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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鱼游水面,湖光动裙绮,琳琳珍宝衬美人,美人笑,笑倾城。 ...

  •   驿馆的日子很单调,却也平静,至少那些流言碎语会少一些。姜清婉作为一个待嫁的公主,自然是不能外出的,只能每日呆在屋子里,实在厌烦了,就在小山石旁走走。
      那小山石旁有个小池子,封闭式的,只有一排护栏,并未设凉亭。但不知是谁在那护栏边栽了些潇湘竹,初春,天还未太热,没有小虫子,虽遮不住太多的日光,但春日的暖阳,清婉还是喜欢的。
      这日,阳光大好,清婉起得稍晚了一些。红玉伺候清婉用过早膳过后,难得地笑了:“公主,今日那池子中多了几尾锦鲤,甚是好看。趁着日头好,红玉扶公主去喂喂鱼可好?”
      清婉有些诧异,前几日还感慨着,这院中太冷清,除了红玉和自己,再没有活物了,未料想今日那池中就多了锦鲤。想罢,清婉也笑起来:“好。”
      红玉给清婉加了件披风,便扶着去了池边。
      即便是春日,那风吹过来,还是有些疼的。清婉紧了紧披风,柔和了脸色。
      那几尾锦鲤竟然都是不同色的,这让清婉更诧异了。那锦鲤圆滚滚的,尾鳍薄如蝉翼,日光反射在湖面,那尾鳍也有点羽毛的感觉,煞是好看。
      清婉拿了些鱼食撒在水面上,见那鱼儿纷纷来争抢,虽只有几尾,但也可爱得紧,不禁又撒了些。红玉见公主喜欢,不免出声:“公主,这鱼食不好多喂,鱼儿不懂饱,撑着便不好了。”
      清婉愣了愣,看着那鱼儿吃得欢,有些担忧。
      红玉掩嘴笑了笑:“公主也不必担忧,待会儿让投食的小厮今天不要喂,便可以了。公主要喜欢,以后可以每天都来喂一些。”
      清婉不语,看着那鱼,每天?现在的闲暇让她觉得像是偷来的,再过几日,成了亲,不知道还有没有几尾锦鲤可以让她喂。
      清婉抚了抚额角:“我乏了,扶我去休息吧。”
      红玉自觉说错了话,上前扶清婉回了屋子。
      刚坐下不久,有个小厮来敲了院门。红玉给清婉倒了杯茶,便去开门。
      “什么事?”清婉喝了口茶,暖了暖身子。
      红玉带进来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清婉收。字迹遒劲有力,笔锋张扬。清婉疑惑,自己身为公主,并不认识齐国人,而信封上分明写着她的名字,而且不曾冠姓。如若给外人知晓,又是一件有损清誉的事情。
      “那小厮可是熟脸?”清婉不太放心。
      “是生脸,但一直垂着头,奴婢也是从声音辨别出来的。”红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先下去吧,别让人知晓这件事。”清婉收好信,并不立即看。
      “…是”红玉虽然担心,却也难过公主的不信任。
      清婉等红玉走出去之后,方将信拆开。信纸很厚,清婉一摸便知道这描金的信纸要比自己常用的更名贵一些,想来这写信的人身份不低。
      信不长:
      清婉谨启春寒料峭,善自珍重。父王新台设宴,冷暖应自知。上古有班昭者,爱父兄,睦夫妻,写妇行以告天下,吾深以为然,望闻其道而从其行,以保桑梓安。驿馆寒冷,锦鲤可解烦忧。三人成虎,不可不防,愿以十里红妆保卿一世荣华。齐御敬上
      清婉笑了,不同于之前的浅笑,这次深达眼底。她发现,她的夫君也并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若他愿意两厢平安,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这么多天了,她竟然被这么一封冷言冷语的信给安抚了。
      晚膳时候,红玉惊讶地发现公主的心情好像变好了,虽然还是不怎么笑,但还是有那么个感觉。
      饭后,清婉让红玉准备文房四宝,她打算给齐御写一封回信。
      红玉更加不解了,似乎是那封信影响了公主,现在,公主竟然还要回信,难道,公主在齐国还有友人不成?现在外面流言闹得厉害,可怎么办才好。
      清婉看出了红玉的欲言又止,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她在门外守着,写好信后,趁夜黑着,把信送出去。
      信上并没有直接回应齐御:
      三皇子谨启晚风微凉,出行须加衣。陛下厚恩,清婉不敢忘。女子也,以班昭为最,窃以为女皇破祖制,不可取。妾定当熟读《女戒》,时温故矣。君处境甚危,妾挂念之,望君审时度势,勿失良机。清婉敬上
      红玉拿着信,有些忐忑,但清婉却让她快快送出去。红玉无奈,本想把信扣留,殊不知一出驿馆,就有人上来搭话:“姑娘,小人是今日早晨送信来的,三皇子吩咐,如若公主有回信,让小人一并带回去。”
      红玉虽讶然,但听出这是早上那小厮的声音。想了想,公主与那三皇子大婚将至,婚后就是一家人,料想那三皇子不会愚到对公主不利,遂将信交给了那小厮,顺带还塞了些银两。那小厮一顿,倒也没有拒绝,说了声:“谢姑娘。”就转身走了。
      清婉听了红玉的叙述,并没有很惊讶。她知道,齐御既然敢送信给她,就有试探的成分在,自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给人有机可乘。如果今天那个小厮不在,那她就要准备好嫁给一个愚不可及的皇子的准备了。清婉掩嘴一笑,还好,齐御没有让她失望,今后的日子虽苦,但总还能有个盼头。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见过太阳了,连绵的春雨,打在竹子上,打在栏杆上,打在屋檐上,清婉也是欢喜的。
      三皇子的信自那日之后便没有断,虽然依旧不和暖,却也给清婉单调的日子带去了一丝涟漪。现在,每日给他回信,成了清婉最重要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从谁开始,在信中写了些日常。哦,是了,是三皇子有次在信中提起那几尾锦鲤,天一直下雨,不知受苦了没有。清婉回道:
      锦鲤如元宵,阴雨自可圆。清波渺婉婉,齐齐御风寒。
      收到这回信的时候,齐御正在书房处理事情,事情似乎有些棘手,整个书房的气压很低。和田走进来将信递给三皇子,齐御揉了揉太阳穴,伸手接过。拆开一看,不免笑了笑。和田立刻发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负消失了,暗暗感激那封信,还有那封信的主人。
      齐御提笔,写了几句,又觉得不好,换了又再写:锦鲤可通人性,尔好生待之。大婚将至,勿踏足馆外。望自珍重。
      后来,和田在收拾书房的时候,好奇,将三皇子写坏的那张纸拿来瞧了瞧,在原信的末尾不是望自珍重:及婚矣,院内有池,古树蔽之。
      和田拿了信出门,书房里进来一个男子。面如冠玉,发如泼墨,一袭暗纹绸缎袍子,竟让他生生穿出了仙气,本来以为步步生莲只能用来形容女子,现在看来,男子也是可以用的。只是一点,那人身上冷气太重,想来神仙也定是不容易靠近的。
      齐御抬头望见是他,有些诧异:“师兄!怎这个时候来?”
      景行并不说话,慢慢走到木椅前坐下,沉默。
      齐御摸不准这大师兄的来意,幼时上山拜师,谁知那师傅竟不负责任地将他丢给大师兄教导,自己飘飘然云游去了。好在大师兄长他不少,可以胜任,于是他自小和大师兄呆在一起的时间最久,直到两年前才回到宫中。这大师兄也是阔别两年未见了,几日前突然到他府上,本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可住下之后并没有要紧话与他说。
      齐御也早已习惯师兄的沉默,只当他此次前来,是路过借宿,顺便来看看他。这也是好的,回宫的日子很是辛苦,每日都必须与父王、兄弟周旋,哪有山上的日子清闲。再次见到师兄,难免有些开心。
      齐御继续低头处理事情,静默良久,终于等到了景行开口。
      “师弟近日可有感不适?”那声音很平静,明明是关怀的话,却听不出语气。
      “并无。”齐御想了想,回答道:“可是师兄身子不适?待师弟去请太医来!”说着,就要叫人。
      “不用。”
      齐御愣了愣,方才想起来自己的师兄医术了得,并不需要太医。
      “师傅曾传授与我一门观天象的手艺,我虽只得皮毛,却也受益匪浅。前些日子我算得师弟有一劫难,无计消除,便想着来你处看看,寻一方法,替师弟减轻难数。”景行少有地轻皱了下眉。
      齐御听罢,便明白了师兄的意思,这劫数定然很重,师兄也并没有法子,想来也是烦忧了多日,才来告诉他。
      齐御笑了笑:“师兄莫忧,如是劫难,自是命中注定,若此次化解,下次定还会再有,不若一次解决,倒也是好事。”(通俗讲来,就是早死早超生的意思==)
      景行并没有因为齐御的话而松一口气,在他心里,齐御永远是那个刚上山时候,个头还没到他腰身高的孩子。算起来,齐御算是他给养大的,自己的孩子有了劫难,怎么也会止不住地担心。先前并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但他都想了法子化解,可唯独这次,连他都束手无策,不免让他有些担心,看来,得去找师傅才行。
      “师弟能这样想,自然是好,师兄只是给你提个醒,凡事多注意些。”景行不想给齐御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我自小就最听师兄话了,师弟定然谨记师兄的嘱咐。”齐御也存着自己的小心思,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拖累了师兄。
      “这样就好。我来这里也有数日了,山中难免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景行起身走至齐御的书桌前,“凡事遵从自己本心,切勿做出违了自己心意的事。这是你劫难的偈语,交予你自己琢磨,也好对未发生之事有个准备。”说完便走了出去。
      齐御暗自思索了一会儿,方拿起案上的纸张:故人远方来,山神当可泣。壮士卧沙场,红颜归尘土。本是绝命人,不过奈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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