账本,下去吧,其他的不必操心,本宫自会去问管家。”
“是。”煦姨娘抬头,却不敢看清婉,终是默默退下了。
红玉拿了账本递给清婉:“殿下午睡时间到了,可要红玉去准备?”
清婉抚了抚太阳穴,看着那叠账本,有些头疼:“不了,把账本搬到屋子里去,你上杯温水来。”
“是。”红玉跟着清婉走了出去。
远嫁前,母后曾教过一些掌管中馈的方法,但清婉对于皇子府还是不太了解,于是让红玉请了管家来。
清婉本以为管家会是像宫里的掌事太监一样年老,不想竟是一位翩翩公子。但似乎这位公子有些冷,可是却穿着一身红衣,显得有些张扬,和脸一点也不配。苏墨白向清婉行礼:“管家苏墨白,参见皇子妃。”开口竟是很嫩的声音,惊到了一屋子的人。苏墨白顿时黑了脸,直起身子:“不知皇子妃唤属下前来,有何事?”
清婉自知失态,掩嘴清咳一声:“管家声音真好听。”
苏墨白不卑不亢:“皇子妃谬赏,声音和发肤一般,乃父母所赐,无好听难听之分。皇子妃还是交代属下有何事要做,属下也好尽早安排。”
清婉笑:“管家莫恼,本宫也是玩笑话一句,有感而发,做不得数。”拿起桌上的账本给苏墨白:“本宫掌管中馈,但对府中事知之甚少,还望管家多加提点。”
苏墨白接过账本,并不翻看:“皇子妃吩咐,属下莫敢不从,这就让人把府中的采纳、人事本拿来给皇子妃。”
清婉点头:“如此,劳烦管家了。”
苏墨白行礼:“属下不敢当,为主子分忧是属下职责所在,属下告退。”
清婉看着桌上苏墨白留下的账本,有了思量。这苏墨白如此年轻就能当上皇子府的管家,开口还称“属下”,想必不是一般下人。但清婉也知万事不可深究,既然齐御信任他,那么自己也不必多担心什么。
今日晚间齐御比往常早些回府,直接去了书房。清婉饭后照例要等等他,便在桌前继续看苏墨白送来的记录本。皇子府运行良好,每年的收入对比开支都有结余,并没有假账的出现,下人们签的都是活契,但干活都很好。
烛火晃眼,清婉见不得,便有些头晕。突然有人开门进来,见她还未睡:“怎如此晚了还不睡?”
清婉起身行礼:“殿下。”
齐御扶起她:“日后私下里,你便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仓廪实而知礼节,百姓尚如此,妾身身为皇室,又怎可废了礼数。”
齐御摇摇头,也不强求,见她在看记录本:“清婉见过墨白了?”
清婉点头:“是的,管家做事很认真,妾身还有很多要学的。”
齐御笑:“墨白做事认真,性子虽有些古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日后和他接触,少说话,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
清婉疑惑:“今日看管家,似乎也是不愿多说话,且不知管家性子就是如此,还是另有什么原因?”
齐御笑开了:“你别看墨白冷着张脸,声音嫩得像孩童一般,还喜欢穿亮色的衣衫,谁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什么样。你听他说话,可千万不要笑,他会恼你呢。”
清婉也跟着笑:“那可怎么办?妾身今日赞赏了管家的声音,却不知日后管家会不会恼上妾身。”
齐御:“那倒是说不准,以前我也被他捉弄过,就因为笑他声音不像个男人。但你也不必担心,若他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我自会制住他。”
清婉:“如此妾身便安心了。”
第二日早晨,苏墨白再来的时候,清婉已经看完了所有的记录本,问了一些疑惑处,他也一一作答,似是昨日之事没有发生一样。问完之后,清婉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苏墨白当别人不主动搭话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主动说话的。
清婉:“昨日之事还请管家见谅,本宫不知管家的忌讳,一时鲁莽,身边的丫环也一样不知深浅,但所谓不知者无罪,还请管家不要放在心上。”
苏墨白拿着扇子行了礼:“皇子妃言重了,属下是个下人,哪里有主子给下人道歉的?”
清婉把话说得如此了,倒不知该怎么接话:“这么说,管家是不在意了?那日后本宫免不得处处要劳烦管家,还请管家不要推辞。”
苏墨白看了看清婉,很快移开眼:“属下定不负皇子妃所托。”
齐御在书房考虑接待陈国使者一事,苏墨白敲门进来:“殿下。”
“如何?”
“皇子妃是个聪明人,已然怀疑了属下的身份,但似乎并打算深究。”
齐御浅笑:“清婉自然是聪慧的,不然也不能做我的皇子妃。”
苏墨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主子说话,做下属的,不好问。
“陈国使者到何处了?”
“已到南方边境,不出半月,便可到达帝都。”
“安排下去,务必让他们一路无阻,半月内顺利到达。”
“殿下是怕有人阻挠?”
“怎么是怕?阻挠是一定的,就怕他们他们不来。”声音低沉,带着丝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