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
每个人的人格中，都会有善的一面和恶的一面。有时是善大于恶，有时是恶大于善。当一个人心中的恶远远多过善时，破坏道德和法律的行为就会发生。
然而布莱恩的问题却是，他自身的善和原本的布莱恩摩斯人格中全然的恶，在这个身体中看似融合在了一起，却又有同水和油一般，相互隔离着。
如果是原来的布莱恩摩斯，一个被恶魔完全占据身心的人，大概早在离开那家精神病院后，就犯下无法洗清的滔天罪恶了。
但后来意外成为了布莱恩的他，却仍然抱有那岌岌可危的善性。为了不迷失自我，将主导权交出去，让自己沦为人格分裂中，那需要被融合消失的一方。
现在的布莱恩只得死死坚持固守着自我，想要小心翼翼的平衡善恶两端，重新变成一个正常人。
可心理问题又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呢？和狄龙的感情发展，虽然不是本意，却在现在成为了布莱恩维持自身善性的基础。就好像他将自己无意识中，塑造成了维持德克斯特善性的基础一样。
这一点对于并不了解布莱恩和德克斯特这两兄弟心理问题的人来说，并不容易发现。但汉尼拔莱克特，却能在法斯本德和他提起的几句话中，轻松找到布莱恩的弱点。
没错，布莱恩一开始和狄龙的交往，确实让他加深了对这个世界并不深刻的认同感。甚至这份认同感和归属感，加强了他固守坚持自己的意志，变成了能稳定自己心理问题的地步。但这辈子专修心理学的布莱恩，又怎么能不知道，很多时候感情其实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呢。
拥有毒瘾的人在进入戒毒流程的时候，戒毒所的人都会提醒他们，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要和他人发生太多的感情纠葛。因为他们见过太多，本来就快戒毒成功的人，因为感情危机而功败垂成的经历。
就是布莱恩自己也知道，将自己的心理重塑建立在他和狄龙的这段感情之上，看似十分坚固。但其实只要抽掉底座，千里之提就会溃于蚁窝。简而言之，如果他和狄龙的感情出现问题的话，那么他内心暗藏的那些心理问题，变回一瞬间突破桎梏爆发。
可是，如今却是事已成舟。
汉尼拔莱克特话中意有所指的这个问题，其实最近布莱恩就时不时会为此忧心。但他一向都不是那种晴天打伞等雨落的人，所以才将这个想法置之高阁，暂时不允理会。可是现在，莱克特却扯掉了布莱恩自欺欺人的眼罩，将炸弹摆在了他的面前。
前半段车程气氛不错的闲聊，到后半段车程里的寂静无声，终于就是狄龙也发现了什么不对。但是无论是布莱恩还是汉尼拔莱克特，都是掩藏自己真实情绪的高手，所以狄龙实在找不到插手的余地。
终于在这片难捱的沉寂中，狄龙将车子开到了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几个月前，被家人报了失踪的一名二十八岁的男子家中。难以让人想象的，这名自愿选择被人吃掉的受害者，竟然还有一名结婚不过两年的妻子。
“你好，芭芭拉庞德女士。”敲门被打开后，布莱恩率先走上前去和对方打招呼道。“我们是刚才在路上和你通过电话的FBI探员。不知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丈夫留下的东西，也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当然，请进。”芭芭拉庞德的神色十分憔悴，看得出在她的丈夫被报失踪后，她自身便已经承受了不少的压力。这里面的压力，可能是她周围的家人朋友无意间施加的，也有可能是她自身对自己的责备产生的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丈夫犯错的时候，身为妻子的女人却总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布莱恩一直很不明白这种做法的原因。正确的反省过程，不应该是先从客观环境入手，再从其他人身上找问题，最后才是自省么？
芭芭拉庞德的合作，让布莱恩他们省了很多麻烦。走进庞德家一看，装修风格是充满了暖色调的温情，就像是一般夫妻和睦的家庭一样。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家里的丈夫为什么会仍然选择了这种近乎于自杀的方式离开。
布莱恩看过客厅厨房后，又去了他们家中的书房。书桌上的电脑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触碰了，键盘上都积了一层灰蒙蒙的灰尘。与之相反的却是书架，上面的书摆放整齐，甚至空出来的地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的痕迹。
为什么整个书房都打扫得很干净，就像是这间房子里的其他地方，偏偏只有这个办公桌上的东西好像自她的丈夫失踪后，就没人在触碰过呢？
布莱恩心下有数的走出了书房，又往这对夫妻的卧室走去。推开卧室的门，入眼便是旁边的一个可走入的双边衣橱。一侧是芭芭拉庞德女士的各色衣服，有正装也有休闲装，裙子和牛仔裤。另一侧庞德先生的衣橱就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除了西服再没有其他。
黑色的西服外套，深蓝色的领带和黑色的圆头皮鞋。十分令人压抑的组合，很难让人相信这对夫妻在衣服取向上天差地远的区别，竟然还能生活得像模仿夫妻一样和睦。这种情况一般来说，不是两方在演戏，就是一方在有意的掩盖自己的真实表现。
“庞德女士，请问书房里为什么只有您先生的办公桌上积满了灰尘？毕竟我看你将家里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将这个房子从里到外看了一遍，布莱恩重新走回了此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和汉尼拔莱克特对话的芭芭拉庞德。
汉尼拔莱克特果然是个杰出的心理医生，看他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就能让一个心烦意乱的女人冷静下来，甚至在和他的对话中露出笑容，便能知道他在他需要的时候，到底能通过话语引导对和他对话的对象，产生多大的影响。
芭芭拉庞德听到布莱恩的问话后，终于从和汉尼拔莱克特的交谈中，回过神来。她迟疑了一下，才尴尬的说道：“我的先生不喜欢我碰他的办公工具，他说在我整理后一些他本来知道放在哪的资料，就找不到了。”
“所以我们才有一个约定俗称的规矩，我在打扫书房的时候，不能动他的桌子…”说到这里，芭芭拉庞德的脸上，又出现了感伤的神色。“在他失踪后，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偷偷离开一段时间，冷静后就会回来。所以我才没有动过他的东西，担心他回来后会生气…”
“谁知道…”说到这里她已经啜泣了起来，“几个月后等来的消息，却是他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一句话都不留下的，就抛下我离开呢？…”
芭芭拉庞德还在哭泣，但布莱恩却注意到了她提起庞德先生离开时，她以为对方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才会选择暂时离开。这让布莱恩开始对庞德先生当时的状态，产生了好奇。
所以在他和莱克特医生安慰了对方半天，知道芭芭拉庞德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布莱恩才终于问出了之前想说出口半天的问题。“不知道，庞德先生当时的工作是什么呢？”
“他拥有一家自己和朋友合资建立的私人公司，之前的经营一直很不错，直到前不久的经济衰退，好像公司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他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芭芭拉庞德回忆着那段时间，再次悲从中来。
但布莱恩却从她的话中，发现了不对。因为在抵达芭芭拉庞德家之前，在路上和汉尼拔莱克特相对无言的时间里，布莱恩自己对这名失踪的庞德先生，事先做过一次背景调查。他的那间公司，明明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倒闭了！
莫非庞德先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妻子，公司倒闭的事实？公司倒闭了失去工作，但他却仍然保持着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日程。这实在太过奇怪，毕竟按照庞德的学历，就算公司倒闭他仍然能在这个城市，找到不错的能养活家人的工作。
除非他在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去寻找工作，而是去做了别的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他妻子的事情。
布莱恩想了想在汉尼拔莱克特再次好言好语的安慰起这个女人的时候，走到了一边接通了总部那边，李归然的电话。
“李，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们现在调查的受害者庞德先生，失踪前几个月里的信用卡使用记录。”
在布莱恩的电话过后，李归然的工作效率一如既往迅速，很快便得出了结果。他将庞德先生的信用卡账单，发到了布莱恩的手机上。
“天使的藤鞭？竟然是一个这种类型的俱乐部…”布莱恩看到庞德信用卡上的消费大头去往的地方，愣了一下。因为繁忙的工作造成的压力，很多商人选择在忄生上宣泄放松自己，这类情况其实并不少见。
大部分人在工作上是完全支配者的地位，下班后又会在俱乐部里扮演臣服者的角色，甚至很多人会视之为一种心理上的放松治疗。
“绑缚与讠周教、支配与臣服、施虐与受虐，原来我们的受害者庞德先生喜好这样的忄生癖。”不知道什么时候，汉尼拔莱克特竟然走到了布莱恩的身后，同样听到了他的话。“这么想来，我记得秀色可餐就是其中一个冷门禁忌的圈子。”
到了这时，布莱恩也终于想起了他在完成嫌疑人心理侧写后，总觉得缺少的什么东西。动机。凶手食人的动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还差 