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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先解决君子,再解决痞子 ...

  •   谭虎当真是愣住了,像是看着疯子一般地看着陆离。

      闻天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谭虎,怎么看这瘦小枯干的谭捕头跟身高马大的邹子恒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谭虎冷声说道:“陆捕头,你这是说得什么疯话?”

      质问之词尚未在夜风中消失,陆离已经持剑刺向了谭虎!这一剑带着千钧之力,势如破竹!谭虎不得不速速后退,避开凌厉的剑气,急急抽出快刀抵挡。陆离的双脚还没沾地儿,剑势在半空中突然变式,快如闪电直取谭虎左眼。

      “陆离!你好大胆!”谭虎避开第二剑,大声吼道。

      陆离并没有斗嘴皮子的意图,一门心思进攻谭虎。不过几招的功夫,谭虎退无可退,闪躲不及,右臂被陆离手中的剑所伤。谭虎捂着手臂,狠狠道:“陆捕头,你是活腻了?”

      陆离却说:“你惯用的是剑,不是刀。若不换剑来与我对抗,不出十招,必然会死在我的剑下。”

      闻天挑挑眉,摸着下巴琢磨着说:“的确,这几招刀法使得很是别扭,可见,并非你惯用的功夫。若是换做剑,情况大大不同。”说着,闻天斜睨着谭虎,“谭什么的捕头,你到底谁啊?”

      谭虎对闻天怒目相向,“你又是何许人?”

      噗的一声,闻天笑了,“我自认普天之下最能装假的是自己,见了你,我甘拜下风。”

      陆离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俩,还真分不出个伯仲。”

      “哎,陆捕头,此言差矣。”

      陆离看都不看闻天,身形一晃,再次杀到谭虎面前。这一次,比方才的攻势还要凌厉,迅速,谭虎手忙脚乱地躲避,找机会反戈一击。陆离的宝剑在他鼻梁上留下一道伤口,谭虎狠狠心咬咬牙,趁机一把抓住了陆离的手,看似准备空手夺剑。

      如果谭虎真可将宝剑夺下,势必会被割断几个手指;如果他放开陆离的手,至少可以全身而退。谭虎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心知肚明,若不除了陆离的剑,自己迟早是个死。丢几根手指总好过丢一条命。

      闻天一眼看透谭虎的企图,忙提醒陆离,“小心!”

      陆离对闻天的喊声充耳不闻,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谭虎。忽然,被谭虎抓住的手放了力道,手指松开,剑柄忽地往下掉。

      这一招,别说是旁观的闻天没有想到,就算是本要夺剑的谭虎也始料不及。而就在他晃神的功夫里,陆离的左手已经稳稳地接住宝剑,只听“噗”一声,宝剑刺入了谭虎的腿上!

      谭虎闷叫一声,速速向后退去。捂着腿上流着血的伤口,再看陆离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晦暗的月光下,陆离的肩膀已经被血打湿了大半。

      旧伤口还没痊愈,几番用力,撕裂了些,又有血流了出来。抬起受伤的手臂,将嘴角的血抹得干干净净,眉头都没皱一下。

      闻天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打在陆离胸口的那一掌并非毫无影响,只是被陆离一直压制着,方才痛打谭虎动了内力,吐了血。

      闻天咂咂舌,甩甩衣袖,朝着陆离走去。

      谭虎见闻天有了动作更加紧张。一个陆离已经很难应付,若是他与闻天联手……

      “陆离,你口口声声说我是邹子恒,可有证据!?”谭虎开始拖延时间,大声质问。

      陆离也需要喘口气,故而并未继续紧逼。回道:“之前说过,你二人并未同时出现过。此乃证据之一。证据之二,你我离开衙门赶往吴家废宅,不用我带路,你自己便先行到了此处,一路所走皆是最短的路线,可见你对驼峰镇了解详细。我问过你,你在南岭洲做捕快多久日子,你避而不答。事实上,我在驼峰镇两年有余从未见过谭虎,而一年前,大人自掏银子修路,若不是你近期来过驼峰镇,绝对不可能走得出最短的路线。”

      证据之三!

      当时,看到谭□□着马熟门熟路地到了吴沈家废宅,陆离就心有怀疑,只是,那时他所怀疑的是谭虎、胡大人为催促案件早日了结,好抢了梁大人的功绩去上面为自己添彩。换言之,谭虎还是谭虎。

      在吴家后园,陆离一颗石子试探谭虎,发现他格外关注娃娃摇车。陆离暗想:吴家惨案极有可能跟谭虎有关。

      “所以,你当众拆散了摇车?”闻天问道。

      陆离却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为何所有人都在乎摇车。摇车中根本什么都没有。”

      “胡言乱语!”谭虎当即大喝一声,“既然什么都没有,你手中图从何而来?”

      闻天挑挑眉,“你这算会认罪?”

      谭虎阴测测地冷笑一声,“既然已经被陆离看到我抢图,又何必伪装下去?”

      “哼,你倒是识时务。”闻天冷嘲一句,转眼看了看陆离。

      陆离继续道:“怀疑你是邹子恒,原于孙玉的死。”

      更夫孙玉,死于驼峰山。

      陆离说:“孙玉并非死于压塌,而是中毒而亡。这种毒非常奇怪,既不是吞服,也不是外伤所致。我细细想过,若要将毒神不知鬼不觉至于他人腹内,也不是什么难事。”

      “哦?”谭虎讥讽一般地笑道:“陆捕头倒是聪慧,我怎么想不出。”

      “简单的很。行凶之人练的是毒掌,用内力将毒催入死者的五脏六腑。尸体表面不会有任何异常,再将老旧的土墙压在死者身上,伪装成压塌而死。”

      即便陆离想通了下毒的手法,那一时还没确定凶手便是谭虎。是吴柏桦的死提醒了他。

      “吴柏桦死后,我让仵作偷偷验尸,死因与孙玉一模一样。只是,吴柏桦被带回府内便有老郎中诊治,那时老郎中可确保吴柏桦身上并没有毒。为何他因毒而死?”

      说道这里,陆离深深地吸了口气,怒视着谭虎,“你在我、郎中、鲁大眼前杀了吴柏桦!你假意给他度内力,实则你的内力有毒。你怕吴柏桦说出更多,亦或,你怕吴柏桦说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官威逼过吴沈交出金矿!”

      “胡大人?”闻天诧异地问道。

      陆离点头,正色对闻天说:“我来问你,如果你是吴柏桦,在最后关头见到我,你会说什么?”

      “自然是告诉你,谁是凶手。”闻天回道。

      “为何吴柏桦不说?”陆离反问,“他开口问我‘何为金精’,随后说得经过含含糊糊,不清不楚。”陆离定睛看着谭虎,“吴柏桦知道胡大人,知道你,他看到你第一眼就不信任你。所以,才说得含糊其辞。我料定,他在你耳边说得最后一句话绝对跟梁大人无关。”

      “那他说了什么?”谭虎沉声问道。

      陆离忍着心中悲愤,说道:“图,你休想得到。”

      双方坚持不下,陆离连举数个证据,对谭虎而言却并没有丝毫威胁。他问道:“我提醒你,孙玉死时我还在南岭洲。”

      “邹子恒在此。”

      “邹子恒杀了孙玉,”闻天这句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陆离觉得古怪,斜眼瞥着闻天,“你何时知道的?”

      “邹子恒不止杀了孙玉,杀害吴沈一家的真凶也是他。”闻天盯着谭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谭虎正要开口说话,陆离抢先道:“闻天,你何时知道的?”

      闻天说:“第一次见到邹子恒,他与仵作边走边聊。说起吴家案的时候,邹子恒说了一句话‘十七口的血债,即便千刀万剐了凶手也不解恨。’”言罢,他转眼看着陆离,“我记得,你曾说过,最初,吴家只找到十六具尸首,第二天在井中找到了第十七具。而此事,除了仵作师徒俩,知晓的人只有你。那便奇怪了,邹子恒是怎么知道吴家死了十七个人?”

      只有真凶才知道死了多少人。

      “那孙玉之死呢?”陆离问道。

      闻天笑道:“杀害吴沈一家与孙玉的是同一人所为。”

      “就是说,你并无证据。”

      闻天苦笑道:“我又不是捕头。”

      这话倒是实在。

      然而,谭虎冷笑一声,问道:“说了半天,你们还是不能证明我是邹子恒。”

      “我若是可以证明呢?”陆离不急不躁地问道,“你还想听更多的证据?”

      谭虎挑眉瞪眼,“愿闻其详。”

      “你抢着去找谭虎!”

      “哎哎哎,陆捕头,说清楚些。”闻天似乎没明白,执意要陆离说得一清二楚。

      陆离便说:“邹子恒对我有意,我心里明白,只是无法回应,便当做不知。今晚,我假意给他些希望,换做以往,邹子恒绝对不会轻易离开我身边。况且,我身边还有你在。邹子恒看不上你,防着你,这般情况下,他为何抢着去府衙帮我找谭虎?”

      因为不是他去,谭虎便不会在府衙。其实,不在也什么紧要的,只说是出去查案,谁都不能怀疑。坏就坏在,白天里陆离拆散了摇车,若今晚不把图搞到手,后患无穷,所以,今晚这一趟,谭虎必须到场!

      所以,邹子恒必须自己去,好换做谭虎前来。

      陆离说:“我早对你言明,等会来的人。今晚,我等到三人,邹子恒、闻天、谭虎。事实上,只是俩人罢了。”

      谭虎的面色已白如纸,恼的气息不稳。他指着陆离,问道:“那又如何?你有何证据说我是邹子恒?”

      陆离不解地看着他,“扒了你的皮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闻天已经杀到谭虎面前。

      陆离偏偏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扬声道:“打散他的缩骨功!”

      闻天一脚踹中谭虎小腹,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把谭虎踹出去数丈之外,一口血吐喷在了地上。

      陆离手持宝剑,脚步越走越快。谭虎勉强起身,还没站稳,陆离的剑已经到了眼前,他不得不狼狈地滚了一圈,避开陆离的剑。哪知,闻天竟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握紧的拳头照着他的腰狠狠打去!

      只听一声惨叫,谭虎扑倒在地,浑身抽搐。

      闻天上前踩中谭虎背脊,双手抓住谭虎的肩头,狠狠一掰!只听咔嚓一声,手臂竟然被掰长了些许。

      随着第一声咔嚓,谭虎全身都发起抖来,在地上如一条蠕动的虫子扭扭曲曲。很快,衣衫被撑破,原来瘦小枯干的捕头,变成了身高马大的捕头。

      陆离冷眼看着“谭虎”的脸,上前一把撕下他的面具!

      此人是是江湖上人人赞赏的“君子恒”?还是闻名江湖的“阎王判”谭虎?

      这一刻,被揭去面具的邹子恒对陆离仍然含情脉脉,似乎在表明,我是对你用情至深的邹子恒,不是谭虎。

      陆离抬眼,说:“你的漏算是闻天。你和你主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闻天,搅乱了本已计划好的布局,所以,你不得不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跟在我身边。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将心胸狭窄,处处刁难我的谭捕头和温文儒雅,处处对我温和的邹子恒联系到一起?”

      “你想错了。”邹子恒变得非常虚弱,说道:“今夜假扮成谭虎乃情势所逼,但以前我真的没有假扮成谭虎。你可还记得,吴兄一家出了事的第二天我才到衙门见你。”

      “没错,你只是在第二天才去府衙。”陆离反驳道。

      “有人可为我证明,当日一早,我是走县城城门进来的。”

      陆离缓缓闭上了眼睛……

      闻天咂了咂舌,似心有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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