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新台》宁苑小太阳

11、第十一章 自古帝王家，堪堪楼台金椅，无情偏自多情惹，一朝进门去，何夕雁归来（8）

　　傍晚时分，清婉由红玉和苏墨白陪着进了宫。入宫之后便有个小丫环上前来：“奴婢参见三皇子妃，奴婢奉丽妃娘娘的旨意，来接三皇子妃到凝晖宫先歇息，等宫宴开始了再一同过去。”
　　清婉想了想，对着苏慕白说：“本宫先去丽妃娘娘那里，管家可自行去寻三皇子殿下，告知殿下本宫待宫宴开始再去。”
　　苏墨白看了眼那个小宫女，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清婉跟着去了凝晖宫，丽妃正在殿里喝着茶，见到清婉来了，笑得很开心：“清婉来了，贸然叫你过来，有些唐突了，但本宫在宫里除了陛下，也就没什么人能说说话了。那日在大殿上也没能好好说上几句，现在终于盼到个机会，清婉可千万不要觉得麻烦才好。”
　　清婉上前行礼，丽妃搀起清婉坐下，清婉微笑：“丽妃娘娘说笑了，娘娘如今艳冠后宫，哪里能找不出个说话的人，娘娘要是想，宫里有好些人愿意被娘娘提点提点。”
　　“话不能这样说，说话的人好找，说真话的人不好找。这宫里戴着面具的人可多了，陛下今天多看你一眼，别人就高看你一眼，要是陛下有一天厌弃了，这日子啊，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娘娘现在可是最受宠，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
　　“女人，总是年轻的好看，再怎么受宠，有个比你更年轻的出现了，也就只能往一边站。”
　　“清婉相信娘娘绝对可以一直受宠下去，这么多年陛下和娘娘的情感，又岂会抵不过一个新人？”清婉慢慢明白丽妃找她的原因，新台一事，关注的人不止是宫外，还有后宫的一群女人。
　　“那就承清婉吉言了。本宫和你都是女人，皇子府的姨娘们，清婉即便再不愿，也要忍着，但凡府里出了什么事，怪罪的一定是你这个当家的皇子妃。”
　　“娘娘多虑了，清婉并未不愿，府里的姨娘们比清婉早些进门，服侍了三皇子殿下好些年了，清婉作为皇子妃，自然是要好生相待的。毕竟，清婉也是三皇子的妻，盼着的，不过是殿下安好罢了。”
　　丽妃顿了顿，竟不知这卫国公主如此大度，不太好拿捏，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叹气：“清婉能这样想便好，御儿这孩子不容易，本宫想亲近他，又怕陛下认为本宫居心不良，所以只能有空叫你来说说话。在府里有什么难题，就派人给我捎个话，本宫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清婉起身拜谢：“多谢丽妃娘娘！”
　　丽妃莞尔：“即嫁过来了，就是一家人，日后就不必这么多虚礼了。”
　　清婉笑，自己一个卫国公主，虽说是和亲，但终究不会被人认为是齐国人，在丽妃口中说成是一家人，未免有些不妥。但也不能说实话，只能陪着继续说说话。大概两盏茶的功夫，有太监来禀，晚宴即将开始了，请丽妃娘娘和三皇子妃移驾。
　　晚宴设在大堂，清婉和丽妃到的时候已有很多人了，多是世家贵族的年轻一辈，齐御还没有到，有小丫环引着清婉坐在左侧的第三个位置上。前两个位置空着，是给大皇子和二皇子留的。
　　“你就是我三嫂嫂？”清婉刚坐定，身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清婉转头看去，是个粉嫩的小女孩儿，穿着粉色的广袖裙，扎着两个小包子，甚是可爱。清婉心里知道这大概就是齐王唯一的公主了，小姑娘才10岁，两个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你，让人不自觉要喜欢，难怪齐王要给她取名齐欢，却是很欢乐。
　　“是的，你是齐欢吧。”清婉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太过表露，顶多多看几眼。
　　小姑娘很是神奇：“诶？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第一次见面呢，上次欢欢生病了，没有再大殿见到三嫂嫂。”
　　“三嫂嫂那天知道你没有来，回去问了你三哥哥就知道了。”其实是一早就调查清楚的。
　　“三嫂嫂喜欢欢欢~”小姑娘顿时很快乐，清婉诧异，明明她没有显露过多。
　　“大家都喜欢欢欢，欢欢可爱，三嫂嫂才特地问三哥哥的！”小姑娘自顾自地说了原因，左抄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右手又抄起一块递给清婉：“三嫂嫂吃，这豌豆黄可好吃了，憋了一冬天，终于可以吃上了！”
　　清婉好笑，接过豌豆黄：“点心好吃，但也不能多吃，这豌豆黄是用豆子做的，吃多了胀气，难受的慌。”
　　小姑娘朝清婉笑了笑：“母妃也这么说呢，三嫂嫂就允许欢欢多吃两个吧，若是母妃知道，就不能吃了。”委屈：“欢欢一年也就只能吃到这么一回。”
　　清婉心软：“三嫂嫂不会告诉你母妃的，欢欢可以多吃两块，但也只能再两块，不然待会儿就吃不下别的了，欢欢不想吃别的菜了？”
　　小姑娘想了想，小眉毛都皱起来了，很是纠结，最后下定决心：“欢欢再吃两块豌豆黄，待会儿可以吃肉！”
　　话落，跟在小姑娘身后的丫环都笑了，清婉也被逗笑，真是听话的孩子。
　　小姑娘吃豌豆黄的时候，齐王携大臣和皇子进殿了，众人起身行礼之后方入座。可怜那小姑娘一口豌豆黄还没咽下去，噎得小脸儿红，坐下后清婉连忙唤那小丫环给她倒水。齐御也走到清婉身边走下，见状并没有说什么。不出清婉所料，大皇子和二皇子正是坐在了隔壁的位置上。
　　大皇子幼年害病，便从此成了痴儿，脸上一直挂着笑，长相俊朗，通身难得一股温润的气息，这在皇室很少见，也算是因祸得福。二皇子器宇轩昂，即便现在如日中天，也丝毫未见他有傲慢之气，见到清婉，也很礼貌地点头问好，清婉回礼，不料身边的齐御又是一脸黑。清婉好笑，即便两个人不对盘，但是别人向你问好，总不见得不理人家，失了礼数是小，之后被人诟病三皇子妃不懂礼仪，难免也抹黑了皇子府一众人的脸面。
　　齐王入座后，便听得一声响亮的“陈国使者觐见！”来的不过三四人，为首的自然是陈国公主楚怀玉。楚怀玉年芳二八，人如其名楚楚如玉，举止优雅，又有一丝英气，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参见齐王陛下！”声音若空谷流水，别有一番韵味。
　　“请起！公主和众使臣远道而来，便是客，孤自会好生招待，望两国邦交友好。”
　　“禀齐王陛下，我父王让我出使齐国，抱的也是同样的期望。怀玉自幼仰慕齐国，贵国物产丰饶，土地辽阔，民富兵强。怀玉愿意嫁齐国男儿，日后两国可强强联手，安定天下。”楚怀玉英气凛然，想必定在沙场征战过，一番话进退得体，让齐王没有拒绝的理由。
　　“公主好气魄，生女定当如公主这般，当为国家之幸。倒不知公主中意的是何人呢？”
　　“怀玉别无所求，只望求得合怀玉心意的夫君。但怀玉为陈国人，并不了解陛下的皇子们。”
　　“哈哈哈，这公主就不必担心了，孤的皇子们个个都十分优秀，公主可一一了解之后再行定夺。”齐王扫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禀陛下，既是陛下的皇子们，自然是陛下最了解，怀玉相信陛下会为怀玉择得良婿。”
　　“如此说来，公主是要孤赐婚？”
　　“但凭齐王陛下定夺。”
　　齐王沉吟片刻，问丞相：“苏卿，你觉得如何？”
　　只见一个穿着官服，四十来岁的丞相起身行礼：“回禀陛下，臣以为，此事关系两国邦交，不可轻率，理应由陛下亲自定夺。然今日只为迎接陈国使者设宴，此事不妨明日再议，一来，今日可好生招待陈国使者，不致失了礼数，二来也有时间，让陛下可以慢慢思忖，不负陈国公主一片信任之心。”
　　齐王点头：“嗯，苏卿言之有理，公主以为如何？这般安排可还妥当？”
　　“陛下如此为怀玉着想，怀玉岂敢有微词。”
　　“如此，公主可好好享受今日的宴会，择婿这件事就让孤来为公主决定。”
　　“多谢齐王殿下！”礼罢，便有小丫环上前引他们入座，与清婉相对，那楚怀玉还朝她点头问好，清婉不解，但也回礼。
　　“清婉认识这陈国公主？”齐御问。
　　“并不认识。”清婉摇头。
　　齐御想着自己的妻子好像是越来越看不清了，本来是想父王既然让他娶妻，那他便遵照旨意娶回来，日后彬彬有礼，总不会出错，现在看来，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而清婉却在想着这陈国一向是齐国的附属国，楚怀玉这个时候来和亲，在自己刚嫁过来没多久的时候，对自己和对卫国都是不利的。若两国不存在附属关系，转而变成联合关系，那么局面就一定会改变，到时候自己和齐御有可能会被利用起来，作为向卫国开战的理由。而她，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阻止这桩事情的最好办法，就是阻止楚怀玉嫁入齐国皇室。
　　两人各怀心思，都没有发现身边二皇子的随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