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孽缘》孝先生

18、第十八章 庵主的十八变

　　在给这些桃树做供养的第八日，九凤和白羽感觉的自个儿快要气尽身亡了，却一直没瞅见庵主来探望一下二人，白羽有些气不过，指着外面的桃树大嚷，“你呀的庵主也好意思，我哥俩辛辛苦苦给你在这里种树，你倒好，躲起来清闲，真不是我说你，这人呀要有感恩之心，俗话说的好，知遇之恩当以身相报，你不用以身，最起码，给我两找点乐子。我俩都是要气绝身亡的人了，连点好酒都没有，就上路了，也太不够意思了。”

　　白羽发觉没人回应自己，喃喃道，“难道练功练死了。”又转而大嚷，“没酒也行，怎么说你作为庵主也得和我两打个照面，这不顾僧面也得顾佛面呀，一个天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然等到哪日，玉帝老儿给你指婚什么的，也有人给你圆场，是不？”

　　“哎，不对不对！”白羽赶紧挥手，否定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开始转口，“你老上上次老妇人，上次老爷子，这次小孩，再等上十二十年，你不是长成美妞，就是长成帅小伙，玉帝老儿最是喜欢撮合姻缘，你倒是快出来，我帮你合计合计。”

　　九凤本来在一边休养生息，听了白羽这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白羽呀，你以为庵主和你一样可男可女。”

　　“什么叫可男可女，我那是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这会不是好了么。”白羽小脸一扬，一副正义，“我这不是摸不准庵主的身份，这也是帮他拿主意，以绝后顾之忧。”

　　九凤忙复应，“是是是。”心中不免诽谤，“你这货，还不是闷得发慌，匡庵主出来找乐子。”

　　“算了，算了，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会不好意思，我呢，就好人做到底，帮你合计合计。”白羽一个人在那里自圆其说，这会倒是不怕庵主突然冒出来，给他来个禁锢，扔他到一旁了，“我觉得吧，西黄山的雀老仙的孙儿不错，天生异骨，是个可塑之才。不过呢，你要是长大成了一个男仙，那么东海的掌令关的小女儿也是不错，那妖娆身段，可是撩人。” 一提到那东海的掌令关的小女儿，白羽倒是自己先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好，那白羽王还是自己留着便好。”奶娃娃的庵主，从桃树后面转身走了过来，一走一步的，看的九凤心一惊一惊的，生怕他小小的脚支不住身子，噗嗤一下摔到了。

　　庵主一来，白羽早先想好的语词，消失了大半，腆着脸笑道，“庵主呀，我这人天生热心肠，就莫要打趣我了。”
　　又转而说，“庵主呀，你看我俩辛辛苦苦的照顾这些桃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呀，瞧着来祈福的小情侣，小夫妻，心情舒畅无比，可是，再过几日我两就得离开，想想就觉得不舍。”

　　白羽看奶娃娃庵主，嘀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自己，自己这邪恶的小计划再继续实施下去就有点遭天谴了，“算了，不管了，爷怕过谁。”白羽一狠心，离奶娃娃庵主又近了几步，蹲在了小孩前面，继而说道。

　　“庵主，你看看我和九凤也是修行了万年的老妖了，这世间的繁华早就看尽，不过这人世间的情却是最难理解的。我和九凤虽说每日大部分的时间在供养这桃花庵中的桃树，调息凡人对这些桃树所施加的信念和美好，以此调节平衡。可是，对于凡人们那种对爱与情的美好和追求，却是暖人心扉，让人向往的。这世间千百年的潜行修炼的感悟可能都不如在庵主这里数日的感悟深，不知庵主可愿意让我二人再呆些许时日。”

　　白羽的这番话一击一击的打在了九凤的心上，九凤不自觉的摸了摸腰间的混沌葫芦， “情和爱么，我和小岁也是这世间人儿所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小岁呀，一不小心我们就感悟了世间最难得情与爱，你说是不是。”九凤希冀的看着腰间的葫芦。默无声息。

　　白羽已经注意到了九凤脸色的温柔之色，可惜，他所追寻的爱人早已落于尘间，莫寻其踪，自此生死两茫茫。

　　奶娃娃庵主自从看见九凤腰间的葫芦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总被引诱着去一探究竟。妖怪对于美味和猎物的诱惑力永远大于这些所带来的威胁要大，正如这次，汇牙对于九凤腰间那个葫芦的渴望。

　　奶娃娃的沉默，让白羽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却不想沉寂在回忆中的九凤开了口，“庵主，人活一世难，情活一世易，可是放在咱们这些修炼了千千万万年的仙妖怪来说，没有一件是易事。”

　　“调节，平衡，情爱，生死。”汇牙嘴中蹦出这几个词，“看来二位妖仙便是知道了我这桃花庵的缘由。

　　“深入其中总会知道，生死因果，缘由往生，一切都有定数。这不是我二人所能插手的。”白羽折下了一截枯萎的桃树枝，指尖划过，洒落了上面仅有的几片花瓣。

　　“上仙，精灵王，小妖汇牙，不知二位仙人还有其他疑问么？”

　　九凤和白羽没有明白汇牙庵主的意思，两人对视一语。

　　汇牙静静说，“若二位仙人再无其他要求，那便请明日便离开吧，也请二位以后莫要再来我这桃花庵。”

　　九凤大惊道，“汇牙庵主这是何意，我二人也想助庵主一臂之力，并无它意，这桃花庵的美景美意，也是我二人修炼多年所不能感悟到的，还请庵主成全我兄弟二人。”

　　“莫要说了，二位的好意我心领，还是速速离去吧。我是是非之人，莫要和我粘连。” 汇牙冷漠的拒绝了九凤和白羽的好意，小小的身躯，透露出那种万年的孤寂让人不免心疼起来。白羽看在眼中的背影，孱弱，又娇小，“不知他是怎样度过了这慢慢长夜，只为了得道。”

　　九凤一脸怜惜的看着汇牙，心中满是感慨。汇牙拒绝九凤和白羽之后，心中不免冷笑，“虚情假意的仙人。”抬头刚好碰到了九凤怜惜的目光，内心中深深的厌恶，一个蹙眉说道，“九凤仙人若真想帮我不知可愿意给我瞧瞧你腰间的葫芦？”

　　汇牙的要求，让九凤立马否决，“不行。”

　　汇牙用肉肉的小手指着九凤说，“我猜到便是这样，多谢上仙的好意了。”恶狠狠地声音传入了九凤的耳中，九凤听了以后心境波动，挥手打断了身边的桃花树。

　　白羽在一旁大呼，“不可。”可是为时已晚，那棵树折断倒向了旁边的一棵桃花树，桃花漫漫，灵气消散。

　　汇牙一口气血咳出胸腔，愤怒的看着九凤，“我只是一语，上仙便这样回报？”

　　“仙人心要静，汇牙庵主，你心太狠，太冷漠，不适人间。”九凤释放出自己体内的仙气，霞光绕绕，引得周边的花草一阵欢呼。

　　白羽看见好友刚才的大大出手，便知他乱了心境，急忙跑到九凤身边，用手抵着他的肩膀说，“个人个法，九凤莫要再深究。这庵主只是一个小道妖仙，借助人间美好的信念修炼，虽然是以桃树阵为引，但对他却是有益，无碍人间平衡。”

　　白羽生怕老友一触及白小岁的事，便失去理智，白白的让赤脚大仙被流放在星级古战场，千年不回。

　　九凤听了白羽的话，慢慢平复下来，看见汇牙那孩童的小脸上满是愤恨，嘴角鲜血溢溢，心中一下不忍，可堂堂上仙怎会愿意拉下脸去承认错误，便以法力滋润了刚才被自己打断的那棵阵中边阵的桃树，也算是给这小妖仙赔罪。

　　凤走了几步打算离开这里，却又转过身看了看这奶娃娃庵主汇牙说，“我虽然无法奈何你的禁锢之术，却不代表我畏惧他，不过是因为我不想动气力，免得伤了周边的生命，一草一木，修行不易，忘你善待它们。”

　　此话一完，九凤便打算离开，却不想身后的汇牙冒在了自己的眼前，小小的脸上满是坚毅，握着自己小小的手，看了九凤半天才说，“九凤上仙，汇牙有一事相求。”

　　牙没有等九凤回应的声音，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想必上仙也是知道我修炼的缘由，我需要修炼十八次变化之后才可以真正的踏上修炼之途，这就相当于一个凡人的十八次轮回。我不知道自己每一世的新生命，会在什么时候死去，只知道，再次拥有生命的时候，便是这桃花庵的桃树陪着我，就像两位上仙所说的，因为这桃树的阵法一直保护着我，我不知道是自己前世的有意，还是命里的捉弄，每次一个新的生命，便是一个新的变化，我却总会记得上仙，最开始的时候只有点滴的提示，可是前几世，两位上仙对我的桃花庵进行供养，让我对记忆的保留更加的多，便越发觉得，我是对两位上仙的妖力痴迷。”

　　九凤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娃娃，心中若有所思，开口道，“你这是第几变？”

　　“这次是第十七次变。”汇牙回答道。

　　静静所思之后，又充满希冀的望着九凤说，“还有一次变化，就第十八次了，可是我觉得自己这次会失败。”说完这话，汇牙眼神中的光又黯淡了下来。

　　“为何？”九凤问道。

　　“十八变这个法术，上古禁法，上仙必是知道。自古从未有人修成，这个上仙可知？”

　　“我知。”九凤只是看着汇牙小小的脸，回答着自己所要说的话。

　　“我不知道，自己前面的几世是怎样度过的，但是这一次，我能够感觉的，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我很想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修炼这种法术。两位上仙是这天界最古老的存在，必定知道这十八变法术的由来。想请两位上仙为我解答。”汇牙做了一个叩首，低低的跪拜在九凤和白羽的身前，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傲慢，像个孩童一样哭泣着，寻求着大人的帮助。

　　九凤和白羽用眼神互望着对方，满眼的担忧，一息之后，白羽开口说，“汇牙，你是怎样凭借这桃花庵而位列仙班的，这个你可知？据我二人所知这桃花庵是二百多年前出现的，你的名头，我们也是二百多年前知道的。”

　　“三世之前的事情了，我早就忘记，只知道，每隔数十年，传信得白鹤会从西之天境飞来，巡查一下我们这些山中修炼的小妖仙。”

　　白羽了然，便对九凤说，“这汇牙只是妖仙，只算半个仙人，等到他心境，修炼精进，才能得到道品，没入仙境。不过这种小妖仙，终究是不会列案册的，除非能成为你这样的大妖怪。”

　　白羽一副得意的表情瞧着九凤，九凤感到很是无奈，自己千百年不怎么在仙界走动了，除非玉帝王母非请，才会挪动挪动，没想到白羽这厮，什么都清楚。

　　九凤转头忽略了白羽刚才的小得意，看着脚旁的汇牙说，“时间久远，让我回去考究清楚再给你答复。”

　　汇牙等到了九凤的承诺，高兴万分，边哭变揉着眼睛，说，“多谢上仙。”话语中还夹杂着呜呜哇哇的哭声。

　　直到九凤和白羽离开了桃花庵，汇牙的哭声依旧能够听见，周边来祈福的小青年都很诧异，四处寻找，只在桃树林中找到一个哭泣的孩子。白羽听了很是不忍，不免嘟囔，“真是小孩。”便跟着九凤走到了桃花庵外的泥人摊子，一下便瞧见了鹤童那壮汉的身子，窝在摊子边，一脸怪笑，等着捏泥人的老人给他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