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未知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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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一年一度最盛大的年会举办在即，平时公司各个部门的同事也有业务接触到的，也有接触不到的，无论怎样争业绩，在年会一事上大家却总是齐心协力。陈意不用去别的部门，只从宣传部的气氛里就可以感受一二，一谈到年会总是带着一种默契的欢喜，陈意也正好想找点事充实自己，大家为年会准备着，她就主动和张少驰要了之前的宣传方案来看，陈意所学全不在此，只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拿着凌云集团的高薪，所得和所出一定要成正比，她也不能天天在宣传部里打杂，多多少少也要做点事吧。
有了目标和方向，日子也好过一些,每天看方案，翻资料，起草，修改，虽然也是常常心不在焉，倒也打发掉些许时光。
年会定在这周末，小雪百忙之中看到陈意这几天已经把存档好几年的资料都翻出来看，恨铁不成钢地说：“意姐，你可真淡定，后天就开年会了，整个公司的女的估计就你一个现在还坐的住的，你也抽空去弄个头发，做个美容什么的，你看看你，这大半张脸都被头发挡着，去演贞子都用不着造型师。”
这一说还真把陈意逗的哈哈大笑。
笑了一会，陈意看着她说：“我没那份心，再说我也收拾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雪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嚷开：“你不知道这是多好的机会，你又没有男朋友，不趁着这次机会挑个好的。我们公司优秀的小伙子还是挺多的，就你这条件，看上哪个，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成的事。”
听小雪这么说，陈意赶紧摆摆手：“先紧着你们挑，不和你们抢，我反正已经耽搁下了，不能再耽误你们。”
小雪拉把椅子坐在陈意对面说：“那是你眼光太高。”
陈意笑着反问：“比你还高呀！”
小雪不接她的话，歪着头说：“最近技术部有个男孩有意要追我，我准备考虑考虑他。”
“咦，怎么啦，你的凌大老板准备放弃啦”陈意推推小雪，打趣道。
小雪长叹一口气：“意姐，你以为我真傻呀，平时没事同事们之间开开玩笑，自娱自乐而已。我上辈子没积下那么大的福，像我们这样的女孩子，要个性没个性，要才气没才气，大街上成捆成捆的，凌总看都不会看一眼，平时逞逞嘴皮上的快活而已。”
听她这么说，陈意心里颇觉荒凉，哪里人就一定要分出个三六五等，为什么现实这东西总是无孔不入？放下手中的笔，郑重问：“我前几天还见你活蹦乱跳，嚷着过几天就能见到他的，这才几天呀，就把红尘俗事都看开了？”
小雪苦着脸说：“上个星期我和林果上十八楼送我们宣传部的邀请函去，正好在走廊上碰见他，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的这个心呀！”陈意听着小雪的述说，这就是她的忧伤，这样浅浅淡淡的，陈意再也无法安慰小雪，因为那个傻姑娘竟比自己幸福太多。
虽然陈意并不放在心上，但真到这天公司的热闹程度还是让她惊讶，那样的气度和排场彰显高人一筹的品味与文化积淀，整个公司像过年一样被热情的气息包围。
这一天应该是所有人的节日，除了陈意。
活动持续一整天，上午是年度总结表彰会，下午是文娱活动，晚上各部门各有各的活动。
陈意向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才发现已经是最后一个，一向迟到的几个也都齐刷刷到齐，大家都是盛装出席，她反观自己，很是格格不入。
张瑶也同时发现了这种不协调，惊呼：“我说妹妹，这是年会，不是赶集，你看看你这穿的！”
“怎么了我？”陈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挺好的嘛。”
张瑶恨铁不成钢地说：“平时也就算了，这个时候可千万要一致对外，没听说广告部的昨天就提前预约的化妆师。你可不能这样随意，今年我们可不想再输。”
陈意平日在她们的闲谈中也听过这样的说法，整个公司就宣传部和广告部女同胞最多，每年都是争奇斗艳，从有这家公司就开始有这种暗地里的较量，陈意想到这，回道：“以这个论输赢太荒诞了吧，我不认可，谁爱打扮谁打扮去，我想穿着羽绒服那也是我的自由，你们都别管我。”
张瑶第一个站出来反驳陈意:“那话是这样说的吗，咱们就先不把比的话提出来说，你这穿的跟平时一样，往人堆里一站，别人倒也不看我们了，全盯着你看！”
陈意根本不想理会，耐不住张瑶也是一张好嘴，果真是谈判的能手。这会若真不依反倒像是想争这个鹤立鸡群似的，女人多的地方真是麻烦：“行行行，我怕了你们，不拖大家伙光复宣传部的计划，我这就回去换了来，为咱们的百年大计添砖加瓦。”
张瑶素日处处留心，怕陈意多想，又回转补上一句：“要么说是过节呢，不就图个热闹喜庆吗，大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心情也不一样呀！再说，你看你来这么长时间天天不是灰的就是黑的，周身一点亮颜色没有，换换心情啊！就是我们这些旁边的人看在眼中也喜庆些，对吧？”
陈意也不是贫到没有衣服，只是她没有心情打扮，漂亮会让她没有安全感，况且以前的衣服一件她都不愿意再穿，在柜子前划拉半天，最后挑出一件玫红色长裙，还是25岁生日时收到的礼物，因为太过耀眼，与她性格不符，从来没机会穿，今天就让它见见光吧。想起小雪说她像贞子的话，又把长时间不打理的头发盘起来，怕还是不合格，遭人嫌弃，画了淡妆，有时候苍老容颜的并不是岁月而是心情！陈意站在镜子前对自己笑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因反差引起的惊叹可想而知。
连老肖都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仿佛他们之前一个多月认识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原来那一团乱发和高领毛衣下藏着的居然是这样一副令人惊叹的容颜。
这次活动是宣传部和广告部携手策划完成的，请的表演团队也是国内最好的，林果一早就带着人到顶楼的会场去忙和，只剩下几个平时不满她吆五喝六行为的还借口留在办公室，直到一点钟活动快要开始时方随着张少驰一起到顶楼。
陈意不想暴露自己对下午的活动毫无兴趣的心态，一直赖到最后，希望大家把她忘记。
哪知道张少驰都已经走出去，又回来催她。
陈意的变化，让张少驰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在宣传部一声不响的陈意原来是一座隐藏着的冰山，你以为看到的就是她的全部，可她早晚又能露出一手，让你诧异。当初公司这一批高薪招的几个人，从资料上看陈意无疑是最弱的，但碍于凌风的面子，不得已接收她进宣传部，说白了就是没人要她。那时他心里还些许不痛快。现在转念一想，能进来的肯定都不简单。张少驰总觉得对陈意琢磨不透，也形容不出，就是觉得她不简单，她是初来，费点心培养一个自己人，总比怠慢一个外人要好。
才出电梯，迎面扑来的是会场里排山倒海的热情，张少驰见惯大场面的，还觉得排场比往年略差一些。几个年轻的姑娘不懂活动的预算和成本的事，个个面色绯红，难掩喜色。
进了诺大的会场，放眼望去，只见气势恢宏，流光溢彩，金碧辉煌，满眼生辉，处处都显示巨额钞票的功劳。
陈意想起昨天新闻里还放着山区里的孩子连裤子也没有。四周转一圈，心里直打哆嗦，她算是吃素时间太长，已经闻不惯这种富贵的味道。
不少人早已选好位置，到处是东张西望的人头，只要有人进来，须经过先到者的一遍X光扫描，尤其是女人的眼光，这会场里每个女人自成一派，别的都是对手，只有一一打败对手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舒心，虽然这已经是个复杂到让人看不懂的社会，但浅见里还是先拼一张脸。
只能说陈意前期的潜伏太成功，以致于包括宣传部自家的姑娘都没有把她列在威胁之列，可眼见着她进入大厅，才知大事不妙。
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女子，大家纷纷侧目，陈意找到座处，向周围的人点头致意，便又陷入自己的思维。
陈意的交际全不是什么艺术，全凭着心情好坏，心情好的时候她也应付得起觥筹交错，心情不好时她就缩在角落里。
小雪穿一件粉色的短裙小跑着过来找陈意：“意姐，给你拿了号，别在衣服上，过会要配对呢。”年轻的小姑娘还没法懂得成熟的美，在小雪眼里陈意好苍白，也太静，不容易被异性注意到。
“配对？”
小雪对她的后知后觉也不理论，解释说：“哎呀，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号，过会他会亲自抽号送礼物！当然如果有男同事看上你，凭着你的号日后才好联系你呀。”小雪因为生着凌云在走廊上的气，一口一个硬生生的“他”字。
陈意笑着说：“怎么感觉像相亲呀！”
“有何不可呢，意姐，你也仔细看看，今天各部门的精英都来的，有对眼的，我给你要号码！”
好一阵准备工作后，主持人提示大家落座，不一会大厅里的灯全部熄灭，职工们压抑了一年的情绪在黑暗中愈加沸腾，倒计时的喊声简直让陈意捂住耳朵。
灯光再次亮起时，主持人用浓墨重彩的渲染引出老总出场，在众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凌云被众人簇拥着步入会场，顺着大家的眼神看去，那个被无数呐喊声包围的男人，沉静异常，似乎置身事外，合体的西装将他包装的越加迷人，少年得志的人大多如他一样吧，不把一切放在眼里。年纪轻轻就处在权力的顶峰，面对这么多的追捧，他的心真如他表面那样平静吗？她转头看看周围的姑娘们，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都没有能够像她们那样疯狂过，她生来似乎就专为成熟。
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他，他的老板，这个知悉她一切往事的外人，这个让她在不安的日子里更加不安的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一切都力不从心，不管他是什么人，也不过是个过客而已，随他去吧。
凌云致辞后就是盛大的文艺表演，节目全是职工们自导自演，四个主持人，两男两女，两女来自广告部、两男中有一个是赵凡域，四个人铿锵有力、精神饱满，陈意认真地看着，跟着鼓掌。
第一个节目就是宣传部的开场舞串烧，姑娘们的精心打扮总算可以派上用场，放眼望去，简直就是花红柳绿，春色怡人。
陈意在文艺上是不通的，舞蹈声乐都是门外汉，看着别人在台上释放自我，她便又想到自己的梦想，只有站在梦想的舞台上她才是发光的，不然只能活在黑暗里，除非她不去想，否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节目中穿插着一年一度的颁奖，其他人都不熟，最熟的就是林果，她又得了一个年度先进奖，听周围议论的意思这个奖算是被她包圆了！怪不得大家对她有意见，在人才济济的凌云集团，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林果，受些非议也正常。
活动是持续一整个下午的，文艺表演结束紧接着就是舞会的开始，不用费事，舞台在中心，只把灯光一换、音乐一转，再有一个人上去唱歌，下面的人就自行寻找心仪的舞伴。
陈意喜欢黑暗，只是这彩虹般的灯光，让人眩晕，她从原先的位子上换到角落里坐下来。经过一些风波，阅过一些事，把之前懂得的道理一一推翻，她处在否定自己的阶段，她知道一切都需要时间。她太明白风光之后意味着什么，那份虚荣只会让人欲罢不能。陈意对自己的少年老成既觉得庆幸又心酸，此刻她也说不上来心中是何种滋味。
还没清静多久，隔壁的人就端着杯子过来聊天，陈意的落单在别人眼里也许是孤单，这才意识到自己坐在这里其实并不合适。
大概人家也是出于礼貌，看对方形容间自信满满，她便陪着笑作了自我介绍。谁知这男的竟不是什么绅士，却是个庸俗鬼，少不得听他说一些恭维夸赞的话，回答那几个让她头疼的问题，诸如年芳几许，家住何方，父母职业，有无兄弟姊妹，是否婚配，在公司年薪多少等等，陈意忍着极大的性子敷衍着，本来庸俗也不值得批判，但那男的似乎得寸进尺，越坐越近，以至在陈意耳边说：“你可真白呀！”要知道在那种暧昧的气氛下这话已经近乎于挑逗，见她不答话，对方更加猖狂：“看看你这小手臂，小脖子，小脸蛋，长的可真好。”陈意被说的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再也忍无可忍，趁人群重新找舞伴的混乱空档披上外套出来。
小雪顾之不及，在她背后喊：“意姐，别走，过会有抽奖！”
“我把号给你吧，你好好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未知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