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强行安利卡罗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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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心，于情，于命运（《路半伴》卡罗番外）
【1】
卡罗从小就知道，钱是个好东西。
大概是被离婚的双亲抛弃开始，他就过上了食不果腹的生活。那是几岁的时候？卡罗记不清了。
卡罗对人生最初的清晰记忆，就是在垃圾堆里开始的。在此之前的，关于家庭的回忆都十分模糊，模糊到像是很多年前做过的一场午后暖梦。
但是，即便是从小就命运多舛，卡罗却基本没有过悲伤或者不忿的情绪。不为别的，只因他每天都得考虑：去哪里找吃的，去哪里找干净的水喝，这次去哪里躲雨，吃坏肚子怎么去偷药，身上脏了是去公共厕所洗澡还是去河边，身高又长长了，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开始绑在身上令人很不悦，那么要去哪里找一件勉强符合自己现在身长的衣服呢，这次找一个更大点的衣服把，耷拉着裤腿和袖口也无所谓。
他不屑，也没有时间去悲伤愤怒或者感慨，有的只是日复一日，为了维持最基本衣食住而一次次进行的苟且行动。
年幼时数年的苟且日子里，卡罗只有在一个冬天下雪的晚上，因脚上的冻疮疼醒了怎么都再睡不着，而崩溃大哭；当时被他吵醒了的李欧原本十分不耐烦，但在看清卡罗歇斯揭底的眼泪后，李欧还是狠了狠心把自己仅有的破旧被褥转而给卡罗盖上了，自己则是去墙角瑟缩着发抖入眠。
后来，当卡罗不再为生计发愁之后，每每听到有人说意大利的冬天并不冷的时候，他总会在心里冷哼一声。
让卡罗结束这种年幼苟且日子的，是四驱车。
年幼时非常平常的某日，卡罗在跟一条流浪狗斗狠赢了之后，翻着垃圾箱寻找可以入口的食物，四驱车就这么从垃圾箱里跑了出来，映入了他的眼帘。
第一次让四驱车奔跑的时候，卡罗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快乐；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的喜欢跟四驱车一起奔跑的感觉。
但他当时所处的环境注定了身边有一群赶不走的地痞流氓，很快开始有人来找他进行鲁莽的四驱比赛，不比就动武；卡罗很小就知道了，有些小毛孩的地痞就纯粹只是——无聊。
这是他玩战斗四驱的开端。
后来，卡罗因四驱车而开始在地痞圈子里小有名气；再后来，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西装革履的成年男性。
“我有办法让你靠四驱车长期赚足够你花的钱。怎么样？”
钱是个好东西，卡罗从小就知道。
然后那一瞬间卡罗还觉得，四驱车也是个好东西。
【2】
卡罗忘记从哪里听到的一句话：对男人来说，钱和女人和酒，三样东西有足够的危险性。
现在的卡罗除了工作不正经之外，其余的条件都很诱惑年轻女性。
从住所到代步的车，再到衣着品味，再到长相身材身高，再到性格——每一个都是吸引女性的理由。
而他也几乎来者不拒，只要对方长得还算入他的眼。
比如现在，卡罗就将一个一小时前才认识的窈窕女人搂在怀里，吸了口香烟后，朝着那个女人的脸慢慢吞云吐雾。
“干嘛啦！”女人在他的怀里扭着腰身笑起来，然后探过身吻上卡罗的唇。
这不是青涩小情侣间的浅吻，而是久经情场的人无比挑逗的喉舌纠缠。
卡罗立即反掌主导地位，他向来不喜欢女人凌驾在自己之上。
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完全掩盖住了喉舌纠缠间的暧昧声音；在感觉到吻着的女人开始躁动的那一刻，卡罗毫无预兆的放开了她，然后将未吸完的香烟丢进小冰桶。
卡罗拿起吧台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又继续将手放回还没调整过来呼吸的，身侧女人的腰间。
“跟你们的头说一声。”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下，卡罗以调情的姿态附上女人的耳畔诉说着工作内容，“这次我们要加货，要他做好准备，定金我已经放进你的包里了。”
卡罗现在的工作是跟“老大”跑腿，做各类地下交易的信息传递和协调工作；这个“老大”就是当年四驱车比赛，意大利队的幕后财主。
卡罗说罢便从女人身上抽离自己的手，从吧台凳上下来，掏出钱夹抽出两张大钞扔在桌子上，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
卡罗觉得钱和女人和酒，对自己而言都是好东西，并不能对自己形成危险；除了也许会因为不正当的赚钱手段而惹上麻烦以外。
【3】
卡罗的世界从小就充满着黑暗。
只是与小时候那几乎一无所有的黑暗不同，现在的卡罗物质上什么都有了，而这些物质也都正是拜某些见不得光的黑暗交易所赐。
当然他也知道，这两种黑暗不是一个概念。
卡罗回到自己的全景公寓，刚打开门，还没开灯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有些不悦地皱眉，卡罗在开灯的同时提高音调开口：“李欧？”
“阿拉拉，你回来了。”李欧从客卧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你是不是又把我的护肤品扔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我家放这些东西。”卡罗走到一片狼藉的茶几边，拿起座机听筒打算喊保洁上来，“你要是再这么干，我就去物业取消你在我家录的指纹锁。”
“好好好，真是的，人家不放还不行吗。”李欧有些惆怅地抚摸起自己的脸，“可是现在不保养的话以后就难了呀……”
“这种事你在你家做就行了。”
“真是的！人家就是喜欢你家的卫生间啊，要我说多少次！！”
“还有李欧，我再说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在我家喝酒。”
卡罗喜欢在家喝酒，但不喜欢别人在自己家喝酒。
李欧从小就对卡罗的这种高冷态度习以为常，经常是卡罗不耐烦地表示着对李欧的嫌弃，但李欧就是毫不介意，然后继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欧是现在卡罗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
卡罗真正的人际关系一直都不太好。
除了工作需要外，他想来不愿意容忍任何让自己不悦的人，到了最后一直留在他身边做他朋友的，也就只有已经被骂得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李欧。
曾经也有涉世不深的女孩子迷恋于他的气质和外表，不顾一切地跑到他的面前拼尽全力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和陪伴他的决心，只是也没有然后了。
赶走李欧后，卡罗转而去家里的小吧台边拿出一瓶伏特加，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开始喝起来。
刚刚在酒吧接头的那个女人，笑起来的眉眼很像以前卡罗遇到过的某个耀眼无比的女孩子。
【4】
在当年WGP四驱比赛上，卡罗跟其他队所有人都不怎么来往。
“呐呐呐，”WGP第二届比赛梦幻机会赛的当天，李欧跑回自己队伍休息室，跟正在磨小刀的卡罗说着自己的新发现，“德国队的那两个小哥有点帅哦~”
“所以？”
“我去找他们扯了些有的没的，没想到他们没有不理我诶！真有礼貌！”李欧边说边用食指点了下脸颊做出思考状，“下次我把欧尼也带去跟他们聊会儿好了！以前比赛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他们人挺不错呢~”
“他们那只是假惺惺的客套罢了。要比赛了，你还是多注意下车子的状况吧。”卡罗调整了下手上小刀的角度观察着光泽，“要是等会儿又输给美国队的话我不会饶过你们的。”
“这次说好了哦！布雷特是我的！”李欧语气开心地申明起自己的目标，“卡罗你就答应我吧~”
卡罗横了李欧一眼，不置可否。
在观众席入座情况差不多的时候，赛委会要求所有参赛选手提前到起跑线就位。
这次比赛依旧分了两场分组，每队派出3名选手参赛，比赛结果是一到五名的顺位积分制。
美国的场子比日本大得多，等了半天，赛委会仍旧没有开启场内实时转播，正式开始比赛的意思。卡□□脆打发时间地又掏出小刀甩起来；然后他突然听到身侧不远处，美国队的那个金发女队员开心的笑声。
“嘿嘿嘿嘿，艾吉，你说这次我送龙什么礼物好呢？”
“要听我的？”艾吉吹了下口哨，“你把自己打包送给他就够了。”
“一边去！”乔嗔怪着艾吉，“我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啊，我都想送他一部手机了。”
听到这话，一直对旁边美国队聊天内容提不起兴趣的卡罗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别别别，千万别，我看他会翻脸的。”艾吉立马否认，“队长你说呢？”
“我也觉得不太妥。”布雷特抱臂回答着，“手机不便宜，收到这种礼物我估计鹰羽龙不会开心的。”
“可是……”乔的声音委屈起来，“这届比赛结束之后他就回日本了啊，我要怎么跟他联系呢……”
“我都说了嘛，你把自己打包送给他啊！”艾吉大大咧咧地调侃着，“听我的，比赛结束后你就跟他去日本，这是最棒的礼物。”
“艾吉！”乔跺了下脚，“你怎么就这么讨厌呢！难怪佐上纯不接受你！！”
“喂喂喂，乔你这是报复我吗？”
“哼，”乔作出生气状别过了头，“我才懒得报复你，我要专心想到底送给龙什么东西当做礼物了！”
“艾吉，你别再逗乔了，再在心里复习下我们的作战策略，这次要是赢了我们就可以把领先优势一下子拉大很多了。”
“好吧，我知道了，队长。”
因“想送一部手机”的言论而注意起旁边美国队三人组的对话，卡罗发觉自己的目光开始不自觉地想多看那个金发的女生两眼。
在强烈阳光照射下的她，金发和白皙的皮肤都无比闪耀；一如她那无垢的，纯真又美丽的笑容。
但接下来的剧情并不是什么“从此爱上了她无法自拔”，卡罗对乔只有一种淡淡的兴趣，以及对那种纯真光芒的向往。
直到后来，卡罗对乔有了一时兴起的调戏，然后那个美国队的领导者将乔护在了身后，对他说，有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属于你，记住了卡罗。
那一瞬间，卡罗知道这个美国小鬼看透了自己。
酒很危险，理由之一是会令人回忆起某些过往。
回忆起往事的卡罗又喝了口伏特加，久违地切实感受到了某种求而不得的苦痛感。
这个求而不得并不是对乔或者某个人的，而是——
自己也许永远不可能得到那些纯真无垢的东西。从内心，到感情。
有部分原因是先天命运使然，也有部分原因是自己在人生各个叉路口做出的选择。
喝了会儿闷酒后，门铃声响了起来。
卡罗想着该是保洁的人到了，端着酒杯有些步伐不稳地去直接打开门——
开门看到的人让卡罗瞬间清醒，也瞬间愣住了。
“怎么是你？”
“我……”眼前穿着老款旧色牛角扣大衣的女孩子表情哭丧无比，“我想你了……”
卡罗闭起眼垂了下头，眼前这个追过自己的女生的来访让他感到十分意外。“我差不多都要把你完全忘掉了。”
听到卡罗毫不留情的话，女孩子终于是开始哭了起来。
“我爸又带了女人回家，他们在房间里的声音……”女孩子刚说两句情绪就变得激动，“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我想跟他脱离关系，我受不了了……”
卡罗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但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个打扮有些土，长得也不够漂亮，在追自己期间表现出的谈吐很生涩，正哭得十分伤心的女孩子，卡罗竟然就在一时酒意下起了怜悯之心。
“进来吧。”卡罗侧过了身，“先进来再说。”
但虽然是一时心软地让女孩子进来了，卡罗也并没有对她嘘寒问暖，而是置之不理，转而进了自己主卧的卫生间去洗澡。
洗了个舒畅的热水澡出来，卡罗边擦头发边走出卧室到客厅转角处，看到那个女孩子正一边抽搐，一边吸鼻子，一边替他收拾着刚被李欧弄得一片狼藉的茶几。
望着这个背影，卡罗觉得这场景似乎跟年幼时曾经有过的，关于家，关于母亲的模糊印象有些类似。
就在卡罗有些晃神的片刻，门铃声响了起来。
还来不及等卡罗迈出走进客厅的第一步，那个女孩子就小跑着去开了门。
“你好，请问你是？……啊，不用了谢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恩，谢谢。”
卡罗觉得今天自己喝的酒稍微多了点。
虽然心里有了暖意，但卡罗走到女生身边时说出的话却依旧是毫不留情：“你别自作多情了，葛拉瑞，我没有说我要收留你。”
“卡罗，我相信你也有觉得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卡罗冷冰冰的话让葛拉瑞又开始有了哭腔，她用手腕蹭了下眼角后继续清洗着番茄，“我才18岁，我不知道为什么……”葛拉瑞边说边又开始哭出了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始觉得活下去也是很艰难的一件事。”
卡罗没有说话。而葛拉瑞错误理解了卡罗的反应，她抽过几张面纸抹完鼻涕后把纸团扔进了垃圾篓，接着将番茄从水池里捞起来时，才发现没有先烧煮意面用的开水。“对不起……只是我遇到的一些事都太糟糕了，然后我就非常想你……”葛拉瑞边说边又哭又笑起来，“天我到底在说什么……总之我想说的是，我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会感觉有种依靠和慰藉。”
卡罗还是没有说话。葛拉瑞不敢看他，就这么忍受着心里的痛苦难捱；直到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她的情绪也即将破溃决堤之时——
“李欧的那间客房给你。”卡罗转过了身迈步打算离开厨房，“记住别乱动我的东西，不要带其他人来我家，明天我带你去物业录指纹锁。”
“谢谢你卡——”
“还有，”卡罗回过头用依旧残留着醉意的眼睛盯着葛拉瑞哭红的双眼，“你刚刚的话实在是很幼稚。”
这是卡罗的真实想法；而当葛拉瑞说跟他在一起时感觉有种依靠和慰藉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点拿她没辙。
“永远不要自认为自己的人生很惨，别再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真的是没辙。
【5】
人生有很多岔路口，每个岔路口的选择都会指引自己走向不同的道路。
卡罗在以往的人生中，从一开始的命运最差时期的咬牙坚持，一步步地通过把握和抉择走到了衣食无忧的今天，虽然中间的手段有点不光彩。
然后，在依旧年轻的此刻，卡罗还是在某个也许关键也或许不痛不痒的岔路口上，因为某种冥冥之中的引诱而做出了选择。
这种冥冥之中的引诱，像极了当年在垃圾箱里翻出四驱车的时候，心里响起的“拿着它跑吧”的话语。
当时他没想那么多，就只是想拿着四驱车跑，那是某种说不清的渴求。
一如此刻，望着那个清理了茶几，转而跑去厨房翻冰箱拿食材的背影，卡罗发现类似于当年的渴求之情，久违地冒了出来。
【于心】
不用考虑那么多，先按照自己的本心行动就行。
【于情】
后来，久经情场的卡罗开始开始觉得自己多年前曾经有过的向往或许能够成真。
【于命运】
卡罗向来知道命运待自己不公。但他也不觉得，会再有什么经历能比自己那不堪的童年更惨。
在遇到四驱车，以及看到那个女孩子的背影时，至少在这些时刻，冥冥中是有谁正在眷顾卡罗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强行安利卡罗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