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从没遇见你》夜航星光

8、第七章 月亮

　　想起那天在机场，终于忍住了没有回头。

　　那班飞机上人没坐满，我躲缩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
　　老大坐到我的身边，“小航，你没事吧。”声音透出淡淡的关心，呵呵，好人啊。
　　我抬起头，努力的微笑，“没事，有点晕机。”
　　这个说法实在有点烂，经常打“飞的”的人居然说自己晕机，沉稳的老大脸皮也难得的有点跳动。
　　我看了他半天，“老大，我发现你是桃花眼也。”
　　老大忍耐的看着我。
　　我认真思索了下，“你不是因为这样，才戴眼镜来遮丑的吧。”
　　眼镜取下，桃花眼媚住我，噎，鼻梁很端正呢，脸部线条也不错。

　　我忍住伸手去摸的冲动，“老大，你长得真的不帅。”
　　老大满脸黑线，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不该没事儿吃饱了来劝你。
　　“但是你很美，有人说你是美人吗？”
　　僵直的脖子上，喉结硬硬的，“有。”
　　“你绝对是想说那个人就是我。”
　　声音轻飘狠毒的，“我想说，叶航，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泪水一下滚出来，老大吓住，“小航，小航，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想骂你……”
　　我埋着头，越哭越大声，心里感动得不得了，谢谢你啊，老大，你给了我一个可以哭的理由。

　　下半年分到几个本地板块的企业，这要感谢老大，组织的关怀是不动生色的，出差外地时间少了，但是照样会频繁的加班到很晚，回家的时间还是不多。
　　我的好姐妹嫁了好老公，给她爸妈买了知名小区的楼盘，她家等待拆迁的旧楼位置超级棒，离市中心商业步行街就走二十分钟，离位于这个全市最繁华的区域的公司，才只要十分种。
　　一室一厅的小房间本来要无偿给我住，我还是交了1年的房租。
　　叔叔阿姨又把小房间粉刷了一次，才让我去住了，小房间还可以看见江水，也算是个江景房吧，我把钱分成了两份，大份给老爸老妈做孝敬，小份自己留着。

　　林叔他们已经回了美国，email的联系没有断过，他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心情也越来越开朗了，有时还能在网上和我对对话，我们是很好的忘年交了。
　　亚力每周至少发一次邮件给我，告诉我林叔身体的状况越来越好，然后自己再发发牢骚期待我的爱心安慰邮回去。
　　我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过那个人。

　　三点了，凌晨。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
　　摸过来，又是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我无奈的按下接听键，也不用说话，只轻轻的喂一声，那头也没有声音，静默以后，又挂掉了。
　　我将手机甩在一边。
　　这个号码每天都打来。如果不接，就会不断的响个不停，接了，又从来没有说话的声音，打来的电话里，有时是寂寂的沉默，有时是喧哗的嘈杂，唯独没有机主说话的声音，有时又很晚打来。但更多的是在白天，然后静默一会后，再挂掉。
　　颠倒的时差里，美国那边的黑夜是我这边的白天，我这边的白天又是那边的黑夜。
　　我心里隐隐猜到是谁，却不想深究。

　　吵醒了睡眠，我干脆披了外套抱着笔记本，走上小阳台，坐到休闲椅上翘起脚仰抬起头，这个城市的市区太繁华，夜灯太璀璨。所以不像庐山那样，只要抬头，就可以看见闪耀的星星。
　　长长的滨江路环绕两岸，夜航船偶而拉响一下汽笛行在黑亮亮的江水中。

　　将笔记本打开，挂耳麦，点开视频，一个闪亮的头像。那边正是白天。
　　“帅哥。”
　　“小航，你又加班摸鱼？”那头的林叔精神抖擞，神情开朗。我自我陶醉的归结于这都是自己的功劳。
　　“我在自己的窝里，你想不想看我们城市的夜景？”高高举起带像头的笔记本。
　　“很不错，不过你晃太快，我头晕。”老头夸张的扶自己的额头。
　　“电脑那么重，我手举着很酸的，那还是看美女吧。”我又对准自己。

　　“你的驾照考到了？”是关心我吗，我觉得不是。
　　“没有，郊外路考的时候，我把车开进农田里了，只有下个月再考了。”原谅我运动协调能力很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没有人受伤吗？”一幅好期待的样子。
　　“教官的脑细胞吓死了几百个算受伤吧。”他其实就是想知道这个。
　　“这是第三个了。”无限同情的。对，我还开到过池塘边上，以及盘山公路边上。

　　“亚力不在？”打个呵欠。
　　“他进公司做事，我不能耽误他的前程，他也是我的儿子。”感叹的，亚力怎么也要遵守本份的叫他先生，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是林叔的养子。
　　“小航，你最近很少在外地出差，被老总降级了？”怎么曾经的琼瑶剧男主角，现在变得三八兮兮的了。都是我的错，他跟我混太久了。
　　“嗯，大概到年底都不会在外长驻，我老大关心我，分给我的项目基本上都是做本地企业。”满足一下你。

　　“他多大了，是不是亚力说的来接你的那个人，他是不是想追你。”老头突然紧张了。
　　“28快29了吧，追我嘛……”做出花痴状，“他很有男人味，我可以考虑一下。”满足下自己的小花痴幻想。
　　“现在的男孩子可靠的不多，你了不了解他的底细？”家长同志你很闲吗？
　　“不了解，等他要追我的时候再去了解。”不可能发生的事，我干嘛要浪费生命。
　　“小航！”要开始啰嗦了。
　　“时间到，你该休息了，记得吃药，要听亚力的话，bye！”

　　看着天空的上弦月，“我是坚强的叶航，我是开朗的小航-------”
　　“楼上的，三更半夜又在鬼叫什么？”
　　“……”

　　办公室里。
　　我再次揉揉酸涩的眼睛看表，今天又是加班到凌晨五点。
　　崔哥已经在打盹了，扣子还在两眼通红的敲键盘。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个懒腰，给崔哥轻轻盖上外套，瞄向里间，老大也趴在桌子上了。又进去把他的外套也盖上。
　　扣子做了个“浓茶”的口型，我冲了一杯，递给他，看看他堆的报告，挑我可以做的，抱到自己桌上。
　　他比了个谢谢的手势，我摇摇手，办公间只有键盘飞快的敲击声。

　　做完报告，终于趴到了桌上，扣子早阵亡了。果然年轻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最年轻，所以我倒在革命的最后。
　　迷迷糊糊中有人为我盖衣服，我眯开眼，熬夜过后的声音哑得不行，“老大。”
　　他坐我身边，温和的看我一眼，声音很轻柔，“你睡，我再帮你核一遍。”开始看我的可行性分析报告。我也支撑着坐起来，给扣子身上拉好外套，坐回来。

　　这个项目是老总亲自出马接头拉的线，一家本市十大民营企业之一，飓扬实业集团的投资理财顾问权。
　　这家企业早期是做摩托车卖到越南起的家，后来逐渐的成功转型，投资到娱乐，餐饮，房产等十多个行业。
　　我们和几家证券公司拼抢得利害，就算将来他们不打算募集发行股票，利润仍然很可观。
　　这个企业的第二大的股东，听说是外资支持的背景。
　　我看过对方提供的文书合同资料，字里行间的分析，觉得第一大股东的背后也许也是同一家外资在支持。只要不涉嫌违规的操作，我们做下来，可以解决一季度的利润了。

　　理财顾问本来应该是资产管理部的事，但是前期的竞争，老总将我们也拉进来搅合，八成还是因为老大争抢业务的能力。
　　别看老大人斯文，业务强得是没话说，绝对的超级精英。

　　老大终于放下稿，长吁一口气，“行了，你要回去休息吗？我送你。”
　　我趴在桌上，疲惫得懒得动一下。
　　崔哥突然抬起头，“小航，我饿了。”
　　我立刻弹起来，倾头，“我去给你买汉堡吧，还是老口味？”
　　这几天几个人都累得像牛，项目在很多阶段都是团队的合作，他也很辛苦。

　　老大皱眉，“你自己去买，她是女孩子，半夜三更的。”崔哥早倒下头。
　　我拿好包，“没事，不远，崔哥要阵亡了。”
　　电梯门正要合上，老大的一只手臂伸进来挡住，“我陪你去。”
　　感动中，好上司，好领导啊。

　　长长的步行街那头，有麦当劳。
　　我接过纸带，老大一手拧过。又给自己加了个甜筒，这不算贪污吧。
　　并排的和老大单独走在无人的步行街上，璀璨的都市华灯和深夜宁静的气氛和谐的统一着，舔着凉冰冰的冰淇淋，我又花痴的心发发，自我幻想好像在约会的感觉，开始偷偷打量欣赏。

　　老大的发型不狂野，也不古板，自然的搭着几缕。
　　老大的身材也比较高，比高挑的我还高一个多头。
　　老大的五官单看平凡普通，合在一起却说不出的好看。
　　老大的气质，啊，我最想尖叫，最花痴他的气质，好有成熟的男人味。
　　全公司我最幸福，可以经常看到他，我是离他距离最近的女性，我的星星飞出……

　　魅力男看看我，淡淡的问，“这几天累坏了吧？”
　　我努力的舔，“还行，熬得住。”
　　老大尔雅的微笑一下，“不会辛苦太久。只要抢到了，我们就可以不管了，资产部的人会全部接过去。”
　　呵呵，不要用这样带着斯文书卷气的声音说话，我会发花痴的，“无所谓了，不做这个项目，其他的项目还不是一样要加班，只不过不像这次连续熬了好久的通宵。”
　　舔完冰淇淋，一杯温暖的牛奶递了过来。
　　捧着牛奶，踢飞一颗小石子，“老大你这么体贴，如果有女孩子做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你又知道。”平静的语气，好像没有不高兴。
　　“全公司的未婚女都知道，不要忘了，你桌上的情书都是我放的。”得意的，因此我结了好多人缘。
　　“听说你还收了好处。”薄唇好男人味的勾起。

　　牛奶呛进鼻子里面，“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扣子说的？”除了护肤品，化妆用品我就没再买过，还有极品的巧克力，精致的小西点，新款的名牌小配件饰品。
　　递我一张软绵的纸巾，“下次记得多收可以吃的东西，我也要提成。”桃花眼涌出笑意。
　　我蹲下捂住眼，“老大，你别笑，我抵挡不住。”我还要留下性命发财。

　　头上寂静无声，我悄悄抬起眼皮，老大提着带子，饶有兴趣的弯着腰看着我。
　　我自动的捧着脸，飞快的眨眼，“老大，你对我N见钟情了啊？”
　　桃花眼含情脉脉的，“我明明是在看外星人。”
　　我傻张着嘴，头被打了一下。

　　“小航，天太黑，我不能帮你看蛀牙，你可以闭上嘴了，顺便把口水擦一擦。” 我是不是看错了，斯文的脸上笑意竟然很温柔。
　　我甩甩头，使劲的打自己的头，不要犯花痴，他是我老大。
　　“原来你还对我犯花痴？”好含蓄愉悦的声音。
　　我捂住嘴瞪大眼睛，脸上火辣辣的狂烧，居然当着面说出来了，我还要不要活。

　　一把拉起我，“发什么呆？”
　　我沮丧的垂头，“我没有，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挽回我的名誉。”
　　站在我面前的人声音温吞吞的，“对我犯花痴有损你的名誉吗？”
　　损失太大了，我收的化妆品都是正点名牌的说。
　　我认真的点头，“是，如果传出去，谁还会让我帮着放情书到你桌上。所以你刚才什么也没听见，提成也大大的有。” 原谅我的小花痴吧，我不会影响工作的。
　　俯下身子，桃花眼凑近我仔细的看了半天，“小航，要是你的情书会让谁放到桌上？”
　　啊？

　　叹口气，“我挑你来我部门，带了你两年多，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傻呼呼的？”我哪里傻，我现在也算半个精英骨干，我项目都可以同时跟进好几个了。
　　老大转身华丽丽的向前飘逸，“走了，老崔真的要阵亡了。”

　　我才要阵亡了，抬头看天，也？今晚月亮又大又园。难怪沉着冷静的老大也来调侃我了。
　　甩甩头，不要发花痴，不要发花痴，又怒瞪月亮，都是你在犯错，都是你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