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夜昕聆雨

4、入我相思门

　　两人在成都周边的村镇找了一圈皆是音讯全无。姜留紫见不得叶景晞愁云惨淡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阿爸原是苗族的巫师，若叶少侠信得过我，我可以请阿爸占一卦？”
　　叶景晞的眼里闪过光芒，使劲地点头。
　　姜留紫转了转手中的笛子，转身，背对着叶景晞道：“叶少侠可以要想清楚了，我阿爸是苗人。”
　　“苗人怎么了？”叶景晞百思不得其间，姜留紫一直在强调他是苗人是何意“小紫你不也是苗人？”
　　姜留紫翻了个白眼，扔下叶景晞径直走了。
　　“诶！小紫你又扔下我！”叶景晞施展轻功追上，走到姜留紫身旁。
　　“闭嘴。”姜留紫连正眼也不给叶景晞一个。
　　叶景晞走上前，看了眼姜留紫的脸色，发现他只是嘴吧狠，却没有恼怒之意，放下心来，继续问道：“小紫很介意汉人苗人之分？”见姜留紫并没有搭话的意思“其实……小紫你若不是身着苗人的服饰我是分辨不出你是汉人还是苗人的。无论是汉人的小紫还是苗人的小紫，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那是你蠢！”姜留紫嘴上淡淡答道，心中却并非没有触动。中原人对五毒教对苗人的偏见由来已久，然而却也还是由这样一个人，看到的只是自己这个人，而不是背景出身。
　　“大概吧。”叶景晞有些丧气，忽然又问道：“小紫你家还有多远？我两手空空上门真的好吗？”
　　“你好烦。”

　　朴素的竹屋院子外繁茂的紫藤花让叶景晞移不开眼，姜留紫弯腰从满院的紫藤花下走过，到门前才发现叶景晞还呆愣在原地，抱臂无语。
　　叶景晞回过神，一步三停地从花架下穿过，蝶状的花蕾垂在叶景晞眼前，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姜留紫推开木门，道：“阿爸，孩儿回来了。”
　　“小紫？”屋子内间传出低而温柔的声音，随后，一个五官俊朗穿着苗民服饰年近不惑的男子方驰从内间走出。
　　与姜留紫一同等候在外间的叶景晞见状赶紧抱拳作揖道：“晚辈叶景晞见过世伯。”
　　方驰打量了一圈叶景晞价值不菲的衣衫服饰，微微蹙紧的眉很快就松开了，沉声道：“叶少侠无须多礼。方某不过一介山野村夫，担不得少侠如此大礼。”
　　叶景晞此时也感觉到姜留紫的阿爸对自己的疏离，却不知何故。
　　“阿爸让你起来你便起来罢。中原人就是迂腐得不行。”姜留紫拿笛子戳了戳叶景晞的手臂。
　　动作很小，方驰看得清楚。
　　叶景晞起身，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来的目的，四周氛围有些尴尬，他又不好开口。
　　“阿爸。叶少侠来是想请你帮忙寻一个人。”姜留紫可不像叶景晞顾虑多，一句话就把叶景晞来的目的说清了。
　　方驰并不言语，只看了叶景晞一眼。
　　“叶少侠曾相助于孩儿。”
　　姜留紫说罢，方驰点头对叶景晞道：“占卜乃我族秘术，还望叶少侠能在门外等候。”
　　“自然。”叶景晞抱拳行礼后便退出了屋子，看着屋外灿烂的紫藤花，心里烦乱不堪。不知所踪的未过门妻子，对自己疏离的方驰，把自己的所有付出都看做是交易的姜留紫。
　　屋内，姜留紫端正地坐在方驰面前，方驰则沉着脸，蹙眉低声道：“小紫，你如实告诉阿爸。你对姓叶那小子是否有念想？”
　　“阿爸，我……”
　　“小紫，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是怎样的孩子，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更别说这些年来，你从未对谁有过半分亲近，唯独对那小子的事这般上心。若说是回报，你骗得了自己？”
　　姜留紫从椅子上下来，跪在方驰面前，将脸埋在方驰的膝盖上，方驰抬手，抚了抚姜留紫柔软的乌发道：“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苗人也好，汉人也好，都无法轻易接纳。阿爸这些年来过得如何，你还看不清么？”
　　“阿爸。”姜留紫抬头，眼中是痛苦却又坚定的神色“这些年来你可曾后悔？”
　　方驰拍拍姜留紫的头，“你且告诉阿爸。他要寻之人是谁？”
　　“他未过门的妻子。”姜留紫重新把脸埋在方驰的膝盖上，闷声道。
　　“若你真的非他不可，又何必帮他这个忙。”
　　“阿爸，我不知道……”
　　“傻孩子。”

　　门开，姜留紫走出一副漫不经心地神色对叶景晞道：“叶少侠所寻之人在百里外的月影村。”
　　叶景晞喜形于色，对着闭上的木门鞠躬道：“感谢方前辈高义。”没一会，又满脸为难地看着姜留紫。
　　姜留紫一脸嫌弃道：“就当我送佛送到西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小紫你会帮我的！”叶景晞一把搂着姜留紫的肩膀，嘚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