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驱兄弟]与你同行 CP：布乔（番外篇不定期更新）》其啸

26、Chapter 2 妄于忘

　　当乔又在航天中心目睹了艾吉坐在电脑前，面对论文开始有些烦躁的时候，她再次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择理论物理学。
　　她去倒了杯咖啡折回研究室，边轻轻放在艾吉的电脑桌前，边劝慰着好友：“你别急，冷静下来再去想。”
　　“卧槽你别跟我说冷静，”艾吉打了个激灵，“你是乔不是布雷特！”
　　“……我就说了一句冷静而已。”
　　乔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在布雷特的邮箱里给艾吉发去了那一封“固体接触的解算方法到底是什么？”的邮件后，第二天艾吉的回复邮件内容——
　　好问题，我拒绝回答，问你老公去。
　　想到艾吉的那封嘲讽满满的回复邮件，乔翻了个白眼干脆坐到了桌面上，“我说艾吉，”乔边说边用食指指尖敲了两下桌面，“不会别勉强，去问布雷特好了。”
　　“我不。”
　　“一篇阶段性论文你硬是写了三个月，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乔挑了挑眉，“你还不是教授呢，等你以后写博士论文，那岂不是得写大半年了？”
　　“你真是比我理论物理的导师还毒，我导师见我是这种状态都已经在宽慰我了。”艾吉挠了两下头发，端起乔给他的咖啡喝了一口，“你别再给我添堵了，要不然下午做数据分析的时候我会出错的。”
　　“冷静就行了，”乔无视艾吉“啧”的那一声，继续说着自己的劝慰之语，“要不然我把布雷特喊来？”
　　“这位女士，你别给我添乱了，我要自己写。”
　　“行啊，”乔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午休时间还剩十五分钟，写吧。”
　　“你老公真是怪物，他到底怎么做到从MIT也能提前毕业的。”
　　乔哼了一下，“难道你不知道麻省理工偏重实践性？他又不是学理论物理，我觉得他要提前毕业确实你比容易一些，谁叫你学理论物理的。”
　　“喂，你老公还不是学的实验物理，几个意思啊？你结了婚就这么明显偏心你老公？”
　　“你再说一遍‘你老公’，”乔边说边作势抄起旁边的文件夹，“我就打你的头。”
　　“行行行，都听你的，Mrs.Astaire.”
　　艾吉话音刚落，乔就毫不犹豫的把文件夹卷成空心，实打实的敲上了艾吉的头。

　　两个人还没闲聊几句，所剩无几的午休时间就已经结束。乔跟艾吉重新套好工作服后又一起返回了组装实验间，布雷特大概是早就到了，正一边绕着还未组装完毕的半成品走，一边拿着书写板记载着什么。
　　“布雷特！”乔稍微提高点音量调侃起来：“艾吉的论文还是不行，你就帮他看看吧！”
　　“喂？！”艾吉不满地撞了乔一下，“我这次拒绝布雷特帮忙！”
　　布雷特在听到乔的声音后，转过身朝着她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办公室婚姻是什么滋味啊Mrs.Astaire？”
　　对于艾吉的揶揄，乔回以一个横视：“别乱发明词语。”
　　“这可不是我发明的，”艾吉边说边吹了下口哨，“是你俩发明的。”
　　乔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这让艾吉发出了疑问。“怎么了你？”
　　“没事……”乔从工作台上捞起自己早上还没做完的分析，“有的事大概是连我也不知道的。”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就是……”乔停顿了一下，认真思索该如何表达清楚，“我妈在我们结婚前对我说，布雷特是在潜意识里把我当成了需要照顾的孩子，也是我妈说，有的话布雷特不会告诉我。”
　　这只是乔的一种感觉。跟布雷特以夫妻身份过了数月，假若是要乔举例说出能印证这点的具体事例她还真说不出来，但是她就是有一种感受——
　　“我觉得……布雷特对我的好里，大概真有些是像我妈说的那样，他把我当成了需要照顾的孩子。”
　　乔在望着布雷特认真工作的身影说出这句话后，半晌没听到艾吉的回应。她侧过头望向艾吉，发现艾吉正以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不对，艾吉的眼神应该说成是审视更贴切。
　　“是布雷特做了什么事么？”艾吉收回目光，在工作台前坐定，打开睡眠状态的电脑输入密码，不再看着乔：“你跟布雷特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跟他结婚后才开始有这种想法？”
　　“我说不出具体的事情，”乔望着手上的纸张，思想却神游起来，“只是结婚之后，总会有一些我以前没有察觉到的端倪显现出来。一个眼神，一个语气，一个无意识间的话或者动作，对现在的我而言就能足够察觉到端倪了。”
　　“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艾吉边说边打开软件，“布雷特对你的好是无人能及的，你是他的无价之宝，他对你的包容才是你真正不知道的事情。”
　　乔觉得艾吉话里有话。
　　她拿手上的写字板拍了一下艾吉后背，“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包容？”
　　“反正说实话，我对艾玛，大概是做不到像布雷特对你这样的。”艾吉边说边按下打印键，“虽然我也认定了艾玛，但是我做不到布雷特的这种包容和牺牲程度。”
　　“牺牲？”乔的语气里有了些莫名其妙，“你怎么会觉得布雷特有牺牲？难道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别乱猜了，他没有跟我说。”艾吉边说边翘起二郎腿等待打印完毕，“只是他不跟我说，我也看得出来一些他没说出来的想法。”
　　“你倒是——”
　　“总而言之，”艾吉打断了乔的话，“你别胡思乱想，布雷特是真的非常爱你，爱到愿意为了迁就包容你，而牺牲掉自己的想法。”
　　艾吉的话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乔的心上，压得她心里咯噔一响。
　　就在这时，布雷特朝着她俩的方向走了过来。
　　“艾吉，你的论文还是写不下去么？”
　　“大天才，是的，我就是一个凡人。”
　　布雷特笑着看了艾吉一眼，“别逞强了，我帮你看看吧。”
　　“你以后是不是还打算再拿一个理论物理的学位来气我一下？”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的。”
　　布雷特难得朝艾吉揶揄，但乔却没有被逗笑，而是盯着布雷特。
　　布雷特很快发现了乔的目光，他有些不明所以：“你怎么了乔？”
　　乔盯着布雷特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移开目光，把视线重新放回手中的写字板上。“没什么。”
　　她无视了艾吉毫不遮掩的，跟布雷特做的眼神交流，或者说是挤眉弄眼。
　　“对了，”布雷特又重新开口，“我后天要去NAS一趟。”
　　布雷特语调平淡的一句话，把乔和艾吉都惊住了。
　　“我的神啊……”艾吉把嘴张得大大的，“千万别告诉我你入选了NAS？”
　　“你想多了，我没这个资格。”布雷特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我就是去参加一个非正式的小交流会而已。”
　　“别骗我！”艾吉语气兴奋，“什么基本交流，你到底是去参加什么交流？”
　　“联邦政府最近新给了工程院一个研究项目，工程院就要重新集结一个研究委员会。”布雷特头也不抬的边看手上的表格边继续说着，“我不是常驻成员，所以我才说我只是去参加一个非正式的小交流会。”
　　乔不发一语。
　　坐在椅子上的艾吉立即察觉到了布雷特没察觉到的事情，他偷偷用脚踢了下布雷特，然后使了个眼色。
　　“乔？”布雷特这才发现乔的神情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这事你怎么又不告诉我？”
　　“……”布雷特愣了一下，很快回答乔到：“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以后我会先告诉你的。”
　　要不是正在工作时间，乔觉得自己会拂袖而去。
　　她本来想忍住不说什么，但话语终究还是从她嘴里冒了出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和你平等的关系上？”
　　“乔你说什么呢？”艾吉也忍不住插嘴劝到，“别考虑那么多，布雷特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
　　“不是我想多了。”乔将手上的写字板丢回桌子上，“布雷特你知道么，我妈曾经跟我说，你潜意识里是把我当成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现在我越来越觉得，我妈说的是对的。”
　　“等等，”艾吉立马一个激灵站起身将手搭在乔的肩膀上，“乔你想太多了，这只是布雷特惯性的做事方式，他没有这个意思——”
　　“乔。”布雷特依旧语气平静，“你冷静点，现在我们还在工作中，等下班了我再来慢慢跟你谈。”
　　又来了，他又要自己“冷静点。”
　　乔只觉得越来越烦，“你以为我是在嫉妒你么？”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你现在需要冷静。”布雷特说着就将乔拉到自己怀里安抚着她，“等会儿其他同事就来了，你别再这样把自己情绪表现出来了。”
　　乔越来越恼火，她推搡着布雷特，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就是这样，你永远把我当成一个需要哄需要劝的人，我——”
　　乔的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因为我确实沉不住气，如果我能控制到这些，布雷特也就不会这样了。
　　其实多大的事呢，就是布雷特没有先告诉她这件事而已，以前也有过很多次了，为什么她偏偏就在此刻莫名其妙的发起火了？
　　其实，乔是知道答案的；但是这个答案她甚至都不愿意在心里对自己说。
　　妈妈的话，艾吉的反应，她都开始后知后觉。
　　“你听我说。”布雷特没有让乔继续说完她的抱怨，“马上其他同事就会过来了，无论你现在有什么情绪，都先忍一下，等会儿工作结束之后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你想怎么对我发泄都行。”
　　乔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是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再躁动不满，布雷特放开了乔，然后将手里的记录板递给艾吉，对艾吉说到：“这是我刚刚整理完的具体参数，你跟乔两个人尽快做出分析报告。”
　　艾吉边接过记录板，边问道：“你这是要出去？”
　　“我要去一趟主任办公室。”布雷特说罢便在乔的额头印上一个吻，乔撇开目光没有看布雷特；但布雷特似乎也没怎么在意，而是转身离开了。

　　待到布雷特走后，乔重重坐在了艾吉旁边的位子上。艾吉也没有继续方才的不悦话题，而是埋头认真分析着布雷特留下的记录数据——
　　“艾吉。我刚刚是不是特别无理取闹？”
　　艾吉继续头也不抬地写着东西，“你要听实话？”
　　“行了你可以闭嘴了，我知道你的答案。”
　　“我实话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艾吉停下了笔，侧过头望向乔：“不过艾玛有的时候也会像你这样，我有的时候哄她有用，有的时候哄得没效果。但是，”艾吉开始转起笔，“她一般最后都会自己转变过来。而且她虽然给人感觉不拘小节又咋呼，但其实她心里非常有数，当我的耐心快要到边缘的时候，她就会立即停止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乔突然觉得，她对这个十年以上的好友，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了解。
　　“而且，”艾吉又重新将视线移回了工作台，“我知道她虽然没说，但其实她也在包容我。”
　　“就像布雷特包容我这样？把你看成一个孩子而包容你？”
　　“乔，你心里有数。”艾吉继续说着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语，“你清楚为什么布雷特会这么对你，我也清楚艾玛为什么会这么对我。她有的时候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孩子，这是她对我的包容。”
　　乔换了个方向靠在椅背上，望着艾吉张了张嘴，但没办法说出什么话。
　　“还有乔，感情里有一些是只有双方才知道的事情。你要是不满意布雷特对你的这种包容，你直接跟他说的话他会有所反应的，而且你刚刚已经说出来了。”艾吉顿了顿，“说这么多不是我的风格，但你是我的朋友，我就继续跟你直言吧。你要是不满意布雷特对你的这种包容，试着从改变自己吧。”
　　“改变我自己？”大概面对的是自己信任的人，乔又开始随心所欲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为什么要改变我自己？就因为跟布雷特在一起了，我就得为了他改变我自己？”
　　“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自己。”艾吉又侧过头直视着乔那毫不掩饰不悦情绪的双眼，说着真诚的劝诫：“我相信你心里都清楚。我不得不做一个比较滑稽的提醒，别忘记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艾吉刚说完，就有三名同事结伴走了进来；乔和艾吉对视了一眼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乔在心里，小小地，暗自告诫了一下自己。

　　直到距离下班还差半个小时的时候，乔和艾吉仍旧没有将分析做完；是打算来看他俩进展的布雷特又折回来，果不其然的发现两个人距离完成分析还差很远，于是以“解决问题的战斗机”的气质加入他俩，迅速纠正艾吉和乔分类出来的ABC数据堆，敲键盘如飞的写出程式，最后终于在加班了十分钟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将任务搞定了。
　　其实在布雷特还没回组装实验间的时间里，乔的专业素养让她一直都将私人情绪抛诸脑后专心于工作，但直到布雷特又折回实验间，乔的烦躁和别扭之心就又不受控制的回来了；更别提布雷特就像没事人一样公事公办着，认真又淡定，沉稳又温和，这让乔的心里的微妙情绪又悄然膨胀——但好在她尽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直到艾吉将手上的写字板边摔上工作台，边以解脱性质的语气发泄了一句“真他妈艰难！”，乔的微妙情绪，才在她松一口气的同时，重新回潮进她的心。
　　“是我疏忽了，我没料到这次的数据组分析起来有些麻烦。”布雷特语气依旧淡定，“你们两个进步了。”
　　“我说队长你这是夸我们呢还是损我们呢？”艾吉在嘴快之后又立即对自己嫌弃地啧了一声，“不对，布雷特。”
　　“你喊我队长我也是不介意的。”布雷特边说边站起身帮忙收拾桌面，乔和艾吉也站起身打算进行收尾工作——就在乔望向布雷特的同时，布雷特也望向了她。
　　乔知道是自己的错。
　　她正犹豫要不要道歉，但布雷特的笑容又让她觉得，布雷特可能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需要哄的孩子。
　　“对不起乔，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先告诉你的。”

　　再重申一次，乔知道是自己的错。

　　“是我小题大做了，对不起布雷特。”

　　乔知道，是自己的错。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就像是突然间，发现身边的朋友们都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间中，不动声色地稳步成长，一直都在达到新的境界，唯独自己。
　　唯独自己，被朋友们，被面对的环境和处境所营造出的温水所包围着。
　　如呆在井底，如呆在温水中的青蛙——
　　当布雷特在去机场的的士上，跟乔说“我在主任那里探了下消息，下一阶段的空间诱变育种课题大概会认命你做研究组长”时，乔就冒出了如上的想法。
　　虽然布雷特的措辞是不确定的，但乔深知这是一个不说没把握的话的人；既然他透露了，那这件事就是十有八九板上钉钉了。
　　而且，这种任命再加上乔的预备宇航员身份，极有可能让她获得一次执行空间站飞行任务的机会——
　　乔知道，她该开心。
　　在出租车上听到布雷特的话后，乔下一秒就绽放了开心的笑容；但是她在跟布雷特对视了数秒，却又下意识地撇过了头，望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笑容凝固在嘴角。
　　乔知道，这不是正确的回应。
　　当感受到布雷特温热的掌心覆盖在自己的空拳之上时，乔突然就有了些下意识的抗拒心理。
　　是对布雷特的。
　　乔知道，这个抗拒不该有，只不过又是自己那不成熟的心所滋生出来的逃避和别扭。
　　她没有回过头去看布雷特，她也知道布雷特一直都在凝视自己。
　　乔知道，自己的反应欠妥；她也知道，布雷特一如既往的包容着她；
　　但就是这些知道，让她的心里滋生出了更多的不可名状之情。

　　等到了机场，没行李需要办托运的两人直接取了登机牌后就排队安检了；当刚过安检，布雷特动作自然地替乔拿起传送带上箱子中的大衣和背包，并把风衣递给乔的时候，乔并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先替刚穿回外套的布雷特翻好领子。
　　“对不起布雷特，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们先走，”布雷特用抓着乔风衣的手，揽住乔的后背将她稍微往前带了两步，“别挡着后面的人了。”
　　乔接过自己的包拎在手上后，又将风衣也直接搭在了前臂上。她伸手从布雷特的外套口袋里掏出登机牌又看了眼登机口和座位号，“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这边。”布雷特又揽着乔转了个方向，“你要冷静一点。”
　　“你能不能别老是说这句话？对我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布雷特看着候机厅里的直行扶梯，“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跟艾吉两个人曾经在直行扶梯上一起反着跑。”
　　乔奇怪地看着布雷特，“我干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亚特兰大杯的时候。”布雷特淡淡地笑了起来，“当时我没注意你跟艾吉是因为什么事挣了起来，等到我发现的时候，你跟他就已经反方向冲上了直行扶梯，教练大声呵斥你们两个都没用。”
　　“……”
　　“后来艾吉横冲直撞地继续逆行跑出了扶梯，你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拦住了，那个年轻女人将你护着走出扶梯的时候，还跟跑过去接你的丹尼斯教练说怎么能让孩子玩这么危险的动作，声音大得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乔歪过头思索了一下，“当时是不是，艾吉还被丹尼斯教练敲了一下头？”
　　“那件事是以艾吉认错结束的。”
　　布雷特突然提及的往事让乔笑了起来，然后乔边笑边想起了当时的更多细节，直到跟布雷特一起走上直行扶梯的时候，她笑着把头顶上了布雷特的肩膀。
　　“布雷特，你记性怎么这么好？”
　　“我记得这件事大概是因为，当时我特别怕你跟艾吉在扶梯上逆行跟其他人撞到，虽然是直行扶梯，但在那上面跌倒了的话还是有些受伤的危险的。”
　　“然后就会耽误比赛？”乔将风衣和背包都换了个手拎，空出手挽上了双手插兜的布雷特的臂弯，“你当时是不是在担心这个？”
　　“有一瞬间担心了这个吧。”布雷特边说边往里收了下手臂，乔有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稍微被压住的力道，“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我盯着在直行扶梯上逆行的你俩，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当时我跟你认识也没多长时间。”乔也依稀回忆起了一点模糊又清晰的过往，“未来真是谁都料不到啊，就像当时，我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去参加四驱车比赛。”
　　然后拜四驱车所赐，认识了龙——乔在心底默默又补充了这一句。
　　“你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太多，当年怎么直率沉不住气，如今基本上是照旧的；你只有在面对工作和学业的时候才会拿出沉稳的气质。”
　　乔听到布雷特的评价，有一刻的失语；直到他们离开这一节直行扶梯，继续迈入下一节直行扶梯的时候，乔才重新开口：“那也是你们惯的。”
　　乔的语气里有一些不悦，但却逗的布雷特笑出了声。
　　“这好笑么？”
　　“对不起，”布雷特边说边止住了自己的笑，“这也算是你厉害的一个地方了。”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没事，别在意。”布雷特边说边从荷包里掏出左手，扶上了乔这一侧的电梯扶手，以半囚她入怀的姿势在她耳边低语起来：“你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你不就是不闹别扭了么。”
　　！？
　　布雷特在她耳边说话的气息弄得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与此同时乔也猛然发现布雷特的意思，并且让她无处撒气的是，布雷特又说中了。
　　“所以你就是把我当孩子在哄了是不是！？”
　　乔在压低声音语气略带怒意地说出自己的质疑时，她看到布雷特往后面看了一眼，然后就半侧过身，站在了她的正前面——
　　但布雷特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并未松开，这导致了他们两个的姿势从半囚入怀，变成了乔动弹不得。
　　乔还来不及出声，她就听到身后有一个低沉男音在说“excuse me”，她还来不及回头，就看到说话的人从布雷特和自己身边擦肩而过，这个中年男人边走过去，边朝着布雷特和乔善意地笑着点了个头。
　　乔瞪着布雷特不发一言，布雷特也就似笑非笑地回视着她——直到此节直行扶梯又快到头了，布雷特才松开了手，半转个身跟乔重新并肩而站。
　　他们这次的登机口比较靠前，说话的间隙里两人就已经到了自己所乘航班的登机口。
　　“还有一次，”布雷特跟乔一起边坐下边继续开口，“我们在回休斯顿的飞机上遇到了乱流，刚刚颠簸的时候你仍旧在睡觉没有醒，直到突然有比较强的失重感的时候你突然就惊醒了，一醒就抓着我的手臂说怎么了，然后你下一秒就恢复镇静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布雷特的笑意加深了。他又停顿了会儿才再开口，“我们最后一次参加完WGP的时候。”
　　乔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布雷特话里的意思，各种意思。
　　微妙的情绪又重新返潮回她的心头。乔抓起布雷特的左手，用指尖摩搓着布雷特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不是一个好妻子。”
　　“你觉得怎么样才能称之为好妻子？”
　　布雷特立即反问的问题，着实把乔问怔住了。她考虑了一会儿，“至少不会像我今天下午那样……朝你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吧。”
　　“乔，你从来不会对别人也这样。”
　　听到布雷特的话，乔抬起头盯着布雷特平静的蓝色眼眸，她继续认真听着布雷特不带停顿的话：“有的事情和处境我没办法替代你去面对或是解决。我大概确实是在潜意识里有些把你当成了一个需要哄的人，这点是我的疏忽，对此我向你说一声抱歉。并不是你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或是不足，让我没有把你放在同等地位看待，我发誓。”布雷特反手和乔的十指紧扣，“你要我说几次我爱你，你才会明白我？”
　　乔挣脱了一下，发现布雷特使了点力气，让她有点没辙：“你真是能让我又开心又生气，天才先生。”
　　“有的心境我没办法替代你去调整，只能靠你自己。”布雷特将目光移到了手指上的戒指，继续语调平静地说着，“如果以后出现了我也无法处理妥当的事情，我就需要你能在我身边给我帮助了。”
　　乔翻了个白眼，“这一天是不会到来的，天才先生。”
　　“我说了，日子很长，乔。我心里大概也是在依赖你的。”
　　“你夸张了吧？”
　　“我发誓，我会有意识的对你坦诚。”布雷特依旧没有移开注视戒指的目光，“你也在改变我，这些话就不会是以前的我会说的。”
　　乔突然记起妈妈曾经的那句话，“婚姻会改变一个人。”
　　乔挑挑眉，“你让我不满的本领是越来越强了。”
　　“就是为了抚平你的不满我才会说这些话的。”

　　接着，乔半认真半玩笑地又把问题饶了回去，绕得布雷特哭笑不得：“所以你根本还是在把我当个孩子！”

　　望着布雷特失笑的年轻脸庞，乔在心里承认，自己的这个问题，其实是认真大于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